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回到房间,章迟锁上门,乖乖站在了程有颐身边。
  程有颐小心翼翼地把旧创可贴摘下来。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轻,可是从伤口处剥落的时候,章迟还是忍不住“嘶”得一声。
  “还疼吗?”程有颐耐着性子在伤口处吹了吹,“这样有没有好点?”
  额头上创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一道伤口埋在干掉的血迹里面,程有颐轻车熟路地拿碘酒消了毒,又换上了新的创可贴。
  “伤口是不是很大啊?”章迟摸着创可贴的纹路,担忧地问。
  “还好。”程有颐皱眉低头,看着扬起脑袋望着自己的小孩,“你要是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去医院看看,等结痂了以后,有去疤痕的药。”
  章迟咬了咬嘴唇,谈了一口气:“我就是担心伤口太大毁容。”
  程有颐笑起来,轻轻揉着章迟的脸颊:“这么一点点小伤,不会的。”
  “我记得你说,你喜欢我就是喜欢我这张脸。”章迟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毁容了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啊——”
  程有颐一愣,想起来他们确认关系那天晚上自己的话。
  愧疚从心底涌出来,程有颐抱住章迟的脑袋,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
  “怎么啦——”章迟在程有颐起伏的胸腔里感受到些微的不寻常,他有些惊恐地问,“不会真的毁容吧?”
  程有颐没有回答,弯下腰,猛烈地吻住了章迟。
  他的手托起来章迟的脖颈,舌头撬开章迟的唇齿,迫切地吮吸着他的舌头。章迟措手不及地往后一仰,倒在了床上,程有颐就顺势爬上床,膝盖挤进去,把章迟压在自己的身下,又热烈地吻了起来。
  程有颐还觉得不够,用自己的舌头刮蹭着章迟的舌尖,引导他他嘴里香草味的津液渡给自己。
  章迟快要窒息了,脸色逐渐红了起来,越来慌乱着不知所措的身体在程有颐细细密密的吻里软下来,慢慢融化成一滩水,偶尔冒出几声满足的鼻音。
  “呃……好舒服……”章迟在呼吸的间隙,睁开朦胧的眼睛,仅存的理智让他意识到这里是自己家,不是他和程有颐的小窝,他半推半就,“……不行……万一……会被发现的……”
  发现就发现吧,程有颐心想,最好被发现。
  他无所谓了。
  从前被压抑的,被误解的,被藏好的那个自我,就这样被从程有颐的灵魂里释放出来。
  章迟的双臂环在程有颐的脖子上,蜷起腿,呢喃的时候,膝盖碰倒了程有颐身体硬起来的一部分。
  “好硬。”章迟察觉到了程有颐生长出来的欲望,利索地在程有颐身下翻了个面,背对着程有颐,塌着腰,扭过头,眼尾带着耐不住的水色:“程老师,进来吧。”
  程有颐吻到呼吸都乱掉,嘴唇里全部都是香草味。
  他双手盖住自己的脸,耳边的风声里夹杂着楼梯间里章蓦从露台下来的脚步声,程有颐的手指轻轻划过章迟背脊的,呼吸重了起来。程有颐拍了拍章迟:“时间不够,不能做到底。”
  章迟迷蒙的眼里露出来些许的迷惑:“可是……”
  章迟话音未落,程有颐就吻了上去。
  “啊——”章迟发出一声尖叫,“等等……等等……我,我哥……好像在门口?”
  程有颐听到这句,舌头更灵活起来。
  “小迟……”章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在程有颐抱着他的腰,让他转过身来时,用所剩不多的正常语调:“没有呃……刚刚看到有个虫子……钻了进来。”
  “虫子?快到冬天了,怎么会有虫子呢?”章蓦嘟囔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声音严肃起来,“有颐在你房间吗?”
  程有颐把小程有颐和小章迟握在一起摩擦,沉着声音回答:“在。”
  “……”章迟看起来简直在舒服得翻白眼。
  门外章蓦显然没有走。
  程有颐看着章迟舒服的样子,头也没有抬地对门外的人解释:“我在帮他捉虫。”
  “呃……”章蓦停顿了一会,好心建议,“杂物间有杀虫剂,我叫阿姨给你们拿过来?”
  “你别管我们啦——啊——”章迟捂住自己的嘴,好像这样做刚才那声旖旎的叫声就没人听到。
  程有颐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们两个人就行,不用麻烦别人了。”
  “章蓦?”钱思齐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有颐和小迟说,他们房间里进了个虫子,我在想要不要帮他们。”章蓦解释。
  “两个成年男人还搞不定一个虫子?”钱思齐轻笑了一声,拉高声音,像是故意说给房间里的两个人听,“走吧,去书房,我有话和你说。”
  听见钱思齐和章蓦的脚步声走远,章迟终于忍耐不住,倾泻而出。
  章迟脸色潮红,他揉搓着程有颐的耳朵,小声说:“程老师,你好过分。”
  “哦,是吗?”程有颐刮了刮章迟的鼻梁,“还有更过分的。”
  “啊?你不是说不能做到底吗……?”章迟茫然。
  程有颐有好笑地看着章迟亮晶晶的嘴唇,俯下身体,把小章迟含在了嘴里。
  “啊——”章迟的身体蜷起来,他的手摸着程有颐的头发,“别,程老师……脏……”
  这种事情章迟为程有颐做了无数次,章迟从未觉得“脏”过,好像那是什么饕餮大餐,可是轮到自己给他做,他却在担心“脏”。
  “不脏。”程有颐低声说了一句,更加用力起来。
  章迟受不住这种刺激,很快缴械投降,经历了两次巅峰的两次的章迟精疲力竭,躺在床上喘着气。
  程有颐把他章迟湿透的头发拨开到一边,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今天不能做到底。”
  “已经……很可以了。”章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果然啊——我还是只适合当下面那个。”
  程有颐被这句话逗笑了,他餍足地嗅闻着章迟身上的气味,情不自禁地用牙齿轻轻咬着。
  “嘶——”章迟的眉头快速皱了一下,随后适应了这种疼痛,他有些犹豫,抚摸着程有颐的眼角,轻声问,“你今天和我哥吵架了?”
  程有颐一顿:“嗯?”
  章迟犹豫:“难道……还是因为叔叔的事情吗?”
  程有颐摇了摇头,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好像每次你压力很大,或者……”章迟把后半段话咽下去,“就会要得很凶。”
  章迟趴在程有颐的胸口问:“程老师,这是为什么?”
  第62章 jet'aime
  这是程有颐自己凑没有察觉到的癖好。
  不得不说,章迟的观察真得很细致,他的确被章蓦刺激到了。
  他从未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只凶猛的野兽,直到章蓦婚礼那晚,那只野兽破笼而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呃——”程有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这个……福柯的权力结构里面有讲到,在……呃……他有一本书……”
  语无伦次。
  章迟嘴角压不住的笑容,他的手搂住程有颐的脖子,用温热的鼻子蹭着程有颐的耳垂:“程老师,又想上课啊?大课还是小课?”
  程有颐的脸红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我又没说我不喜欢。”章迟笑嘻嘻地,然后在程有颐的耳边,带着灼热的呼吸,一字一字:“我、很、喜、欢。”
  程有颐的嘴唇忍不住轻轻颤抖。
  章迟喜欢吗?
  程有颐想告诉他的福柯的理论是:在权力结构里,个体的对外的权力结构和对内的权力结构,有时会形成机缘巧合的镜像。
  研究表明,家暴里拳脚相加的施暴者,往往并没有强健的体格,反而在外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笑面人。
  对于程有颐来说,这是更为精妙的对称。在这个对称里,章迟是章蓦的镜像。
  如果章迟知道自己喜欢的情/事,是哥哥的镜像,他还会喜欢吗?
  程有颐的手习惯性地握住章迟的后脖颈,而后又缓缓松了下来,眸色闪动,掩饰的复杂的情绪。
  章迟愣了一瞬:“嗯?”
  程有颐没有解释,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碰了碰章迟的嘴唇。
  毫无占有的意味。
  “以后不会了。”程有颐轻声说。
  “可是……”章迟好像有些遗憾,眼珠一转,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微弱的失望被程有颐捕捉到。
  “这样好不好?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告诉我。”程有颐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
  “哦——”章迟闷闷地回答了一声,尾音拉得特别长。
  “我们可以约定一个启动词。”程有颐思考了片刻,“jet'aime.”
  章迟的眼睛眯成一道桥,跟着程有颐的发音:“je……什么意思,我学习学习。”
  “jet'aime.”程有颐没有仔细思考为什么章迟连这几个简单的单词都念不出,反而耐心地拆解,就像幼儿园教儿童学字的老师,“这是一句法语,je是法语里面我的意思,t是你的意思,aime的意思是爱,是aimer的第一人称单数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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