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慌,人才贵精不贵多,你们平日留心着太监里,有什么有能耐,品行也过关的人,便举荐给我,我考察后觉得确实可用,就会想法子用他。”
  太监比宫女好用,宫女到岁数能出宫,不会死命钻研出人头地这条路。而太监没权势,就晚景无依,自然拼了命的钻营。
  但是有些太监性情古怪,急功近利,韩舒宜不喜欢这样的,只能先慢慢筛选。
  她宫里得用的人,都是这么一点点筛选出来的。
  银锭得到许可,想想也对,遂开始留心有没有得用的人才。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个“耳朵”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皇帝顺着下药的嬷嬷一路查,结果查到一个冷宫里的太监身上,那太监是传递药物的关键,被逮住之后,受刑,交代是贤妃娘娘吩咐他暗害的。
  韩舒宜听到暗线传来的消息都气乐了,胡扯也要有个限度好么!
  显然皇帝也不信,吩咐人继续查下去,一直查到水落石出为止。
  此刻,也有人悄悄在惠昭仪耳边嚼舌根。
  “听说了吗?之前惠娘娘生产时,贤娘娘专门守着,是打算监守自盗呢。”
  “啊,真的?你不是胡扯吧?”
  “胡扯什么啊,是内务府传的消息,有个小太监招认的,真真的。”
  惠昭仪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对采星说,“拖下去,让内务府换人。”
  “多嘴又薄舌的人,我用不起。”
  这些人未免也太小看了自己的气量,这么简单的离间计,她会上当吗?
  惠昭仪雷霆一怒,剩下的人噤若寒蝉,都不敢再传闲话,安心养身。
  养了月余,恢复的差不多,太后才通知她们二人齐聚福寿宫,说是下药的事情,水落石出了。
  韩舒宜等人到福寿宫时,发现人来的格外整齐,连养病的皇后都来了,满宫的人都在。
  实在有些风雨欲来的滋味。
  第103章
  人到齐了。
  太后坐在郑重,身边的紫嬷嬷站出来说,“前些日子,有人趁着惠昭仪生产,暗中下手想要毒害她,并谋害皇嗣,幸好老天有眼,阴谋被识破,抓了现行,太后娘娘十分震怒,就命奴婢查清真相,也好还惠昭仪公道,还后宫一个清明。”
  紫嬷嬷展示那张沾了药粉的手帕,“这就是要下的毒,这药粉十分阴毒,是用多种伤人血气的药材综合,反复熬煮成汁,再晾干成药粉的,效力是普通药粉的十倍百倍,只要沾上一点,常人都会气血大损,更何况是产妇?”
  “用的多了,会大出血而亡,就算太医抢救及时,也会终生不孕。”
  宫妃们发出害怕的抽气声,这么阴毒的东西,她们哪儿见过?听着都心惊肉跳。
  惠昭仪更捏紧了椅子扶手,她竟不知道,自己在产房内,还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紫嬷嬷继续道,“查到了药粉,就顺着查到产房林嬷嬷头上。她招供,是宫里的小太监让她做的,药粉也是太监给的。再顺着那个太监查,太监咬死不认,但是他的同房太监证明,他跟某些人,过从甚密,很有嫌疑。”
  皇后忍不住插嘴,“母后,这种大事,绝不能姑息!否则以后六宫还何以安宁,何以平静?只怕人人都担心自己受害了。”
  “皇后的担心有道理,所以哀家才要严惩,以儆效尤。”太后颔首,示意紫嬷嬷继续说话。
  紫嬷嬷抬头押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正是犯事小太监的同房,交代了某月某日,犯事小太监,跟三位宫妃主子见过面。
  结合产婆的供词,就知道那天是他们接头,交换药粉的日子。
  被点名的三人吓的连声认错,说自己绝没有那个暗害皇嗣的胆子。
  “不急,三位娘娘,你们先说说那天,都去了哪儿,有哪些人证。”
  第一个点名的,正是萧美人。她依附苗妃,自从苗妃去祈福后,她学乖了,低调了,把自己当成透明人,绝对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事。
  她正绞尽脑汁思考当天做了什么事情,可宫妃的生活很单调,日复一日做同样的事,她是真的想不起来,那天到底干了什么,每提出一件,就会发现和日期对不上号,或者找不到证人。
  到最后,萧美人绝望了,开始胡说八道。
  苗妃的性子,人人都知道,要说指挥萧美人害人,也不是不可能。
  紫嬷嬷打断她的话,让第二位先开口。
  第二位是妙更衣。
  她是皇后举荐的宫女,一直无宠,之前都是跟常氏抱团生活,常氏入了冷宫后,她更是缩紧脑袋,在凤仪宫里不出门。
  此刻问起她,妙更衣欲哭无泪,“嫔妾之前有个老乡,在杂务房当差,说是生了重病,求嫔妾照拂,嫔妾这才去的,实在不认识什么小太监。”
  她冤啊!
  因为担心被人提起宫女出身的旧事,妙更衣是支开宫人进去的,也就是说,找不到人证。
  要早知道会有这事,妙更衣打死都不会出凤仪宫一步。
  但常氏进冷宫,也跟贤妃和惠昭仪有干系,若说妙更衣给同伴报仇,也是个立得住的理由。
  皇后抢先道,“妙更衣虽是臣妾举荐的人,但臣妾可没教她害人作死!查实了,嬷嬷尽管处罚就是!”
  一副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样子。
  第三个开口的是福容华。
  她站到正中,不慌不忙道,“别的日子臣妾可能记错,冬月十九臣妾不会记错的。十五刚发了分例银,臣妾想着十九是日光菩萨的诞辰,就命宫人去内务府领了一些彩纸回来,亲手折元宝以表崇敬,再供奉佛前。”
  “白日,臣妾去了御花园散步。回来后,带着我的宫女心容,心佩,一起折了一大筐的元宝,还抄了佛经,赶在下午送给小佛堂的师父们,他们都可以作证。”
  紫嬷嬷跟翠嬷嬷一合计,立刻让人去找佛堂的师父们问话。师父们也想起确有此事,当时福容华送了好大一筐元宝来,确实需要折一天,才有那么多的分量。
  福容华证明自己没问题,其他人也不觉得福容华有什么害人的必要。
  她在宫里与人为善,人缘很好,谁若是有什么困难,求她她也愿意帮忙,所以福容华口碑很好,她还有四皇子,地位安稳的很。
  “这事跟福容华也没关系,还是先查一查萧美人和妙更衣吧。”
  “她们两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实在可疑。”
  许多宫妃都这么说着。
  萧美人和妙更衣瞠目结舌,慌忙求情,“太后娘娘,嫔妾没有!嫔妾,嫔妾一定想清楚,会找到证人的!”
  不过越是慌乱,越是想不出当天到底干了什么,两人都急哭了,生怕太后认定坏事就是她两干的。
  韩舒宜一直冷眼瞧着,也分不清这两人到底是真的胆怯,还是演技太好,那股惧怕演的太真实了。
  还是她们做了蠢事被揭穿,也想蒙混过去呢?
  韩舒宜低眉敛目,清月快步过来,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韩舒宜一下捏紧了手帕。
  “好,让她说!”
  清月明白了,退后隐没在宫女群里,传达信息。
  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中,雪采女怯怯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嫔妾有话说。”
  她坐在末尾,一直不开口,此刻张嘴,整间屋子的视线都扫射过来,让雪采女瑟缩了一下。
  太后这才留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你说。”
  雪采女站到中间,深吸气开口,“太后娘娘,嫔妾只是突然想起,冬月十九那天,见过福容华的宫女心容。”
  “当时心容站在假山内的花木下,遮掩了身形,拢共站了大半个时辰。嫔妾觉得奇怪,多看了几眼,最后心容走了,嫔妾上前,还捡到一个珍珠耳坠。”
  “嫔妾以为这是心容丢的,一定急坏了,毕竟只有大宫女,才有资格戴珍珠耳坠。嫔妾想还给她,没想到心容抵死不认,说没丢东西,嫔妾以为是一时眼花,也就算了。”
  “今天说起此事,嫔妾便想了起来,特将珍珠耳坠承上。”
  说罢,雪采女将荷包拿出,捡出其中的耳坠子。
  心容脸色发白,下意识的去摸耳朵,才想起今天自己戴的是碧玉珠的耳坠。
  而旁边的心佩,戴了跟她同款式的珍珠耳坠。
  被翠嬷嬷拉来一对比,显然就是同一批手工做出来的。
  翠嬷嬷举着耳环,“心容,你的耳环呢?”
  “奴婢,奴婢的耳环早些时候就丢了,没想到是被雪采女捡到,对,就是不小心丢了,一个多月前就丢了。”
  心容慌忙解释,“嬷嬷,这也不算什么证据啊!”
  雪采女冷不丁说,“可是那天,我在假山的必经出口上,手抖撒了点红色颜料,也沾到了你的鞋底,这个,总不假吧?”
  “嬷嬷现在找人去看御花园的假山石,还能找点没打扫干净的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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