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萧逐嗯了声。
  谢淮没说什么,给他们打好结界,便出去了。
  萧逐隐隐能感觉师徒两人在闹别扭,但也不确定,主要是谢淮太冷静了,就跟没事人一样。
  萧逐看林寒舟缩靠在那里,问:“你跟仙尊怎么了?”
  林寒舟委委屈屈:“……他骂我。”
  萧逐:“为了什么?”
  “说我不好好练画符。”
  萧逐:“啊?——可是我听说玄寂仙尊是出了名的严格,不骂你才奇怪吧。”
  林寒舟当然知道谢淮是严师,但自己又不是不画,这么凶干什么?反正他才不跟他低头呢。“他的徒弟是他的徒弟,我是我,我是林寒舟。他想像对待以前徒弟那样对待我,就是不行,我不高兴!”
  萧逐道:“让我看看,你画得怎样?”
  林寒舟爬起来把自己画好的符箓给萧逐看,萧逐一看,笑道:“你这鬼画符吧。”
  林寒舟推了萧逐肩膀一把,“去你的吧。”
  萧逐也笑,“你自己过来看,我是你师父,我也生气啊。”
  林寒舟好奇地探过头看自己画的。
  人凑过来后,清冽的冷香也跟着漫过来,引得萧逐神魂一荡,再配上林寒舟软糯的声音,他说:“哪里啊。”
  萧逐回神,指着他画的多处错误,“这里,这里,你看呀,护身符不是这么画的啊,小少爷。”
  林寒舟道:“我不是小少爷。”
  “好好好,你不是,我是,我给你画一次?”
  林寒舟点点头。
  萧逐画了一次给林寒舟看,林寒舟仔细地看了,拿过笔认真地学。
  两人配合得相对默契,“错啦错啦,不能这么画,”“……嗯,对……”“你看,很简单啊,你根本就是会的嘛。”“好厉害啊,林寒舟。”
  这么一夸,林寒舟又得意地翘起尾巴了,“那可不是,我们继续吧。对了,萧逐,你喜欢滑冰吗?这心境有个很大的湖,可以尽情地滑冰哦。”
  “喜欢,带我一起去。”
  “好!我们可以比速度。”
  这边聊着,林寒舟其实满脑还是想着谢淮,萧逐这么一教自己,他又后悔起来。谢淮是严苛了一些,但毕竟为了自己好,自己也太散漫了。就算自己是对的,也不该和师父赌气的。
  他好奇谢淮怎么还不回来,他去哪里了啊?不会就这样生气了吧。他是又担心又紧张的。
  ……
  而他不知道的是,谢淮一直就在外面。
  里头在学画符,他就在洞外持剑而立。天黑后的心境特别冷,夜深露重,风霜凛冽地打着他的衣衫,把他的衣服都冻住了。不过他罡气浑厚,这点冷根本不算什么。
  他就这样站着一夜,直到天光破晓,才察觉连眼睫都结了霜。他微一运功,把全身的冰寒尽数化去。
  随后,他方才步履如常地踏入洞中。
  林寒舟睡了,就睡在两人多日睡过的床上。萧逐没睡,就坐在一边。
  ——谅他也不敢。
  萧逐看到他,忙起身,恭敬地施礼,“仙尊,您回来了。”
  谢淮淡淡地嗯了声,“收拾一下,今日离开这里。”
  “好。”萧逐忙想去喊睡着舒服的林寒舟。
  刚想去喊,谢淮道:“不用喊,我背他去。”
  “啊?”
  谢淮道:“——没听懂吗?”
  声音不高,却让周遭的空气都骤然冷了下去。
  萧逐心头一凛,喉间干涩地应了一声。
  谢淮走到床边,习惯地把人背在自己身上。三人到了心境最边缘的地方,也就是谢淮探测过的密道。
  林寒舟在谢淮背他的时候就醒了,他的头枕在谢淮的背上,双手自然地垂着。耳边是呼呼的风,他偷偷咪咪地睁开半只眼,嘴角都压抑不住了。为了装睡,还故意发出嘤嘤嘤的声音,然后,换了方向继续睡。
  一直到了目的地。谢淮把人放下来,林寒舟才装模作样地假装醒来。
  “寒舟你醒了?”萧逐问。
  林寒舟故意问:“对呀。咦,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其实他是希望师父承认他背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样的话,两人也算和好了。可谢淮什么都没说,真真演绎了什么是闷葫芦。
  最后还是萧逐说道:“我们要回去了。”
  “哦,那刚才我感觉有人背我?是你吗?”
  他明知故问。
  说完,就看萧逐神色微顿,嘴唇微张,似乎想代为回答。
  没想到,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谢淮竟开了口:“是我背你。”
  林寒舟的嘴角彻底压不住了,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像只小袋鼠一样又慢吞吞地蹭到谢淮身边,软绵绵地问:“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谢淮还是淡淡的,但语气轻快了不少,“离开吧,你不是想离开吗。”
  林寒舟嘻嘻地笑,语调拉长地说:“可是……我符——还没画好呢。”t
  谢淮:“……出去先。”
  “好的,师父。”林寒舟乖乖地应,又像只小袋鼠一样转回去了,对萧逐道,“萧师兄,你知道吗?我可以出去再画符了。”
  萧逐没听不懂,问:“这两者可有关联?”
  林寒舟摇头晃脑地,“这两者当然有关联啦,很大很大的关联哦。”
  一边的谢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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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淮:和老婆吵架,在外后悔一夜。[可怜]
  第20章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光门入口,发着透亮的光。
  进去后,就看到一个迷宫似的高墙,远远地就能听见心魔兽的低吼。
  萧逐好奇地问谢淮,“仙尊,这是在哪里?”
  谢淮:“它的识海。”
  他取了一缕巨兽的幽魂,强行地炼制了一道光门的入口出来,就是为了进入那巨兽的识海中。他们现在不知道身处在谁的识海里,没有一丁点头绪,但如果是在那巨兽的识海中的,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
  他们继续往前,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墙壁,无限延伸,完全看不到尽头。最主要的还是那怪兽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们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后面谢淮直接抱起林寒舟在跑。
  但林寒舟是可以了,还有一个萧逐呢。谢淮又去抱萧逐,这样一手拎一个人地往前冲。
  一直走到一道石门,停住了。再看后路,已没有了退路。
  林寒舟刚被放下来,想去查看石门,再回头,身后已空无一人。——师父和萧逐都不见了。
  他去推石门,稍使劲,就从石门里出来了。出来后,就看到一个空阔的大殿,殿内光线昏昧。大殿中央,孤零零地安置着一张宽大的床榻。那床榻形制古朴,仅由四根光洁的石柱支撑,四面空荡,凉风毫无阻隔地从柱间穿过,在殿中发出细微的呜咽。
  再定睛一看,就看床榻上居然躺着一个赤身男子,身材瘦削,柔弱无骨地靠在那里。这人跟他一样,头发颜色都是银色的。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来。
  林寒舟看到人,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天啊,这人是……是……
  怎么会。
  怎么会是长大后的自己?自己怎么会在这。
  那男人转过身,也看向林寒舟。
  两人对视着,对视了一会儿,方才听到远处有巨兽的叫声靠近。
  “林寒舟?”那男人喊。
  林寒舟道:“你……你是谁?你怎么……”
  男人微微一笑,从床榻上款步下来。
  林寒舟看着男人下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一幕真的太令人震惊了。他当然知道长大后的自己是如何的。
  那男人走到林寒舟面前,仔细地端详着,由衷地赞叹,“你好漂亮。”
  林寒舟抬起头,有些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说。
  等到那男人近到眼前,林寒舟也才发现区别。
  他和自己只是看起来像,很多地方都不一样:比如,他是不会穿这样花里胡哨的衣服的。意思是,他喜欢装扮,但品味很好,对色彩也很敏感。
  眼前这个“林寒舟”只是学了他的形,没有学他的神。
  着装如此,妆容也是一样,就连身上的香味,也是不太对。
  双方正要对话,只听那巨兽的怒吼声直达殿门,林寒舟指诀尚未捏全,那巨兽已挟着腥风扑至面前,护法罡气被打碎,林寒舟完全不是巨兽的对手,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他被定在原地。
  接下里的一幕又让他无比惊讶,就看那巨兽并没有直接伤害他,而是把头颅低下,就这样匍匐在他的脚前,就像最虔诚的战士。
  林寒舟都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了——
  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男子,以及一个对他无比恭敬的妖兽。
  虔诚过后,那巨兽便撑起庞大的身躯,开始围绕着林寒舟绕圈圈。林寒舟了解这种兽族的语言,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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