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林玄看见站在身侧的他,大喜过望,向他挪了挪脚步,“你来了?”
  她发现,男人今天戴了一个金丝眼镜,眼镜链垂挂在他颧骨前,平添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在想我?”他笑笑,却没有伸手揉弄她的脑袋。
  林玄也发觉了,他这样是在刻意躲开公众的视线。
  “我们现在像不像在偷情。”她又悄悄向他挪了几步,伸手捏了捏他垂落的手心。
  “别闹,”他紧实的掌心握紧了林玄的手,却又尽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将她往怀里拽的心思,“快到你发言了。”
  “紧不紧张?”林玄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脸已经被墙体完全掩盖,陈宴这才敢伸手替她捋了捋落在鬓边的碎发。
  她摇摇头,“有你在就不紧张。”
  陈宴勾唇笑着,眼里却泛着莫名的苦涩。
  以前留学的时候,林玄的父母断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靠着他来接济。
  那笔所谓的“精神损失费”,其实是他私底下从自己账户里拨给林玄的。
  他知道她性子刚毅,不会轻易接受他的钱,更何况是那么大一笔钱。他只好骗她说那是他母亲hana给她的精神损失费,以弥补她的时差。
  谁曾想,这傻丫头依旧不肯动卡里的一分一毫,宁愿拉下脸去请求教授聘她作助教。
  她在课下做助教,做模特,有时甚至不惜在公园卖画,就为了挣取日常的生活费。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被家里娇生惯养的千金,居然也愿意做这些活。
  他心疼她,想帮她,于是问她有没有什么是他这个作为丈夫可以替她分担的。
  林玄摇摇头,随即又迟疑地点点头,嗫嚅着告诉他:“其实我做助教的时候,面对那么多人,还是会有些紧张。”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应该怎么做?有我在你会好些吗?”
  她连连点头,“会!好很多!有你在我就不怕。”
  “这么神奇吗?”他笑着嘬了嘬她的脸颊肉,而后每次她去做助教,他有空都会在底下旁听。
  她看着在台下摆弄手提电脑的他,不时扬着嘴角笑着望她,心里莫名的安心。
  她说过的,有他在就不怕。
  可是这两年,他不在她的身边,她依旧会独身一人坐飞机飞往各个地方,只为了挣取为富人作画的钱。
  他甚至不敢想,这些日子里没有他,她会有多害怕。
  是他的错,是他食言了。
  他不该放任她独自一人回国的。
  “下面有请我们的吉祥物设计师,画家林玄小姐为我们讲几句。”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的掌声便如雷贯耳。
  “我去啦。”她用嘴型悄悄地对着他说。
  他点点头,笑着应她:“去吧,不要紧张,我在。”
  后台的墙体略微有些倾斜,能恰恰好看到站在正中发言的林玄。
  调皮的微风卷起她的裙摆,她瘦弱的身影在偌大的台上显得愈加渺小。
  可她发言的声音坚定而果断,双眸泛着明亮的微光,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魅力和自信。
  陈宴站在后台,双手抱臂,欣慰地望着她笑。
  他愈发笃定自己从前的想法了。
  爱她是他这辈子最幸运最幸福的事。
  第23章 香水
  林玄结束了讲话,吉祥物再次登场。
  她与古昇依旧各站一边,共同牵着这只石狮子的手。
  从台上下来以后,林玄直奔站在后台的陈宴。
  他先是笑着鼓鼓掌,又越过了想求夸奖的林玄,向古昇祝贺,“恭喜你,梦想实现了。”
  古昇明朗的笑声在后台回荡,他握了握陈宴的手,轻轻拍着他肩膀,“多谢,主要还是林小姐的功劳。”
  被无视的林玄有些气鼓鼓的,却没发作,扬着笑意摆摆手,“大家都有出力,我怎么敢邀功。”
  三人各自寒暄了一番,古昇便识趣地找借口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林玄便插着腰,质问面前的w:“为什么不理我?”
  “你们刚刚挺像一家三口的,我怎么敢插足。”他不以为然,只是酸溜溜地应着,两指撑开扶了扶眼镜。
  林玄了然,耸了耸眉,两臂搭上他紧实的肩膀,脚下穿着的高跟鞋轻轻踩着他的皮鞋,“嗯,吃醋了。”
  男人伸手去捉她的手臂,目光瞥向一墙之隔的台下,提醒林玄:“会被看到的。”
  “看不到的。”她歪了歪脑袋,又攥着男人的衣襟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今天换香水了?”
  由于患上脸盲症多年,林玄的鼻子逐渐变得无比敏感,即使是一点点气味的改变也能闻得出来。
  更何况,对方原先身上是前调清冷后调温和的柑橘檀香,如今却变成了凛冽的雪松气味,她自然感觉得到差异。
  陈宴愣了愣,他知道林玄鼻子尖,只是没想到她会在意他喷什么香水。
  今天他出门的时候的确特地换了香水。
  他不想再用那瓶柑橘檀香了,即便那味道已经在他身上存在许久。
  好像他换掉了那阵气味,就能摆脱掉以前的自己。
  可是林玄告诉他,不可能。
  他不可能可以替代掉她记忆中的陈宴,永远也不可能。
  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想亲吻他的欲望,鞋尖也默默地退出男人的鞋面,“还是换回以前那个吧。”
  “不好闻吗?”
  她摇摇头,眼神却有些躲闪,“我更喜欢那个。”
  陈宴知道,她不是更喜欢那个味道,她不过是更熟悉那个气味罢了。
  她不愿意接受一个不像陈宴的男人待在她的身边,即便这个男人就是陈宴本人。
  所以他只是扯扯嘴角,点头应了一声“好”。
  即使是从前在交易所实习时,遭受金融风暴,他也没有这样无助过。
  只有林玄。
  这个世界只有她才能给他这样强烈的绝望与痛苦。
  “下午还有安排吗?”他从脖颈后捉下一只林玄的手,虚勾着她的指尖,祈求般地晃了晃。
  “想干嘛?”
  “想。”
  “…?”林玄伸手装作要打他,他便乖顺地阖眼,然而落在他脸颊上的巴掌却极轻,“再胡闹我不理你了。”
  “好,”他爽朗地笑着,一切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发展,“不闹了。”
  林玄从前便喜欢捉弄他,欺负他中文不太好,肆意挑逗。
  可若是他举一反三,撩得林玄红了脸,她便气鼓鼓地伸手要打他。
  然而每次落在他脸庞的巴掌都极轻,远没有她掌心传递的香气诱人。
  其实日程的安排,他早已找古昇要了一份。早上的剪彩仪式散场后,她便只需要在晚上出席酒席即可。其余时间她可以与其他游客一起,在古镇里自由游玩。
  但他想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跟他走。
  “陪我走走?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伸手揽紧林玄的后腰,将她往怀里按,两人的身体贴的极近,“我还没有参加过古镇的游园会。”
  “今天不工作了?”她伸手揉了揉他戴着十字架吊坠的耳垂,听着他的嘶声扬了扬嘴角。
  “你以为我昨晚忙到半夜是为了什么?”他握在腰肢的手愈发紧绷,仿佛要将她揉进了身体里。
  林玄嘴角难以压抑笑意,却还是佯装着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朝他挑衅般地挑了挑眉,“嗯…不知道呢。”
  “我的意思是,不是为了你,才不会特地熬到半夜把今天的工作提前完成,”他捏了捏林玄的鼻尖,惩罚般地将她紧紧压在怀里,“懂了吗?笨蛋。”
  她故意晃晃脑袋,随即仰起头,鼻子贴近了他的鼻尖,轻轻刮蹭,“这是男朋友才能说的话哦,w先生,你又犯规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转正呢?林小姐。”他顺着林玄的话题,毫不掩饰他的野心。
  然而林玄却挣开他的怀抱,眼神瞬间落不到实处,逃避着他的问题:“不是说逛古镇吗?快走吧,人要多起来了。”
  没等陈宴答应,她便先一步走在前头。
  他垂眼看着身前那个,穿着高跟鞋也不过刚刚到他眼下的林玄,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她耳廓上的红晕格外的惹眼,即使被发簪与头发遮挡部分,却依然能看得出那处绯红。
  “林小姐害羞了?”他背着手跟在她的身后,明知故问。
  “没有!”她提高的嗓音像是欲盖弥彰。
  “耳朵红了。”他故意戳破,手却向前够了够她在身侧晃晃悠悠的手。
  “太热了!”她尝试着甩开男人的手,却于事无补。两人的距离因身高的差距被一点点缩短,她只能无奈地由着他勾紧她的尾指。
  林玄一路在前面走着,越走越快,直到双脚疲惫不堪才无奈地停下来,回身望着面前的男人:“喂…刚刚怕记者的人不是你吗?怎么还牵着,我真逃不动了。”
  “那就别逃。”他的掌心轻轻握住林玄的手,漫不经心地应着,再次伸手替她轻轻拢上鬓边的碎发,“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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