第121章
“奴婢见过穆大公子。”
终于来两个正常的,一听便是花容和玖儿。
唯有最后一个惠贵妃死气沉沉地瞧了他一眼,甚是敷衍了事地欠身行了一礼,话都没说一句,就被返回来的谷丰给拽走了。
那有其主,必有其奴。
江箐珂跟穆汐不对付,喜晴那狂妄奴才自也不给他好眼色。
穆珩只可惜自己是个草民,无权处置李玄尧心上人的贴身女婢。
待书房里落得清静时,李玄尧也从密室里走了出来。
一身玄色蟒袍垂感极佳,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隐隐泛着流光。
灯下李玄尧容颜深邃,平静如水,一如既往地不辨喜怒。
他甩袍在矮榻上的茶桌前落座,自己喝的茶,也皆是亲手泡。
穆珩回头望了望那九个远去的身影,回味出李玄尧的破局办法。
收敛眼中的情绪和疲惫,他故作无事地赞了一句。
“殿下这招绝啊。”
“不出三日,惠贵妃是妖物妲己之事,便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李玄尧微微颔首。
修长冷白的手娴熟地煮水、洗茶、泡茶,最后也给穆珩递了一盏。
“殿下给斟茶,草民真是担当不起。”
穆珩拱手道了声谢,拿起那盏暖茶,喝了从昨夜到此时的第一口水。
李玄尧动作儒雅地品着茶,眼皮掀起,不动声色地看了穆珩一眼。
放下茶盏,李玄尧手语问穆珩。
【你家夫人可还好?】
【我记得应该到日子了吧?】
穆珩低头抿了下唇,再抬头时强颜欢笑地点头。
“谢殿下挂念,舒儿她很好。”
“这次去,肚子又大了不少,估摸着也就这几日......就要生了。”
好看的眉头轻挑,两色的眼瞳里浮出玩味的笑意来。
【那就好。】
穆珩也自顾自地点头笑了笑。
“陪夫人陪得有些累,殿下若无事,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李玄尧缓缓地眨了下眼,算是应允。
待穆珩离开书房后,他长吁了一口气。
一个人独处时,所有的防备卸下,落寞、失望与疲惫于眼底显露。
高处不胜寒的实感,越来越强。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烛火,在脑海里勾勒着江箐珂的样子。
也不知她现在何处?
没有他这个怪物哑巴拖累,定是活得很自在吧?
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心甘情愿地跟别的男子跳河,生死同赴。
早知如此,就不该随什么天意。
若是当初听父皇之言,娶了江箐瑶,不让江箐珂搅到他的生活里,此时便没这么难受了吧。
也是自作自受。
同是飘着花香的春夜,江箐珂和江止骑着毛驴,终于找到了一户农家借住。
赶了一天的路,四处又动嘴皮忽悠了一天,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
借用农户的灶台,江止烧了一大锅水。
浴桶里兑好了水温,他便避嫌地出了房间,坐在门外守着。
屋里水声哗哗,撩得人心痒。
头靠着房门坐在地上,江止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了无数场梦境里的旖旎场景。
周围烛火朦胧,暖黄的光影间,有清风拂过,带起纱幔轻舞。
香肩、红唇、酥胸、细腰,还有满含春水的美眸。
梦里,她双眼迷蒙地看着他,哼哼唧唧地唤了他一声阿兄,然后闭上眼,主动迎上来......
“阿兄!”
关键时刻,清脆的一声,惊得江止从那朦胧暖黄的画面里抽离。
“嗯!”
江止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他转头看向半开的门,只见江箐珂从门缝里探出芙蓉面来,嘟嘴道:“这屋子里没有擦水的。”
她头发高高盘着,纤细的脖颈在门缝里隐隐露着,乳白的肌肤泛着光。
江止不敢在直视,立刻脱掉自己的衣袍,抬手递给了她。
“用这个吧。”
江箐珂撇了撇嘴,还是接下了。
条件不允许,由不得她娇气。
待她洗好后,便开门让江止进了屋子。
“先把浴桶里的水倒了,我这去给阿兄也烧锅水。”
洗过澡后的江箐珂清清爽爽的,发尖滴着水,鼻尖面颊都是白里透着粉,看起来像夏日里的水蜜桃似的,甚是可人又......诱人。
江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转过身去,开始脱上衣,并道:“不用,这水挺干净的。”
“啊?”
江箐珂还是有点别扭,“可这水我刚洗过。”
江止却答:“忘了,西延军营里可没这么多讲究,几个大男人用一桶水再寻常不过。”
“你一个女子,还能比那些汉子脏。”
江箐珂小声喃喃。
“那倒也是。”
江止就那么穿着裤子,光着膀子,坐到了浴桶里,视线紧随江箐珂在屋子里来来回回。
她一会儿替他铺床,一会儿去打水洗两个人袜子和衣袍,然后拿到窗前挂起来晾晒。
江止看得出神,视线忍不住在那腰肢上流连。
待视线上移落在了那衣衫遮掩不住的弧度,他不由扇了自己一巴掌。
江箐珂扭头看他,不解道:“无缘无故的,扇自己巴掌作甚。”
水声哗哗,江止身子坐正,头后仰靠着桶沿,闭眼搪塞:“有蚊子。”
“这时候哪来的蚊子?”
“老子说有就是有。”
第155章 没想过
草草搓洗了几下身子后,江止又使唤起江箐珂来。
“给阿兄拿身干衣服来。”
江箐珂这几日殷勤得很,闻言,腾地从那简陋的木板床上弹起,从行囊里翻出江止的备换衣物来。
双手捧着来到浴桶前,却见江止正坐在浴桶里洗裤子。
裤子不在身上,那就代表水下面……
江箐珂立马扭头看向别处,将衣服朝江止递了递。
“衣服在这儿,阿兄快拿去。”
江止瞥了她一眼,偷偷勾唇坏笑。
“急什么?”
“先替阿兄拿着。”
“这不得等阿兄把裤子洗干净了,身上的水擦干净嘛。”
江箐珂抿唇不接话,头始终若无其事地扭向一旁,东瞧西望地打量着房子,以缓解不好言明的尴尬。
屋子里静得很,静得一切微弱的声响都会被放大,静得有种微妙的氛围在流淌。
江箐珂故意发声,在那里自言自语,也不在乎江止搭不搭理她。
“这房子好旧,看起来有年头了。”
“窗户纸破成这个样子,也不重新糊一下......”
一双眼睛不自在地滴溜溜转着,视线从简陋又破旧的桌椅板凳,慢慢上移到房顶,开始数这间小房子里有几根横梁。
耳边水声淅淅沥沥的,江止那裤子却是洗个没完。
等了好一会儿,她便不耐烦起来。
“一个裤子而已,怎么洗个没完,再洗裤子都要洗破了。”
“阿兄快点,我手都拿酸了。”
话落,手上一轻,江止先拿走了裤子。
“催!催!催!就知道催!”
“转过去。”
江箐珂“哦”了一声,紧忙转过身去,挪出几步远,并将剩下的衣服放到茶桌上。
“衣服放到这里了,阿兄自己来拿。”
言毕,她便要往床上跑,想赶紧藏到被子里去。
“等下!”
江止却又叫住了她。
“帮阿兄把裤子拿去晾了。”
江箐珂虽不情不愿,可看在江止愿意陪她回京城的份上,只能乖乖任他差使。
她背对着江止,手心朝上地伸了过去。
“裤子给我。”
手上猛地一沉,拧得半干的一团轻轻砸进她的掌心里。
江止收手时,指尖似是无意地滑蹭过她的手背,留下几行温热的湿意。
自小时候起,两人打打闹闹,这种触碰便没少过,也从未当过事。
可江箐珂不仅见过猪跑,还吃过猪肉了,现在反倒对这些敏感起来。
但想着阿兄定是无心之举,便也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将那条白色里裤展开甩了甩,江箐珂开始在屋子里寻找晾挂的地方。
实在无处可挂,江箐珂便把主意打到了窗户上。
本也是农户闲置不住的,破旧不说,还甚少打理。
窗棂上不用看也知积了不少的灰。
江箐珂找来抹布,踮起脚跟,直直伸手去擦窗棂的最顶端。
角度使然,高度限制,擦起来难免有些费力。
正当她转身要去搬个凳子来时,带有湿气的暖意突然从后背靠近,扭过去的脸险些贴到衣袍大敞下的胸膛。
江箐珂紧忙回过头来。
手中的抹布被江止夺去,健壮的手臂自她身侧抬起,自然而然地将她圈进高大宽阔的身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