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被毒虫咬了吗?快,去找医女!”
  颜值一直都是向美人争宠的利器,手成了这样,她自然惊慌失措。
  佩儿心细一点,她瞧出不对劲,“小主,你瞧那个香囊破口了,香料撒了出来,好像是蹭到香料,才会这样的。”
  向美人仔细看手背,果然,这位置和痕迹,的确像是接触到香料后,才起的反应。
  佩儿拿起破损的香囊,挑了一点放到自己手背,一炷香后,她的手背也泛起红色。
  有问题!
  主仆二人即刻想到这个。
  那就不能叫医女了,省的惊动人。向美人思索,很快找到香囊的来源。
  这是春日宴,皇后每人赏了一个的香囊,还是秘制的苏梨香。
  佩儿犹犹豫豫的,“难道是皇后娘娘?”
  “不好说。是皇后赏的东西,却未必是皇后娘娘干的,东西是内务府做的,经手许多宫人,甚至还在我屋里放了三天,我才戴上的,这谁说得清?即便真是,只要娘娘一句底下人疏忽,事情也就过去了。”
  她还能找皇后要公道吗?
  “那就只能认了。”佩儿垂头,她们人小力微,不能反抗。
  “我不行,可是别人,未必不行。”向美人立刻想到法子,“你去拿针线,我把香囊修补好,一定要修的看不出痕迹才行。”
  她完全可以,借力打力,为自己讨得公道。
  *
  韩舒宜踏进乾泽宫时,皇帝还在跟叶贵人和向美人闲聊,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韩舒宜露出恰到好处的,有些赌气有些酸楚的表情,斜睨着皇帝。
  皇帝假咳一声,放开握着叶贵人的手,“宜卿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皇上,就来了,皇上有没有想臣妾呢?”韩舒宜才不会说什么婉转隐晦的话,对男人,直说你要这个包包,比在他面前夸包包一百遍都更有用。
  “嗯。”
  皇帝能回应,韩舒宜便当他说想了,转头对二美道,“你们聊什么呢?”
  “在聊诗书,和前朝的画圣赵闲人。臣妾父亲收了一幅赵闲人的《秋枫送爽图》,说是真迹,花了父亲好几年的月例,结果跟皇上一聊,皇上说真迹在宫里的库房。”叶美人笑吟吟的,“那可巧了,臣妾央求皇上借臣妾一观,才好知道真伪,若是臣妾父亲买着假的,定要砸了店家的招牌。”
  “那臣妾来的巧,刚好有眼福可以一观真迹。”韩舒宜自己坐下,“何总管还不快取?”
  第68章
  这《秋枫送爽图》不愧是名家大作,画圣得意之笔,线条精密,晕染自然,只用简单几笔,就勾勒出秋日出行的盛景。
  而叶贵人也的确有两把刷子,皇帝喜好风雅,但也不是谁都能跟他聊上天的,叶贵人能得他另眼相看,可见她还是摸准了皇帝喜好的。
  美貌在后宫只是入场券,能够把对美貌的一时青睐,转化成情分,亲密,依赖,才是成为宠妃的重要条件。
  韩舒宜心里在盘算,脸上不动声色,任由叶贵人展露学识,吸引皇帝的注意。
  叶贵人秀完了学识,还有些意犹未尽,正要拓展几句,突然瞧见皇帝的手背上起了一片疹子,惊叫道,“皇上的手!?”
  皇帝不以为意的抬手,这才注意到手背上的红疹,泛起密密麻麻的痒。
  他挠了几下,还是痒,接着被韩舒宜捉住了手,她仔细看,“这疹子是什么小毒虫咬的吗?泛红这么厉害?”
  进门前,她好像没瞧见,这才多久?
  “这是春日,哪儿来的毒虫?”向美人也是一脸担忧,“皇上,叫个太医瞧瞧吧。”
  皇帝虽觉得不是大事,却也命人叫了太医过来,查看这手背上到底怎么回事。
  孙院判赶到,慎之又慎的在皇帝手背上反复查验,观看,最终得出结论,“皇上的手背,像是碰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什么?光是听见有毒两个字,就足够皇帝震怒了!这是高位者最忌讳的东西,事关性命,他命孙院判即刻检查,到底是接触到了什么,才会引起红疹。
  孙院判带着另一个太医,两人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一寸又一寸的捏着整个房间的东西,连桌子都要抬起来,看看有没有被贴什么东西。
  在这么细致的检查下,东西很快就找到了,竟是皇帝新佩戴的香囊里的香料,引起这一切的。
  皇帝捏着香囊,怒极反笑,“向氏,这是你新进献的香囊,你竟敢谋害帝王!”
  向美人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请罪,“嫔妾冤枉!若是嫔妾有这样的心思,叫嫔妾不得好死!”
  她赌咒发誓,哭的梨花带雨。
  皇帝扔下香囊,“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向美人跪地膝行,去捡起香囊,哭诉着:“嫔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香囊是那天春日宴皇后娘娘赏的,一人一个,香味清郁,嫔妾没什么好东西,便重新编了个坠子,献给皇上了.......呜呜呜,嫔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哭的极其可怜,充满委屈和无辜。
  而皇帝听到香囊是皇后分发的,反而蹙起眉头。
  叶贵人怯怯道,“那日皇后娘娘的确发了香囊,嫔妾身上也有一个。”
  她托起随身的香囊。
  韩舒宜听到此处,轻轻闭眼,唉!
  画蛇添足。
  孙院判接过叶贵人的香囊,倒出香料仔细验看,敷到手背上观察,发现这个香囊,却是无毒的。
  两团香料对比,向美人的香囊,颜色更深一点,像是加了什么别的东西,才会导致人起红疹。
  向美人此刻拼命磕头,力求皇帝还她清白,“嫔妾真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查个明白!”
  “何欢,你去查,看看这香囊里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混到香囊里去的!”
  “是!”
  何欢领命去了,内室气氛几乎凝成阴云,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韩舒宜自然也不会开口触霉头,但皇帝冲她招手,“过来。”
  “你怎么没戴香囊?”
  韩舒宜顺势软着口气说,“臣妾鼻子灵敏,闻多了香料总是头晕,便是浓烈的花香也闻不惯,自然很少用香料了。”
  就连梳头的头油,也是用的原味,至于真实原因?
  香料能够盖住很多异常的气味,她又不傻。
  “是个好习惯。”皇帝把玩她挂着的丝络,等着何欢调查的结果。
  结果呼啦啦来了一群人,皇后来了,太后也到了。
  “母后怎么也到了?!”皇帝起身相迎。
  “哀家派的人正在皇后宫里,听了这事,哀家哪里坐得住?”太后满眼心疼,执起皇帝的右手,亲自检查。
  患处已经上药,红疹消退不少。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太后发怒,屋里人赶紧跪下请罪,韩舒宜也一起跪在角落里。
  皇后也上前请罪,“此事也是臣妾的疏忽,听何总管说了,臣妾赶紧来辩白了。”
  皇后端上香料盒跟几个香囊,解释着,“这些都是当初做香囊剩下的材料,还有几个臣妾从何美人赵美人手里收来的香囊,能够证明臣妾的清白。”
  这些香囊都是封好口子的,孙院判当众剪开,抖落香料,检验,确定是无毒的。
  那向美人手里,这个被加了料的香囊,又是从哪儿来的?
  太后沉思着,这种加料让人长红疹的手段,不像是谋害皇帝的,更像是后宫女子使的阴招,想要毁人容貌的。
  皇后的大宫女吉祥欲言又止,几次张嘴。
  “吉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吉祥站了出来,“奴婢只是想起来,当初给这些香囊封口的时候,张采女曾经来看过,碰过。只是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关联?”
  张采女也是一共入宫的六人之一,还是第一个侍寝的,皇后对她不错,她也就顺势靠着皇后。
  听闻吉祥的话,皇后倒退两步,“怎么会呢?!本宫那么器重张采女,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臣妾不信!”
  “把人叫来,就知道了。”太后冷眼旁观,却觉得张采女嫌疑十足。
  皇后不会用这种小手段,而张采女用在容貌出众的向美人身上,刚刚好。
  等何欢带着人去把张采女找来时,张采女吓的抖如筛糠,都不需要任何审问,就把事情一五一十抖了出来。
  她就是瞧见皇后吩咐人做香囊,起了心思想要害向美人,所以加了一种蓖麻汁液进去,人一碰就会浑身起红疹,这若是落到脸上或者胳膊上,向美人诊治不及时,肯定会落下伤痕,毁了容颜的。
  谁知道向美人转手就送给皇帝呢?
  太后听闻,怒不可遏,“竟然敢伤害龙体,罪无可恕!张采女即刻贬为庶人,发落冷宫!”
  跪在地上的向美人嘴角刚刚弯起,又听到太后说,“向美人处事不慎,殃及皇帝,贬为更衣,搬到庵堂,念佛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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