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霓裳百年一出医毒同修的天才,天底下没有她治不了的疑难病症,也没有她解决不了的毒瘤。
  只有蝉衣去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别人来找她麻烦的时候。
  满天冰凉雨丝也不能消减她半分如火心境,她计划着先去离门派最近的主城,隐姓埋名做个行走医师,不收诊金只求一朵杏花治遍天下疾苦。
  待到她神医之名名满天下之时,她得来的杏花也能在霓裳山下开成雪落一片。
  壮志凌云,只是人刚走下最后一级石阶,脚下被不知名物事倏然一绊,她连人带伞差点直接滚下山。
  第23章 游戏npc剧情
  细冷雨丝参杂着血腥气,已经被雨水冲淡了很多。
  蝉衣稳住身体回头,一小团黑色物事就躺在绊倒她的位置,一动不动。
  捡起路边杏花枝戳了戳,黑团仍旧一动不动,但蝉衣成功看清了它的真身。
  是一条盘起来不过她巴掌大小的小蛇,手指捻过一片花瓣盖在蛇身上,沾染了黑紫血迹的花瓣迅速枯萎,化为飞灰。
  有剧毒。
  蝉衣下了结论。
  山门之上师姐的告诫从记忆角落缓缓浮现。
  不要搭理来路不明的人。
  不要救昏倒在路边的野人,你永远不知道她是人是鬼。
  谨记师姐我说的前两条。
  回忆完师姐告诫,蝉衣很愉快把小蛇叉进了包袱里。
  不搭理路边的人,可它只是一条身受重伤的小蛇啊!
  动物总能救吧?
  伤这么重,她不出手就该死了。
  带着这条蛇上路的第三天夜里,蝉衣的房门在夜间传来敲门声。
  或许不能用房门来形容那窄摇摇欲坠的破庙木门。因为雨急湿衣,她只能暂时落脚在这处地方。
  透过点燃烛光的映照,一点红色衣摆在缝隙里模糊不清,蝉衣再靠近,还能瞥见往下滴落的水珠,混着丝丝血线。
  门外的那个人,身上有着大雨也清不尽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指尖生出闪烁寒光的银线,蝉衣伸手轻轻一推,外面那人连人带门一起摔在了她脚下。
  伴随女人落地摔出的,还有和黑蛇气味相同的一只黑紫蝴蝶。
  蝴蝶翅膀因为雨水粘黏在一起,挣扎着在地上扑腾落在昏迷过去的女人眼睫。
  她原本并不想管这个来路不明奇奇怪怪昏倒在她面前的女人。
  但袖中被包扎好伤口的小蛇嘶嘶叫着想要爬到女人身上,尾巴尖缠绕在蝉衣拿绷带包裹物理防毒的指尖。
  小蛇一回头,蝉衣恍惚从它绿珠子一样的眼睛里看见了祈求。
  算了,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庙外雨声连绵不绝,将女人挪到少数不漏水的庙瓦下,蝉衣顺着血腥气源头解开了她胸口衣衫。
  手腕倏然被几只苍白骨节抓住,一直安静到像死了一样任由蝉衣摆弄的女人睁开眼,视线虚无落在空中一点。
  你若看了我的身子,就得对我负责。
  她的声音很沙哑,听清她话语后蝉衣额角青筋直跳,深呼吸一口气将女人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你是要清白,还是要你那条命?
  我要清白。
  女人仍旧直愣愣看着屋顶一点,闻听此言蝉衣差点被气笑。
  在门派从医这么多年,一朝下山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人才。
  她耐心所剩不多,小蛇一直在讨好磨蹭她手腕,继续去掰开女人铁箍一样抓住她的手指,蝉衣好声好气开口。
  你我同为女子,更何况医者眼中无性别又哪有什么清白之说?
  就是因为你是女子若你不是,刚才解我衣上第一个结时,我便会杀了你。
  一滴雨珠从屋檐滴落,点在蝉衣脸颊。
  她盯着女人苍白脸颊看了两秒,冷哼一声甩开她抓住自己的手,拍拍衣袍就坐去了一边。
  哪有她救人被救方还要求她的道理?
  多少听闻她大名的人求着她出手诊治都还要排队,如今在个荒野小庙被个来历不明女人要求负责。
  死到临头,还求什么清清白白?
  被她看了会怎么样?她是为了救人又不是要对她怎么样。
  蝉衣简直气都不打一处来,她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这次不管手腕上的小蛇怎么磨蹭讨好她,蝉衣都不为所动冷漠坐在一边。
  等雨停她马上就走,等这女人死了她的蝴蝶和蛇自己会帮她好好照顾,也不枉两人萍水相逢缘分。
  但这场雨比她想象得还要长。
  夜深人静,女人的呼吸声渐渐微弱,直到几乎未闻。
  蝉衣望着她点燃又快熄灭的烛火,眸光里是跳动渐熄的火焰。
  半晌,在烛火熄灭的前一秒她伸手再度点燃,几步跨过扯开女人衣衫,熟稔止血割开皮肉,取出深扎入她胸口的一枚虫卵。
  那枚黑紫色的虫卵在被蝉衣丝线劈成两半时,还在有生命一般在地上蠕动。
  是祭司的虫蛊。
  蝉衣狠狠皱了皱眉,她远在霓裳也听闻过惑心谷祭司门派在内乱争权。
  这人身上的是图册里最阴险恐怖的虫蛊,能将中蛊者化为听人调遣只知杀生的怪物。
  炼化难度大,不是门派核心人物不可能拥有,拥有也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用在不相干人身上。
  她端详着女人苍白面容,将她散乱的衣衫一件件系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因为胸口伤处在艰难喘息,久不见人回答,蝉衣手指捏住她里衣系带。
  不说我又给你脱了哦?
  她语调凉凉,意识到不是在开玩笑的女人睁开双眼,眼眸自带三分怒气七分羞耻,看得蝉衣欺人之心更蠢蠢欲动。
  说不说?
  似乎是做了一番艰难抉择,女人偏过头不看居高临下的蝉衣。
  素羽
  什么?
  蝉衣没太听清她嘴里蹦出来了什么字眼。
  女人垂落在一边的手指颤了颤,深呼吸一口气,我说,我名素羽可以把你手从我身上拿开了吗?
  你以为你对我有很大吸引力吗?
  蝉衣轻嗤一声把她衣衫整理好,又在这人身上扎了几针定神,把过她脉象确认没有什么大事之后,才拍拍手又坐回原地。
  我不是问你名字,我是问你是惑心谷的什么人,在门派里又是什么位置,为什么会来到千里之外的霓裳山下你的小蛇还重伤差点绊倒我。
  素羽冷不丁开口:在与我成婚之前,互通姓名难道不是最基本的?至于你之后那些问题,在我得知你名姓后自然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蝉衣差点被她一语惊人话语吓飞三魂六魄。
  她连滚带爬趴到素羽手边,手指点点自己,表情错愕到不亚于当初发现师尊和师姐有一腿。
  你说谁和你成婚?我??
  不然呢?
  素羽皱眉,强撑着靠坐起来,素素白羽,我的名字。
  我确实如你所言出身惑心谷祭司门派,我为下任大祭司候选人之一,在三月前遭遇师妹暗算,她委托无魇门刺客一路追杀,我为求医而来霓裳。
  中途遭遇暗算出了点差错,我的护心蛇为护我离开重伤,顺着它身上的毒血味,我一路追来这里。
  至此,我已对你坦诚相待你必须得对我负责。
  望着振振有词的素羽,蝉衣抿了抿唇,一声告辞脱口而出。
  人还没走出半步脚踝就被抓住,素羽脸上毫无血色,固执拉住她不让人走。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萍水相逢,何足挂齿?
  蝉衣暗中在和她较劲,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素羽死活不肯松手,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这是门派门规,既然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就必须得携手终老。
  她差点被气笑,我是为了救你,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还有,一点点掰开女人手指,蝉衣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是拉拉手指碰碰皮肤就叫肌肤之亲,你还是另寻她人吧告辞!
  素羽不懂,望着少女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她茫然呆坐在原地。
  在惑心谷时师姐妹们都沉迷蛊毒,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出了门派外界人士都忌惮祭司虫蛊,无人敢接近一名在外行走的祭司。
  她是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接触,指尖与身体染上另一人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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