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姬芮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酒杯。
  酒杯里的酒色泽清亮,看起来与其他酒杯里的酒并无不同,但姬芮却能隐约闻到一丝极淡的异样气味,那气味很隐蔽,若非她前世受过专业的训练,对各种毒物的气味极为敏感,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柳氏见姬芮回来了,立刻笑着说道:“驸马爷,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快来,陪老身喝一杯。”说着,便端起自己的酒杯,示意姬芮喝酒。
  姬芮端起自己的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夫人的心意,姬某心领了。只是姬某近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还望夫人见谅。”
  柳氏脸上的笑容一僵,说道:“哎呀,驸马爷啊,今日可是家宴,难得那么高兴,少喝一点没关系的。”
  “是啊,驸马爷,少喝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旁边的几位夫人也跟着劝道。
  姬芮看着柳氏和众人,眼神冰冷:“夫人是真的关心姬某,还是单纯想让姬某喝了这杯酒?”。
  柳氏被问得一愣,眼神有些慌乱:“哎呦,驸马爷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身当然是关心你啊。”
  “关心我?”姬芮冷笑一声,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柳氏面前,“那夫人敢不敢喝了我手中的这杯酒呢?”
  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躲闪:“我……我近日也有些不适,不能喝酒。”
  “是吗?”姬芮步步紧逼,“可我刚才明明看到夫人给公主殿下敬酒时,喝得很尽兴啊。怎么到了姬某这里,夫人就不适了?”
  柳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直流。
  周围的宾客也看出了不对劲,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驸马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柳夫人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酒杯里有什么问题?”
  顾语汐也察觉到了异样,站起身,走到姬芮身边,语气冰冷地问道:“柳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看着顾语汐冰冷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连忙解释道:“公主殿下,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驸马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姬芮将酒杯递到柳氏面前,“是不是误会,夫人喝了这杯酒就知道了。”
  柳氏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去接酒杯。
  就在这时,蒋雪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姬芮竟然没有喝那杯酒,还将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
  第14章 结束
  “这位姐姐,你……你这是干什么?”蒋雪强装镇定地说道,“我母亲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姬芮转头看向蒋雪,眼神冰冷:“好心?不知蒋小姐说的是哪种好心?是在我酒杯里加东西的好心吗?”
  蒋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姬芮冷笑一声,“刚才在后院,你和小厮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会被我撞见吧?”
  蒋雪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道:“驸马,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母亲,是母亲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只要让你身败名裂,就能让我嫁给长公主,成为驸马!我一时糊涂,才犯了错,驸马你就原谅我吧!”
  柳氏听到蒋雪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姬雪骂道:“你这个孽障!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
  “就是你!”蒋雪哭喊道,“那日在房间里,你明明跟我说,姬芮这个废物不配做驸马,让我想办法除掉她,还说只要我能嫁给长公主,将来就能享尽荣华富贵!”
  周围的宾客都惊呆了,没想到御史公府的内部竟然如此龌龊。
  柳氏被蒋雪说得百口莫辩,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语汐的脸色冰冷到了极点,她看着柳氏和姬雪,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意:“柳氏,姬雪,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酒里动手脚,谋害驸马,还想觊觎本宫的位置!你们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柳氏和蒋雪吓得连连磕头:“公主殿下饶命!我们错了!求您饶了我们吧!”
  姬芮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同情。前世的她,见惯了人性的丑恶,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顾语汐的声音如淬了冰的利刃,在正厅内炸开,震得在场宾客无不噤声。原本还带着几分看热闹心态的权贵夫人们,此刻皆敛了神色,眼底只剩惊惧——谋害驸马、觊觎公主之位,这两条罪状随便拎出一条,都足够让镇国公府万劫不复。
  柳氏瘫在地上,华贵的桃红色锦裙沾满尘土,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半分主母的体面。她死死拽着顾语汐的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声音嘶哑地哭喊:“公主殿下开恩!老身真的不知情啊!是这孽障自己糊涂,编造谎话污蔑老身!求您看在御史公当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饶过老身这一次吧!”
  蒋雪跪在一旁,哭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辩解半句。方才情急之下将柳氏拖下水,此刻见柳氏反咬一口,她只觉得喉咙发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反复重复着“我错了”。
  姬芮站在顾语汐身侧,目光冷得像腊月的寒冰。
  她看着柳氏拙劣的表演,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动辄被打骂、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安稳的小女孩,心底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微弱期待也彻底熄灭。
  她上前一步,轻轻拨开柳氏抓着顾语汐裙摆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夫人这话,怕是说不通。”
  她转头看向厅外,扬声道:“方才在后院与姬雪密谋的小厮,此刻应该还没走远吧?”
  话音刚落,两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便押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青衣小厮走了进来。
  正是方才与蒋雪私会的那人,此刻他的脸颊上还带着清晰的掌印,显然是被侍卫抓住时挣扎反抗留下的。
  小厮一进厅,看到地上跪着的柳氏和蒋雪,以及满厅冰冷的目光,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带着哭腔:“公主殿下饶命!驸马爷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是小姐和夫人让小的在驸马爷的酒杯里加东西的,还说事成之后给小的五十两银子!小的一时贪财,求各位主子饶了小的吧!”
  “你胡说!”柳氏猛地抬头,指着小厮尖叫,“是你陷害我们母女!老身根本不认识你!”
  “柳夫人,”顾语汐终于开口,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结,“这小厮是御史公府的人,府里的管家方才已经认过了。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管家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忙点头附和:“回公主殿下,确实是府里的人,是……是小姐院里的洒扫小厮。”
  铁证如山,柳氏再也无法辩驳。她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完了,都完了”,曾经的嚣张与算计,此刻尽数化为恐惧。
  姬芮看着眼前的闹剧,心底没有半分波澜。前世在杀手组织里,比这更惨烈的背叛与阴谋她见得太多,柳氏母女这点伎俩,在她眼里不过是小儿科。她转头看向顾语汐轻声道:“公主,此事该如何处置,全凭你做主。”
  顾语汐握住姬芮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姬芮微微一怔。
  她看向李明月,只见这位平日里清冷端庄的长公主,此刻眼底满是护犊的坚定:“谁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她抬手召来侍卫统领,声音清晰而威严:“将柳氏、蒋雪以及这名小厮拿下,打入天牢,交由大理寺严加审讯。另外,派人查封御史公府,彻查府中账目与过往行径,若有其他不法之事,一并上报。”
  “是!”侍卫统领躬身领命,立刻带着人上前,将还在哭喊求饶的柳氏母女和小厮拖拽出去。凄厉的哭声渐渐远去,正厅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在场的宾客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方才还对姬芮冷嘲热讽的几位权贵夫人,此刻更是低着头,生怕与这件事扯上半点关系。
  顾语汐环视一周,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事,让各位见笑了。御史公府家风不正,本宫自会向父皇禀明,给大家一个交代。诸位若是觉得不适,今日的宴席便到此为止吧。”
  宾客们连忙起身告辞,一个个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客套话都不敢多说几句。转眼间,原本热闹的正厅便只剩下顾语汐和姬芮还有一直在看热闹的五公主四人。
  顾语汐看着姬芮,眼底的冰冷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你没事吧?方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姬芮摇摇头,心中却泛起一丝暖意。
  前世的她,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她的安危,所有人都只把她当作一把锋利的刀,有用时便捧在手心,无用时便弃如敝履。而眼前的这位公主,却在她身处险境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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