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那维持着形象，吞并联邦后，依旧有利于统治。
如果生命计划的目的，是通过精神力控制他人。
但控制他人总是有一个度的，只要世界上还存在一个有自我思维的人，伪装成良善的皇帝，就是要比暴露真面目的皇帝要得益得多。
控制他人总是有一个度的
如果
没有呢?
傅庚忻的手抖了起来。
他似乎摸到了真相的门。
而这时候，宋嘉庚对着伯德道：需要我向着全星际的人民，解释你的生命计划吗?
还是你自己解释，也方便理解。
伯德眉眼温和。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似乎很是不满宋嘉庚的要求。
他开口：生命计划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一阶段的、唬人的东西，罢了。
他挥手让自己的卫兵退下，也丝毫不在意宋嘉庚腰间的激光枪、情绪控制仪、七七八八的武器。
也不在意宋嘉庚穿着的防护衣，手腕上的防护罩，包里的折叠小型传送飞船。
多少人沉浸在可以控制别人的这一步。但其实不是这样。
伯德有恃无恐，耐心极了。
他知道反派通常死于话多。
但他不是反派，他将成神。
我的计划全部着力于后半段。
我叫它母体计划。
伯德有些哀悯的打量了一下宋嘉庚：人类意志能集合到什么地步，才配被称作人类意志?
或许是到只剩下一个思想、一个意志、一个精神的地步。
他踱步，看着自己巍峨的皇宫，却皱着眉。
皇宫很大，非常大，豪华，很壮观。
可是和宇宙比起来，一座皇宫算的了什么?
一座皇宫算的了什么啊?中央星算的了什么啊?中央星系又算的了什么啊?
帝国与联邦算什么呢?人类从蓝星出逃以来，经历过文化迷失，经历过死亡绝境，依旧存在。
伯德缓缓说。
帝国不过是蓝星出逃的西方国家的整合体，联邦不过是后续反抗起义人民组成的脆弱集合。
几千年?几百年?帝国与联邦也就存在这么久了。再往前，没有帝国没有联邦，连星际时代都没有。再往后，谁知道帝国和联邦会不会存在?
他的话像是重锤，锤在宋嘉庚心上。
宋嘉庚开始面色铁青。
他明白了伯德的意思。
伯德笑道：我不为了那些，我只为我自己。
我将成为人类的唯一母体、宇宙的唯一生命。我会成为宇宙浩瀚间唯一的思想，所有存活的生命都将是我的子体。
这便是母体计划。
生命计划的二阶段。
或者说，哪里有什么生命计划。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母体计划的序章。
我将不老不死，不衰不减，不灭而永存。宇宙间只要还存在一息生命，我便还在。
伯德的声音沙哑，但语调高昂，仿佛已经恢复了年轻。
那是人么?不，那是高等生命，是高阶物种，是神。
他话音刚落，一片白光瞬间笼罩了宋嘉庚。
你是星际中最活跃的精神力，当然可以成为祭品。
他的声音响在宋嘉庚耳边：你再睁开眼，你就不是你了。
你将成为我。
伯德，最后，这么说。
宋嘉庚
傅庚忻的声音在抖。
所有人听罢伯德的话，都处在震惊中。
可傅庚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宋嘉庚身上，那些真相被他理智吸收，他立刻就明白了宋嘉庚接下去的处境。
我脑子里有不属于我的东西。
宋徽的话，如今就响彻在耳边。
那是什么东西?
或者说那是谁?
傻孩子，那是皇帝降临啊。
宋嘉庚。
小傅紧紧盯着屏幕。
不要出事，求你，求你不要出事。
-
宋嘉庚面前全是虚无白光，胸口上窒息的感觉一阵阵的传来。
他似乎一脚踏进虚空，所有的感觉都成了梦幻。
一切都是莹白的光晕和晶蓝数据流，全部在他脑海中奔腾袭来。
你是谁?
你是虚假的人，活在角色中。
你穿着戏服，成为虚假的人物。
在故事剧情中游走，一切的来回不过是一场消磨。
所有的起承转合，也只是设定兜兜转转，最后回到原点，也不过是笔下文字成段。
你是谁?
我是，西里尔。
他在《末日帝皇》里面扮演的角色，叫西里尔。
西里尔是个合格的皇帝。
将所有人类思想摒弃，为了皇权而活而生。
从微末开始，一路走到顶峰。
高光在个人角色身上，可以把角色魅力强调到最高。
你的故事，是什么?
西里尔从小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他望着那些人民，他们作出臣服的样子，可却心里念着平等。对于皇权最多有的也只是剩下尊重，旁的不再有什么别的。
皇帝只成了代名词，代表一个符号。
西里尔没觉得这样是他要的未来。
军权政权，谁有权力谁才是掌握星际时代的人，如果皇帝只是个符号，那么谁还听命于皇帝呢?
他要权力。
不为了皇室尊严，也不为了星际时代。
他只是想吃成为最顶端的那一个。
仅此而已。
他杀人，引导对立，把筹谋算计铺开在明面上，谁也不说他是个好人。
人们讲他暴虐，讲他凶残。
可是慢慢的，这么讲的人少了。
慢慢的，没人这么讲了。
这就是权力。
只要尝过权力的滋味，就没有人能放得下。
我的孩子，西里尔，他明白这个道理，也明白全部的真相。
做皇帝就是这样，会上瘾，会受折磨。
抛下良心，皇帝，顶峰上，那一个人。
就是你。
就是他，就是西里尔。
他的心情，是整个星际的心情。
他的想法，是整个星际的想法。
你想成为皇帝吗?只要你答应，你立刻就是皇帝。
我的孩子，西里尔，他是个暴戾的皇帝。
谁也不能说他是个好皇帝。看看他屠戮的那些平民，那些无辜的人，那些人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只是没有权力。
你想要权力吗?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宋嘉庚?
我的孩子，西里尔。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那声音飘渺，颤颤巍巍。裹挟着水汽，弥漫着雾气，它向你而来，它为你而来。
请你看我，我亲爱的。
谁在唱歌?
请你见我，我亲爱的。
谁在为我唱歌?
请你想我，我亲爱的。
小傅在为我唱歌吗?
我将爱你，这爱比你生命，再长三分。
你是谁?
我是，宋嘉庚。
-
元帅一脸期待的看着傅庚忻。
傅庚忻最后关头，在开启舰队巡航式声音传导后，没演讲没呼唤，就唱歌。
而宋嘉庚再次睁开眼，他对着的是伯德铁青的脸色。
也算是天道轮回了，宋嘉庚想，这回脸色铁青的不是自己了。
伯德的笑有些惨淡，可更多的是阴狠。
你居然能清醒过来。他说完，回身就要跑。
宋嘉庚清醒。
意味着母体计划，完全是空口一句话罢了。
宋嘉庚能抵挡得住精神力侵占，伯德的母体计划就有着最大的漏洞。
有这漏洞，就像是破了口子的气球。
即便之前吹得再大，现在也是瘪了下来。
伯德太相信自己，还撤走了卫兵。
这老头被元帅逮住的时候，还叫嚣。
他嚎叫道：只有一个宋嘉庚，我不会亡!你将是我的子体、我吸取精神力的容器!只有一个傅庚忻，我不会亡!将是我的武器、我摧毁后的废墟!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是两个人?为什么你们两个人能
宋嘉庚其实很疲惫。
但他撑着一口气，呸他。
双庚，双庚，双庚能是一个人吗?
-
一切安定下来，已经是三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