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凌淼的眼里又是几分暗淡,默默将杯中的红酒悉数饮尽。
  她知道的,林玄要的是一个家,而她给不了她。
  陈宴将林玄打横抱起,外套就这样将她完全包裹。
  任寒风如何凛冽,至少在他臂弯里很温暖。
  她嘴里呢喃,旁人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林玄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将脸埋到了男人的颈窝中,分不清脸上的红润是因为热意还是酒气。
  “抱歉,我应该看着她的。”凌淼跟在两人的身后,低声道。
  “没关系,她开心就好。”陈宴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将林玄抱上了车,替她系好安全带后披上了他的外套。
  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退出车厢,将车门关闭。
  “嗯,”凌淼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只看了眼身侧熟睡的林玄,怔怔地重复道:“她开心就好。”
  两人坐着保姆车回别墅,陈宴则是驾驶自己的库里南回家。
  换车的这些年,陈宴也习惯了开车稳当为主,于是一直慢悠悠地跟在保姆车后,不急也不躁。
  旁道看不惯他开豪车还开得这样慢,认为他是暴殄天物。
  然而他们也顶多是在一旁摇下车窗,朝陈宴比个中指,不敢真的上前别他的车——
  毕竟一道划痕补漆的费用能抵得上他们一台车。
  被挑衅后,陈宴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冷静得仿佛在看嬉笑打闹的三岁孩童。
  对方自觉没趣,也就嘁声将车窗关上,扬长而去。
  换做是以前,他也会觉得生气,跟对方斗气,进而在城市里赛车。
  每次林玄都会急得一直劝他,别和他们计较,可那时的他怒气正盛,从没有听进去过。
  到底是开的兰博基尼超跑,加上他娴熟的车技,几乎从无败绩。
  他总以为,赛车的后果,顶多是躲不过与林玄的一番争吵罢了。
  那时他觉得,是林玄胆子太小了,是她小题大做,是她不够相信他。
  直到那场车祸,他失去了林玄,才悔恨到了骨子里。
  他才知道自己也会害怕,也有软肋。
  如今他看着那些黄毛小子,倒是心里一些怒气也没有,只觉得唏嘘。
  他只希望他们发觉开车浮躁是大忌时,一切还不算太晚。
  两辆车缓缓驶入别墅的地下车库,陈宴下车后径直走向林玄一侧,打开了车门。
  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嘴里仍在呓语,那张红润的嘴唇微微翕张。
  林玄今天为了试纱涂了口红,即便刚刚因为蹭陈宴的脖颈导致有些晕妆,在月光的映射下仍旧衬得那唇像一颗晶莹剔透的车厘子。
  男人隐在月色下,一动不动,恍如一座崔嵬的高山,只有那明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听管家说,你们今天早上六点起来的对吧?”他突然抬眼看向里头的凌淼,礼貌地向她笑笑。
  “对,怎么了?”凌淼瞥了他一眼,视线又重新落到了林玄身上。
  “她喝这么多今晚可能会有些闹腾,你介不介意……”
  “我知道,我会照顾她的。”
  “不是,”陈宴失笑着伸手替林玄擦去额头上的薄汗,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介不介意今晚让她跟我睡?我怕她这样会影响你休息。”
  “……”凌淼怔了怔,扯扯嘴角,含糊应下:“知道了。”
  她其实听明白了,对方不是怕林玄麻烦到她,是不想林玄麻烦别人。
  现在他和林玄才是两夫妻,由他来照顾林玄的确是应该的。
  只是她依旧觉得有些如鲠在喉,心里空落落的。
  “老婆,到家了。”陈宴躬下腰,将林玄身侧的安全带解开,揿下座椅边的按钮,“回房间睡好不好?”
  林玄身前的位置被腾了出来,陈宴便顺势伸手揽在她的腰上,将她的身子稍稍挪了出来。
  “困。”林玄半睁着眼睛,双手圈在他的脖颈上,“抱我。”
  “知道啦。”他笑着将手穿过她的膝窝,把她打横抱起,又看了眼她身上有些单薄的裙子,不好意思地求助于凌淼:“能拜托你帮我把外套给她盖上吗?这里风有点大,我怕她感冒。”
  “好。”凌淼起身将座位上的外套拿起,从车后绕了一圈到两人面前。
  为了避嫌,她不敢跟陈宴有肢体接触,只随意地将外套披在了林玄的身上,“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谢谢你。”他颔首,随即抱着林玄径直走向电梯门,“进去风就没那么大了。”
  凌淼没应答,只是沉默地跟在了两人身后,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停在了一楼,陈宴腾出一只手指来按动电梯的按钮,“我带她直接上二楼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凌淼看了一眼陈宴怀里的林玄,点了点头,走出了电梯门。
  “帅哥这是你家吗?好大哦。”林玄半梦半醒,只朝电梯外看了一眼便又开始说胡话。
  他含笑着纠正道:“这也是你家。”
  第92章 樱桃
  回到房间以后,陈宴将林玄轻轻放到了床上,这才起身去将室内的暖气开高了两度。
  工作室配备的都是顶级的化妆团队,加上接待的几乎都是有些小钱的客人,自然不敢在化妆品上偷工减料。
  如今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林玄脸上的妆容还很完整,几乎看不出什么浮粉与脱妆的痕迹。
  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陈宴也将自己的长袖捋到了手肘上。
  然而他面对着睡得起仰八叉的林玄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叉腰对着她脸上的妆容犯难。
  浴室的洗漱台很大,上面还配有三四个带镜子的储物柜,堆满了林玄的瓶瓶罐罐。
  陈宴向来不用护肤品,偶尔用用也是因为林玄面霜挖多了心疼,气鼓鼓地朝他脸上抹去,才被迫涂开面霜。
  他在柜子里翻了翻,挨个瓶子拿出来看说明,终于找到了一罐卸妆膏。
  打开购物软件,他搜索了一下图片,按照商品说明尝试着使用。
  他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块卸妆膏,按在手心里,将信将疑地搓了一会儿,乳化过后才缓缓走出浴室。
  为了防止卸妆膏蹭到她的裙子,陈宴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小心翼翼地将她架起来。
  “嘶。”林玄皱了皱眉,软绵绵地嗔了句:“疼。”
  陈宴没懂,只是让她倚靠在床头的软包上,接着伸手将手中的卸妆膏往她脸上抹。
  “困。”她嘤咛了两声,睁眼看了下陈宴,又闭上了眼睛,“我要睡觉。”
  “还不能睡觉老婆,”他温柔地用指尖在她脸上打圈,接着哄道:“你说过的,没卸妆第二天会烂脸的。”
  “你闭上眼睛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乖。”指腹摸到她的眼睫,他的力度瞬间变得更小,生怕她突然睁眼会戳到。
  “那你快点。”她轻声嘟囔,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划到她的嘴唇时,陈宴的动作显然变得更慢了。
  她的那双唇摸上去分外软绵,像是一块刚刚出炉的松软蛋糕。
  林玄鲜少会涂如此鲜艳的口红,以至于他看得有些呆愣,半晌舍不得擦掉。
  只是他突然想起,以前同居的时候也曾试过由着林玄睡去,没喊她起来卸妆。
  结果就是第二天林玄指着脸颊上的一颗痘痘,鼓着腮帮子向他问责。
  那次,林玄气得连续咬了他肩膀一个星期,一直到她的痘痘消下去了才肯放过陈宴。
  他失笑着接着抹去她唇上的口红,又在脸颊上仔细揉了两圈,这才起身到浴室拿毛巾。
  陈宴调好了温度,打湿了毛巾,拧干后重新坐到林玄身边,替她擦脸。
  温热的毛巾敷在林玄的脸上,她没忍住“唔唔”了两声。
  他用毛巾包住了手指,轻轻替她清理眼角上的眼线,她却闭着眼胡乱地用手在他小臂上划了几道痕。
  听着轻笑声传来,林玄疑惑地睁了睁眼,意识也渐渐清醒,“笑什么?”
  “我想起之前学弟家的小猫了。”他不紧不慢地接着替她清理脸颊,直到全部清理完毕,才又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唇,俯身吻去。
  陈宴知道她没有醒透,没敢吻得太深,只是啄了啄作罢。
  一吻过后,林玄咂了咂嘴,歪着脑袋看他:“什么意思?”
  “学弟替它清理眼角的时候,它也是这样挠人的。”给林玄解释完了,陈宴便起身回到浴室,丝毫没有理会在床上撒泼打滚的妻子。
  直到他回到床边,林玄已然醒透,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玩手机。
  他躺到了她的身旁,一把将她揽了过来。
  两人间的距离被瞬间缩短,陈宴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上来。
  林玄抱着手机,听到声响睨他一眼,而后便挪动着身子跨坐在他面前,“干嘛?”
  “不干嘛,”他双手覆在她腰后,将她往上挪了挪,“想跟你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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