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在这里干什么？”麦明一不可置信地问。
“看你的相册啊，”莫司煜把他正在看的东西拎起来抖了抖，里面几张老照片掉出来，“你高中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小古板。”
麦明一尴尬地噎住，他不适应这种被窥探过去的感觉，因此生气地走过去把相册抢回来。塞进抽屉里。
“很晚了，你去酒店吧。”
麦明一赶他走，莫司煜却没回话，只是沉默地掀开麦明一的被子，面向墙躺下去，背对着麦明一不动弹，后脑勺经常翘起的头发都耷拉下去。
“你又怎么了？”麦明一觉得好烦，谈恋爱果然就会很烦，一个人生气，另一个人就必须哄。
“没怎么。”莫司煜瓮声瓮气地回答，听起来似乎是没有太生气，但依然没有转过来。
麦明一看着莫司煜的背影，怒气也升起来。
算了，麦明一在心里呵呵冷笑，他没空搭理莫司煜这些小脾气，疲惫了一整天，他急需休息。
麦明一也掀开被子，平整规矩地躺在了床的另一侧，闭目养神。
“你要是不想我来，”莫司煜突然开口，“那你还不如直接说。”
“…本来也是你自己一定要来。”麦明一没忍住呛他。
莫司煜果然大刀阔斧地转过身，在黑暗中双目灼灼地盯他，麦明一睁开一只眼睛，看看莫司煜，又闭上。
“你能不能别老是对我这么坏？”莫司煜似乎十分委屈，“就算我说，你有时候对我很坏我也会…但你也不能这样吧？”
“会什么？”麦明一又睁开一只眼睛。
“…明知故问，我都说过的。”莫司煜把脸埋进麦明一的枕头里。
好吧，虽然莫司煜很麻烦，但有时候也挺可爱的，麦明一愿意花上那么一分钟，把莫司煜哄一哄。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莫司煜的头发。
“我没谈过恋爱，”麦明一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正当借口，开始胡乱扯谎，“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撒谎撒得无比真挚，好像他真的不是一个伪善者似的。
莫司煜在他掌心下安静了一会，终于别别扭扭地说“好吧”，麦明一无声地松了口气。
“我好困。”麦明一敷衍完莫司煜，理直气壮地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往莫司煜在的地方挪了挪。
莫司煜很单纯，这一点不错，单纯就容易被哄骗，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谈恋爱的麻烦程度。
麦明一思考着等他收回自己所有成本，也没兴趣再和莫司煜做了，要怎么干脆利落结束这段关系比较好。
他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但麦明一决定到时候再说，毕竟也不是所有事都能提前做好计划的。
但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的麦明一，第二天早上被莫司煜弄醒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和他的手一样，被绑得死死的。
“你…”麦明一刚张开嘴，又因为莫司煜的动作说不出话了。
莫司煜始终看着他，面无表情，如同一柄匕首切入他的灵魂。
麦明一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开始颤抖。
莫司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皱皱眉羞辱他：“没用。”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毫不留情地割裂成两半，只剩下混沌的意识。
【作者有话说】
麦：在做回本前…我不会…放手……
第31章 游
麦明一死死咬着下嘴唇，还是因为灵魂痛楚和涌上来的欢愉而发出可怜的鸣叫，他只好狼狈地把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
这里不是他自己独居的家，外面可能有父母，麦明一逐渐瘫软融化的意识最后攀着理智的神经，却也是摇摇欲坠。
麦明一第一次想逃，他不停发出呜咽的声音，可手被束缚得紧紧的，无法动弹。
他用手肘撑着床，大腿发颤，缓慢地往前爬。
莫司煜不客气地把他拖回来，俯身拽他进怀抱里，钳到他呼吸不畅。
“不许躲，”莫司煜咬他的肩膀，“不许动。”
“放，放开我，”麦明一趴在自己臂弯里，好几周没体会过，强烈的感觉让他的眼泪情不自禁冒出来，打湿床单，“别在这里，我们…别弄了，我们去酒店。”
“嘘，嘘。”莫司煜捂住他的嘴，却根本不想让他安静，动作不停，麦明一几乎无法呼吸，他汲取不了氧气。
等麦明一真的不挣扎了，他也没力气挣扎了，几乎神游天外，只剩下基本的生理性抖动，莫司煜才奖励一般亲亲他的头顶，温柔地吻他。
“好乖。”莫司煜细密地吻着他的耳廓，粗重滚烫的热气一寸寸蔓延进麦明一的耳朵里，麦明一眼神失焦，觉得好像有岩浆冲击他的鼓膜。
麦明一被放慢动作的莫司煜随意摆弄，他如同一团正融化的棉花糖，流逝在床单上，空气都黏腻到让人呼吸不畅。
“不要，放开…”麦明一的眼泪掉出来，他被弄得丢盔弃甲，哭得也很难看，“外面有人，有人听到，我爸妈…你听到没有！”
不知道又哪里惹毛了莫司煜，莫司煜又在用力掐他，在他耳边嘟嘟囔囔，什么“一点都不乖”，牙齿重重地磨他的肩胛骨。
他扮演一位一时兴起的牛仔，驯服一匹根本无力抵抗的烈马，烈马明明已经温顺地臣服，他还是勒住那匹白马脆弱的喉颈，往前骑，再往前骑。
麦明一想尖叫，他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无声痛哭。
莫司煜把他捞起来，终于松开他的脖子，手掌摩挲着，安抚着麦明一。
“不许总是对我这么坏，”莫司煜还在咬他，“不许总是装可怜糊弄我。”
“…我没有。”麦明一嗓子全哑了，哽咽着应答。
“你现在就有，”莫司煜听上去又气又笑，手伸下去摸床单，“喜欢得把床全弄湿了，还哭得好像我欺负你。”
麦明一闭上眼睛平复呼吸，莫司煜轻柔地啄吻他的后颈。
“我爸妈呢？”
“早上出去了，去新公寓打扫卫生，”莫司煜帮他撩开额发，指腹轻轻擦过他的鼻梁，“特意告诉我中午他们不回来，让你自己随便吃点。”
“…下次别用这种事吓我，”麦明一伸手推推莫司煜，莫司煜翻身躺在他的旁边，“现在消气了？”
莫司煜撇撇嘴，把手枕在脑后，大大方方地躺着：“勉勉强强吧。”
“你脾气太差。”麦明一继续趴着，闭上眼睛。
“是你心太坏。”莫司煜嘀咕着反驳他。
麦明一又睡着了，这座热带城市正处于温和的夏季，他的后背被晒得暖洋洋的，大腿旁是莫司煜的膝盖，田园风格的床单上，野蛮的水迹逐渐消退，热意却不减。
他再醒来时，就很难说清楚自己究竟从这样荒唐挥霍的白日中得到的感受了。
莫司煜正聚精会神地翻昨晚他不许看的相册，一只手撑着头好让他舒服地侧躺，另一只手把照片捏在手上，认真看上面还在上高中的麦明一究竟是捧了什么奖杯拍照。
麦明一手还被皮带绑着，他不太舒服，但也不想惊动莫司煜。
他安静地睁开另一只眼睛，模糊的视野中，莫司煜成了一副油画，金黄的色块和暖白色晕染在一起，麦明一看清莫司煜的肚脐，和画笔浅浅留下的优美线条。
又或者是雕塑，赤裸的雕塑，赤裸到最原始的闲适也坦荡，麦明一慢慢地呼吸，他觉得自己似乎正在经历一座雕塑重塑的过程，吐息是指腹，轻轻捏造出一切艺术家崇尚的美学。
从莫司煜的锁骨到手臂，手腕到指尖，蜿蜒的血管和皮肤下滚动的喉结，他不可能忘记。
麦明一不知道莫司煜具体在看什么时间点的照片，但根据已经翻过去的相册厚度，他推测至少从0岁到15岁的自己，不管是糗到令人发笑的时刻，还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莫司煜都已经见过了。
他依然感到自己被窥视了，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自己穿梭到过去，骑着山地车，耳机里放着英语听力，但天空被莫司煜撕开了一个口子，莫司煜的目光黏在他的后背上。
可麦明一却没有昨天晚上的生气。他甚至感到隐约的兴奋，不止是身体，连他的灵魂和过往都赤裸。
莫司煜正在解剖他，他居然因此想和莫司煜再来一次。
“好看吗？”麦明一出声叫住莫司煜，莫司煜的眼睛从相册后冒出来，没几秒又变得弯弯的。
“你醒了，”莫司煜摸上他的腰，“我刚看到你在毕业典礼上发言。”
“解开。”麦明一把还被皮带绑着的手伸过去。
“想吃什么？”莫司煜听话地帮他解开手。
眼看两只手就要收获自由，麦明一又不疾不徐地叫停。
“别都解开。”麦明一呼吸变得重了许多。
莫司煜不解地看看他，还是把手挪开，麦明一右手手腕依然被圈住，麦明一翻身平躺着，举起右手，金属扣用力撞上床头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