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继子改嫁后 第68节

  第45章
  一头雾水被赶出厨房, 谈之蕴不明所以。
  但姚映疏坚决不用他帮忙,他也没坚持,走到院里梨树下。抬指从树上摘下两片叶子, 谈之蕴从院里打了水,将叶子冲洗干净卷起, 随后放在唇边。
  吹出的声音不算难听,只是不成调。
  姚映疏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悄悄觑他。
  谈之蕴放下叶子, 微微笑道:“献丑了。”
  年轻男子站在梨树下,清风卷起袍角,身后树叶沙沙作响,阳光从枝叶缝隙中穿下来, 道道光斑在他脸上身上跳跃, 明亮灿烂, 光辉耀眼。
  他嘴角轻轻上扬,桃花眼潋滟有泽,眼下泪痣勾出一丝温柔多情。
  此时的他在姚映疏眼里, 属于教书先生的威严散去不少,她勉强能用正常眼神看待他, 闻言扒着门框道:“没事,你继续吹吧。”
  谈之蕴回之一笑,重新拿起叶子。
  在他断断续续的调子里, 姚映疏回到厨房,拍了拍脸颊。
  怕什么怕,这是她姚映疏堂堂正正的夫婿,不是什么教书先生,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 她抬头挺胸,暗暗祈祷谈之蕴只是一时兴起,等他发现她的愚钝,自然不会再执着让她念什么书习什么字。
  这么一想,姚映疏瞬间心情疏朗,高高兴兴回到灶前。切了会儿菜,她又后悔刚才拒绝得太快,应该让谈之蕴留下帮忙的。
  可话都说出去了,听着耳边的调子,她又不好让人回来,只能一人备菜。
  蒸上饭,备完菜,姚映疏正准备歇歇,那头的谭承烨忽然哎哟一声。
  姚映疏问:“你怎么了?”
  谭承烨扁嘴望着手上抓痕,“被小福抓的,你不是说要给我上药吗?”
  姚映疏一拍额头,心神都放在识字上,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往厨房走的谈之蕴听到这话,道:“我那儿有瓶伤药,我去拿。”
  谭承烨泪眼汪汪,“快些啊。”
  那副身娇体弱的样子简直让人没法看。
  姚映疏拉谭承烨出来,舀一瓢水往他手背浇,惹得谭承烨高呼一声,“疼!”
  “你方才生了火,最好洗洗再上药。”
  谭承烨委屈巴巴,“行吧。”
  谈之蕴拿了药来,打开盖子。
  姚映疏用指腹勾了一层,轻轻抹在谭承烨手背抓痕上。
  这两人围着他,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很是爽快,谭承烨刚要嘚瑟地让谈之蕴给自己吹一下,话未出口,他眉头一皱,忽然想起被自己忽略的事。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昨晚黄亮为何说这宅子是凶宅?”
  谈之蕴一顿。
  姚映疏同样一怔。
  “啊!”
  谭承烨大叫,“疼疼疼,轻点啊!”
  含着哭腔的尖叫声中,姚映疏和谈之蕴对视一眼。
  说吗?
  说吧。
  没听到回音,谭承烨抬头,正好瞧见两人在对眼神,这一瞬间福灵心至,脱口而出,“你们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姚映疏抹完药收回手,清清嗓子,“这是为了你好。”
  谭承烨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依不饶道:“我不要为我要,我要真相,快说!”
  姚映疏:“是你自己要知道的。”
  谭承烨重重点头,“当然。”
  “无奈”之下,姚映疏只好把这座宅子曾经发生的事一一说出。
  谭承烨听完呆住了。
  半晌,他抖着嗓子道:“这这这这宅子是凶宅?”
  姚映疏点头。
  小少爷崩溃,“你怎么不早说啊!!”
  就是怕你这反应才不说的。
  姚映疏暗暗腹诽。
  她安慰,“咱们住了这么长时日,不也什么都没发生?你就当不知道不就行了?”
  谭承烨捂住耳朵,“这怎么能当不知道啊?”
  不知道还好,现下知道了,他忽然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像是有双眼睛在背后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猛地打个哆嗦,谭承烨大惊之下险些跳起来,“我……”
  他动作太大,撞到姚映疏肩膀,后者身子一个踉跄,猛地往后倒去。
  姚映疏尖叫,“谭承烨!”
  腰身蓦地一紧,柔软腰肢弯成半圆被一只手臂横住,姚映疏双手从耳侧垂落,惊魂未定地盯着厨房门外。
  腰上的手一用力,她回弹站直,却因惯性往前一扑,直接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春衫较薄,姚映疏的双手落在谈之蕴胸膛上,隔着一层单薄衣衫,仿佛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肌理,与速度略快的心跳。
  她怔怔抬首,目光从谈之蕴锋利流畅的下颌,移到他脸上。
  正好此时他也垂下视线,眼尾带着天然的粉晕,桃花眼仿佛陈年佳酿,只看一眼,恍惚间仿佛要溺进去。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缠,此时此景,比起平时的坦然自如,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
  谭承烨的声音忽然响起,仿佛雷鸣声在姚映疏耳边炸响。
  她反应极大地退开,指着谭承烨骂,脸上除了因愤怒生出的红晕,似乎还有几分羞恼。
  “青天白日的,咱们住了这么长时日什么也没发生,你没事在脑子里乱想什么?”
  “给我坐回去看着火!”
  谭承烨被骂得焉头焉脑,“知道了。”
  他缓慢挪到灶膛后,捧着双颊盯住灶里燃烧的火焰。暖意袭遍全身,加之又有姚映疏和谈之蕴在,好像是没那么害怕了。
  谭承烨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断对自己道:方才那个丢脸的人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姚映疏轻咳一声,莫名不敢去看谈之蕴的神色,视线飘忽不定,小声道:“我去看饭好了没。”
  语罢匆匆从谈之蕴身侧走过。
  谈之蕴凝视她忙碌的背影,片刻后缓缓低头。覆有薄茧的白净指腹在他的注视下轻轻跳动,姑娘腰肢柔软的触感似乎仍在掌心残留。
  闭了闭眼,指腹重重一捻,谈之蕴强行将那股感觉挥去,嘴角笑容依旧如往常温和有礼,“我帮你。”
  闲散惬意地用完午食,姚映疏照例当甩手掌柜,将残羹剩饭交给谭承烨收拾,打着哈欠往自个儿屋走。
  昨夜本就没睡好,今个儿又起了大早送黄亮去县衙,姚映疏几乎是头挨在枕头上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她睡得沉,没做梦,却在某一瞬间猛地被惊醒。
  “姚映疏,起床啦——”
  谭承烨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从窗外传进来,姚映疏怒气噌噌上涌,趿拉着鞋扯过衣桁上的外衣,随手穿上就往外冲。
  “你叫魂呢?”
  谭承烨放下拢在手边的手,对她翻个白眼,手指向书房,“又不是我要叫你。是谈大哥。”
  书房窗户被推开一条缝,谈之蕴支起窗,仰首笑道:“午后睡多了,晚间不好睡。再者……”
  顿了顿,他温声提醒,“娘子,习字的时辰到了。”
  姚映疏表情僵住。
  嘴角动了动,她呆呆地问:“还要习字啊?”
  “当然。”
  谈之蕴回得极为坦然。
  见姚映疏一脸呆怔,谭承烨垂首憋笑,喉咙里突兀地发出两声猪叫。他猛地一把捂住嘴,不敢再笑了。
  姚映疏没注意他,长指揪着衣袖,心思一动,当即道:“我还有衣裳没洗呢,等我洗完再写,你觉得如何?”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眸色明澈干净,如雨后新空,眼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谈之蕴错开目光,避而不答,反而说起另一件事,“县内有专门替人浣衣之人,娘子可……”
  他话还未说完,被谭承烨急急打断,“哪儿呢哪儿呢?哪儿有?”
  举起双手,小少爷委屈道:“我不想再自己洗衣裳了。”
  姚映疏不知道城里还有这种活计,虽然洗了这么多年衣裳已经习惯了,但能偷懒的事谁不喜欢,只不过……
  她纠结,“贵吗?”
  谈之蕴失笑,“不贵,一次最多几文钱。”
  那还好。
  姚映疏点头,“行,我寻个时间问问对面的林娘子,哪儿能找到揽这种活计的人。”
  谭承烨趁机道:“不如咱们买个丫鬟吧?不仅能帮咱们洗衣裳,还能帮忙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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