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洪夫人紧攥双锏,怒目瞪着老者。
  “珠子里有好多魔气。”瓜神紧张道,“他肯定是要害雉鸡!”
  海赫烜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你有办法把洪夫人从锁魂真里救出来吗?”
  瓜神不确定地摇头:“我没见过那个阵,不知道能不能进去。不过我的牙很厉害,说不定能咬开。”
  他以为对方在异想天开:“阵法是无形的,你怎么咬开?”
  瓜神却笃定道:“可以咬,之前在玉珑山我就是咬开阵法把东西拿走的。”
  但威胁不仅仅是阵法,还有带着魔气的珠子,于是他果断从身上扯下一段染血的绑带:“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个盖到珠子上?”
  瓜神点点头,刚要接过绑带,就看到黑色的珠子浮空在圈外盘旋,魔气也随之扩散开来。情急之下顾不上许多,他拿起绑带隐去身形,只见一抹白色闪过视野,绑带便盖在了黑珠上。
  几乎是一瞬间,有火光从血迹上蔓延开来,顺着黑珠散发的魔气越烧越烈,竟连地上的粉末也烧了个精光。
  粉末烧开一个豁口的当下,洪夫人已经恢复自由,挥双锏直击老者门面。
  老者还震惊于毫无预兆的烈焰,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挨上这一招。可谁知洪夫人却在即将击中的下一刻硬生生地顿住后跳,紧接着便有剑气从从天而降,在她和老者之间割处一道裂隙。
  洪夫人显然知道这剑气来历,转向剑气袭来的方向质问:“为何拦我?!”
  一位身着青袍的长者走出来,神情严肃道:“你不应为此动杀念。”
  洪夫人气愤道:“此时不杀,还要等他来杀我不成?”
  老者走过来挡在洪夫人面前:“他杀不了你。”
  洪夫人冷笑:“锁魂阵加噬心魔,你觉得他杀不了我了?”
  老者看向地上的绑带:“这两样不是已经破了?”
  “没破成就活该等死吗?!”洪夫人越说越气,作势就要朝老者袭去。
  长者连忙挥剑架住招式,偏头对老者道:“还不快滚!”
  老者虽然不断后撤,嘴上却不肯让步:“东方既白,别以为老夫会领你的情!”
  长者也不多说,开口只有一个字:“滚!”
  海赫烜看到青袍长者出现的时候还不敢确认,听到东方既白这个名字才肯定长者正是师父的旧友。之前师父带他过来,正是拜访此人。
  “现在怎么办?”瓜神已经回到他身边,从石缝窥视洪夫人与东方既白过招,“那个人只接招不出招,不像打算伤害雉鸡。”
  “他应该不是坏人,我们暂且等一等。”
  谁知这一等竟然等到了天黑。
  洪夫人费了不少力气,火气也被耗掉大半,收起双锏指责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放走的是个什么东西!”
  东方既白也收剑入鞘:“我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才不希望你因此人多一桩杀孽。”
  “说得好听!”洪夫人甩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东方既白把人叫住,捡起地上的绑带问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洪夫人认出绑带却没有透露,直接抢过来收进袖中:“和你没关系。”
  “当然有关!”东方既白快步拦住去路,“这东西不止和我有关,和你、和凡间万物全都有关!”
  洪夫人并不相信:“你少夸大其词,我才没那么容易吓唬!”
  东方既白没有放弃,依然苦口婆心道:“这上面绝非寻常血迹,很可能是赤繎血!”
  然而洪夫人并没有听说过:“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血。”
  “你应该知道八方血阵吧?”
  这次洪夫人不情愿地点点头。
  “血阵就是由赤繎血阵列八方而成,它出现在这,就说明血阵肯定出了问题!你必须说清楚这血迹的来历!”
  洪夫人不胜其烦:“我还有事要忙,没工夫听你说这些!”
  海赫烜知道洪夫人在帮自己隐瞒行迹,但从东方既白的态度来看,很可能知道有关赤繎血的详情。虽然之前只和对方见过一面,但师父也曾说过自己和东方既白是至交,若有朝一日遇到难处,可以来找此人商量。他当时嘴上应承却没有好好记在心里,下山的时候更是不曾想起。
  眼看洪夫人被烦得又要亮兵刃,他示意瓜神躲藏起来,独自走出山石:“东方先生,那血是我的。”
  不等东方既白开口,洪夫人就紧张道:“你怎么跑来了?”
  “不瞒夫人,我师父与东方先生是至交,我也曾一起来拜会过先生。”
  洪夫人将信将疑地瞥向东方既白,见对方点头才不情愿地闭上嘴。
  东方既白端详他许久,似乎想看出些端倪:“赫烜,你怎么独自过来,你师父呢?”
  “师父应该还在剑门,只不过我下山时没能见到他。”
  一听这话,东方既白立刻变了脸色:“莫非剑门出了什么事?”
  他落寞点头:“师父和门中众多长老被人打伤昏迷不醒,而我被当做元凶,废去双臂赶出剑门。”
  东方既白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就算你天资卓绝也不是你师父的对手,更不用说还有其他长老。”
  “我也想不通,但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洪夫人不忍见他伤心的模样,赶紧插话道:“行了,他身上还有伤,不能站太久。你有什么话改天再问。”
  东方既白却不肯退让:“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尽早问清楚。”
  “那总得让人吃饭吧!”洪夫人说完拉起海赫烜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33章
  尽管洪夫人一路都没好脸色,东方既白还是跟到了小院,自顾自地坐到桌边。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海赫烜又将自己受伤离开剑门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他隐去了很多细节,祁素、瓜神和其兄长都没有提及,也只当不知道自己的伤与赤繎血有关。
  毕竟眼下状况不明,在无法辨别其他人对瓜神他们的态度之前,他必须谨慎行事。
  东方既白听完忧心长叹:“天霞兄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海赫烜疑惑道:“莫非师父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东方既白缓缓点头:“他曾和我说过,你和赤繎血关系匪浅,日后必将有一番纠葛。上次带你来见我,也是预感到威胁将近,所以提前过来知会我一声。但具体会发生什么,倒是没有提起。”
  “那师父有没有跟您说过该如何应对?”
  “从他的态度来看,大概是没找到应对之法。”东方既白忖度道,“我有必要去趟剑门,看看那边情形如何。”
  一听去剑门,洪夫人立刻警告道:“你去可以,但不许把他的下落说出来!”
  东方既白不同意:“你刚刚也听到了,那么多人都在找他。只有他出现,事态才能平息。”
  “事态是平息了,他还有命吗!”洪夫人拍案而起,“果然你和那些天机门的人一样,都没安好心!”
  东方既白辩解道:“他是我老友唯一的徒弟,我怎么可能让人伤他?之后定然会设法护他周全。”
  “就凭你?你若有这本事,悦儿就不会丧命!”洪夫人恨恨说完将海赫烜护到身后,“我信过你一次,就已经够蠢了!”
  东方既白被这话问得哑口无言,失落地垂下头。
  “你想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赫烜!”洪夫人说完拉着他进到屋里,用力关上了房门。
  平白让两位长辈为自己争吵,海赫烜十分过意不去:“夫人,真是抱歉,都是因为我……”
  洪夫人赶紧摆了摆手:“和你无关,我和他本就有些旧冤,每次见到都来气。”
  虽然言谈中能看出些端倪,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您和东方先生是旧识?”
  “只是同住一座山,平日互不来往。”洪夫人余怒未消,并不想多提。
  他也知趣地不再追问。
  两人正在屋里相对无言,房门却被敲响,东方既白的声音传来:“我明日启程去剑门。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赫烜的消息。”
  但这份承诺并没有让洪夫人消气:“希望你这次能说到做到。”
  一阵远离的脚步声过后,门外再无声息。
  洪夫人等门外安静下来特意出去看了看,确认人真的走了才回屋松了一口气。
  “今天多亏了你。”洪夫人掏出袖中的绑带,“没想到你的血有这么大威力,连噬心魔和锁魂阵都能烧掉。”
  “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之前祁素姑娘说过他很怕我的伤口,她的魔气也无法靠近我,我才想到用它一试。”
  回想当时情形,洪夫人也觉得有些后怕:“不过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让天机门的人发现你怎么办?”
  “若是让那些人害到您,我被他们找到也是迟早的事。”
  听到他的理由,洪夫人也不忍再说责备的话:“你这孩子真是……心性一点儿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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