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李玄尧提笔又写。
  【你我一起,让大周变得更加熙攘繁盛。】
  【也让西南市这样的地方,越来越少。】
  目光停在“一起”二字上,江箐珂心跳猛滞了一下。
  可她哪懂什么治国之策。
  大周女子又不得参政。
  现在是两人一起,以后还不知道几个人一起呢。
  绝不能被忽悠了。
  留下就要在被囚在后宫,跟数不清的女人共享她的夜颜,且要一辈子活在钩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
  人都会变,男人的誓言更是一文不值。
  一想到未来某一天夜颜禁不住诱惑,或扛不住压力,跟别的妃嫔你侬我侬,做他们之间做过的事,说他们之间说过的情话,江箐珂就难受得要死。
  与其被动地等着那一天到来,然后痛苦数十年,倒不如先弃他而去,早痛早脱生。
  当时选错了路,现在自然要及时止损。
  反正夜颜身边也不缺女人,少了一个江箐珂,算得了什么。
  再抬起头时,江箐珂扯唇笑得灿烂,违心地点头说“好”。
  **
  文德皇后的忌日到了。
  天刚亮,仪仗队伍便从宫门外浩浩荡荡地出发。
  繁复的祭奠仪式,冗重的凤冠和华服,一天下来,把江箐珂累得不行。
  李玄尧因为还不便露面,只能在祭奠仪式结束后,单独进皇陵里祭拜。
  行宫里,江箐珂情绪低沉地等着。
  若是出逃成功,这便是她与李玄尧的最后一夜。
  她双手撑在身侧,坐在榻边,脚尖在地面上胡乱画着圈,时不时朝殿门口望去。
  等到日头西沉,等到天色渐暗,等到喜晴将殿内的灯烛悉数点亮。
  随着分别的时机临近,江箐珂的心头上的那块石头越来越大,压得她每口呼吸都沉重无比。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江箐珂抬头直直看向殿门,等着那道盼了许久的身影出现。
  殿门应声而开,李玄尧戴着帷帽,一身黑地走了进来。
  笑意自唇角漾开,漫上眼角。
  江箐珂起身,朝李玄尧跑去,然后扑进他怀里。
  “等你好久了。”
  李玄尧摘下帷帽,喜晴上前接过。
  手托着腿根儿,他将怀里的人抱起,然后放到茶桌上。
  双臂撑在她的身侧,他手语比划。
  【想我了?】
  江箐珂点头,也手语回复他。
  [想你了。]
  李玄尧笑得心满意足,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江箐珂的小脸蛋。
  江箐珂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捏她的脸。
  太池园刺杀三皇子那晚,他逃走前,也是捏了下她的脸才走的。
  一双异瞳映着烛火,染上暖意一片。
  【晚膳吃得可好?】
  江箐珂摇头,又用拙笨的手语答复。
  [没吃,想和你一起吃。]
  江箐珂转头示意,喜晴颔首:“奴婢这就去命人备膳。”
  李玄尧转身去更衣,江箐珂则坐在那张茶桌上,晃着腿,静静地瞧着他。
  似是有所察觉,李玄尧侧头看向她,眼神似是问她在瞧什么。
  第121章 求你
  江箐珂直直地看着李玄尧,只笑不语。
  深褐色的眸眼半眯,李玄尧若有所思地与她对视了须臾。
  低头看了看胸肌下微微凹陷进去的腹部,唇角一勾,他再看向江箐珂时,脸上添了几分风流之色。
  衣袍大敞,李玄尧踏着懒拖拖的步子,走到茶桌前。
  他牵起柔嫩纤细的小手,扣在他温烫且坚硬的胸膛上,然后带着那玉葱指,一路向下,行至丰字的沟壑之处。
  大手随即又移开,任由江箐珂肆意采撷。
  一双柔荑自是毫不客气,在腹肌游移摩挲,随后绕到他的腰后,紧紧将人朝自己搂近了几寸。
  江箐珂仰起面颊,李玄尧则默契地弓背俯首。
  两人同时偏头,错开鼻峰,随即便是个绵长又缱绻的深吻。
  一双咸猪手顺着裤腰探进,正想想捏捏李玄尧的翘臀时,却因喜晴的叩门声戛然而止。
  就像被雷劈了似的,江箐珂嗖地抽回双手,推开李玄尧,扮起了假正经。
  三下叩门声后,殿门被推开。
  曹公公和喜晴带着几名小太监,陆续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布菜倒酒,忙活了一番,曹公公掏出银针挨个试毒。
  银针验毒还不够,一旁的小太监又将桌上的东西各自试吃了一遍。
  见那小太监未出现任何异常,曹公公这才安心地叫上所有人,一同退出了行宫的寝殿。
  两人手牵着手,你喂我,我喂你,亲一下,吃几口,一顿饭吃得是黏黏糊糊。
  到了睡前沐浴,两人又在浴桶里腻歪了好半晌才出来。
  烛火摇曳,帐内香深。
  江箐珂挑起两条束腰的帛带,在李玄尧耳边喃喃蛊惑。
  “今晚,我当食客,你当鱼肉。”
  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可李玄尧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以行动拒绝。
  偏偏他力气大得很,江箐珂再怎么反抗,也没法推开李玄尧,翻身抢占上位。
  江箐珂便只能软声商量。
  “夜颜,今晚我想在上面。”
  “你让让我。”
  看着她明明眼含春水,却蹙着眉头,一脸恼怒较劲的样子,李玄尧红唇弯起,宛若在端详一件宝贝似的,抚摸着她的脸,俯视细细打量。
  眉眼渐渐染上浓烈的欲,他俯身欺下。
  就像那日吃馄饨似的,轻轻吹几口气,待凉了一些,斯斯文文地下口,把她当做鲜美的鱼肉,一口口地品尝。
  双手紧攥着束腰的帛带,撑在他胸膛上,江箐珂开始嘟嘟囔囔地发脾气。
  “夜颜,不带你这样的。”
  “凭什么天天都是你在上,我在下。”
  “我好歹是将门之女,岂能夜夜被你一个男人压在下面欺负。”
  ......
  江箐珂的一句句牢骚,都变得一声声细碎的嘤咛。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不值钱的眼泪疙瘩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颊边的碎发,也濡湿了枕边。
  待她哭得厉害了,李玄尧终于凑上来吻她、哄她。
  江箐珂却赌气地偏头,嘴巴紧闭,不让他亲。
  他凑过来,她就又把头转向另一侧。
  如此躲来躲去数次,李玄尧趴在她身上眼巴巴瞧了半晌,最后在她旁侧躺下,双手手腕呈上,做出了让步。
  江箐珂看着他这副听话的样子,心里头就更难受了。
  对视间,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翻身占据了上位。
  将所有的愧疚、不舍和喜欢都倾注在唇齿间。
  今夜,江箐珂的吻,比以往都要更加地热烈、强势。
  双手手腕被她捆在床头,勾来搭在榻边的披帛,江箐珂蒙上了李玄尧的双眼。
  只因她实在无法直视那双眼睛。
  每每与李玄尧对视时,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江箐珂那要走的心都会一次次动摇。
  初见时,都是她蒙着眼,在黑暗中沦陷,在黑暗中心甘情愿地被骗。
  离开时,就换他蒙着眼,在黑暗中沉沦,在黑暗中被动接受她安排的离别吧。
  一番云雨过后,李玄尧躺在那里,并没有急着让江箐珂解开手腕上的束缚。
  他额头渗着汗,身上也是汗涔涔的。
  汗珠顺着肌肉纹理滑落,在那具健壮结实的身躯上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他启唇粗喘,似是回味,又似是在平复。
  江箐珂起身下床,翻出事先藏好的七荤八素软筋香,把解药含在嘴里后,将香放在香炉里点燃。
  转身看床上的人躺着未动,江箐珂软声问他。
  “夜颜,你要不要喝口水?”
  喉结滚动,李玄尧点了下头。
  小瓷瓶打开,江箐珂将三步倒进茶壶里。
  轻轻晃荡了几下,她倒了杯茶水,端到床前。
  殿内烛火通明,镂空香炉里不断飘出异香,透过帐幔的缝隙,飘进帐内潮热的小世界。
  鼻尖轻动,李玄尧嗅了几下,是他似曾相识的香气。
  “夜颜,我喂你喝。”
  江箐珂将茶盏递到李玄尧的唇边。
  李玄尧却警敏地紧闭双唇,偏头躲过的同时,手臂挣扎,想要摆脱那两条腰带的束缚。
  可殿内的异香渐渐浓郁,李玄尧越是用力挣扎,吸进的香便越多,药效扩散得也越快。
  身体的筋骨就像是化成了水似的,软塌塌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像个废物似的,摊躺在床上。
  偏偏眼睛还被蒙住,让他看不到眼前的人。
  不祥的念头浮上心头,李玄尧凭着感觉,偏头朝江箐珂看去。
  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
  唇瓣轻颤,李玄尧无声启唇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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