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严问晴一脚蹬在他的肩膀:“你且安心,没叫你的驴货撞肿。”
李青壑愣了下,继而红着脸摩挲严问晴的脚踝,嘴巴胡言乱语道:“晴娘不要讳疾忌医,昨夜分明肿得厉害,艳红的,半天合……”
严问晴立马打断他:“想吃就吃!”
李青壑欢天喜地应了声,不再多言。
这张颠三倒四的破嘴只有这种时候才叫人感慨总算有点用处。
不过到底是白日里胡来,院子里还有一群晒书的仆从,虽说离得远,几乎听不见什么动静,严问晴犹心生紧张,踢着李青壑的肩催促:“快点!”
李青壑感受到她的不安。
他分明已经知道如何将牙齿收好,这时却坏心眼地叼住软红玉,拿犬齿轻研。
严问晴猝不及防,喉中发出那种细细的、像哭一样的声音,她恼怒地捏住李青壑的脸颊:“不许咬!”
“嗯嗯。”李青壑舔了舔湿润的嘴唇。
严问晴又说了什么,语句黏在口中,被哽咽声搅碎,什么都听不清。
李青壑也含糊地应了几声。
由着他一通胡闹,及至日光渐斜,严问晴拾回些许理智,往后挪了挪,踩着李青壑的膝滑到他怀中,揽着他的脖颈指使:“回房去,一会儿要收书,别在这儿。”
李青壑应了声,解开外衣披到晴娘身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屋里去。
严问晴抵着他的心口默默蜷缩。
裙子沾着水迹,她面颊也是热得通红,实在不好见人,左右李青壑没脸没皮,且让他丢人现眼去。
万幸这小子懂点分寸,避人回到屋里。
连折返回去关门的耐心也没有,跨过门槛便反踢门扉阖上,一点教养都不讲究。
严问晴轻轻一挣,披着李青壑的外衣赤脚踩在地毯。
方才失神,不知这混蛋什么时候把她鞋袜脱了,刚刚着急回来,有李青壑代步,他的外衣又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严问晴才没计较这些。
现在关上门可以算账了。
只是这账算着算着,又纠缠在一块理不清楚。
李青壑手揽住晴娘的腿窝,将她压在云母屏风前亲吻,一抬眼,瞧见佳人倩影模模糊糊印在屏风上,恍惚间与梦境中的某一瞬重叠。
……原来他很早以前……
……就想这么做了。
严问晴急忙压住嗓子里溢出的惊呼,攀着李青壑的肩头颤声道:“混、混蛋!”
他怎么突然疯狗似的起劲?
严问晴吃太饱,撑得不想动弹,倒不必她开口,李青壑已经熟稔消灭屋里一切奇怪的痕迹,为她擦拭干净,没多会儿端着净水与温粥奉到晴娘面前,哄她真正吃点东西。
及至夜深人静。
李青壑还惦记着白日里的笑言,装得楚楚可怜:“晴娘,求你叫声亲亲相公与我听听吧。”
严问晴咬牙不语。
李青壑磨磨蹭蹭的,接着哀哀戚戚道:“晴娘、好晴娘,你唤我一声亲亲相公嘛,求你了。”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行径,绷不住露出一抹恶劣的笑。
严问晴深吸几口气,终于受不了如此小人行径,恼道:“相公!亲!亲!相公!快点!”
李青壑高高兴兴应下,埋首细啄樱唇,将她口中的香津与低喘吃得干干净净。
第二日,严问晴不仅开始锻炼身体,并着凝春寻几本新的画册,要详解女子在上的那种,供她仔细研习,以免重蹈覆辙。
没道理叫混小子用这招屡试不爽。
这招不好使后,李青壑又央着晴娘陪他练字,因是正经事,严问晴一时不察,再次中他的圈套。
其实也难说是不是故意踩圈的。
毕竟刚进书房李青壑便令其余人尽数退下,哪个好人家练字的时候要屏退所有仆从?
严问晴看破却不吭声。
李青壑字写得烂,但是劲儿够大,持笔下落时入木三分,墨水洇染得到处都是,洁白的宣纸被他揉得皱皱巴巴,实在无礼。
天气渐冷,你来我往的小把戏少了许多。
冷了就不爱动弹,有时二人依偎着闲聊便能度过一个下午。
李家的生意在严问晴的打理下稳中有进,孟蝶的掌柜当久后,渐有些威严,她存了银钱,在县城购置住处,底气也足许多,回一趟老家后,再不需要严问晴派人贴身保护她。
她管着参茸行,与时常采药来售的王禄交情渐深,知道王禄母亲生病,赌鬼父亲在海寇破城那天慌不择路不慎摔死,对她多有照拂。
后来索性请示严问晴后,将王禄招揽过来。
二人联手把参茸行办好,进项远超其它商铺。
户自矜、李二叔、高县令等人,各有各的罪行,自领罪受罚。
虽经历一场劫难,安平县百姓亦如生命强劲的野草,永远昂扬奋力的生活,照旧红红火火置办即将到来的新年。
及至年前,薛春鹤邀严问晴见面。
邀约的拜匣大大方方摆在李青壑面前,显然是不想他误会,薛春鹤自就任安平县,得知严问晴已婚后,除了海寇入侵的危机,几乎从未与严问晴交往过,避嫌到每一处细节。
他此次邀约,是因年后薛春鹤可能会调任京兆。
在太子力排众议的鼎力支持下,原本要外派三五年的薛春鹤因护城有功,明年便可归京。
京城自然更能令他施展才华实现抱负。
他却在这时候约严问晴见一面。
明明心里已经清楚某件事绝无可能,但还是不曾完全放下。
虽然知道晴娘答应邀约是想与薛春鹤彻底了断,李青壑还是一个劲冒着酸泡泡,当晚可劲的折腾晴娘,试图耗干她的力气,让她明儿不得不爽约。
严问晴笑盈盈全盘收下。
她摩挲着李青壑发烫的耳根,抬起下颌示意他:“咬这里。”
李青壑顿了顿。
虽然抱着晴娘不放,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
李青壑突然有点想哭。
太丢人了。
他埋头叼起晴娘颈间软肉,温热的泪珠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滚落。
晴娘是他的。
李青壑想:这辈子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抢走晴娘。
翌日严问晴并未刻意遮挡。
至室内解下斗篷后,颈侧的咬痕清晰可见,陪着晴娘过来的李青壑羞赧地摸了摸鼻子,严问晴倒是面不改色。
她与薛春鹤客套几句后,单刀直入:“我知你是为我而来,也知道你心中一直装着黎民百姓,如今我已有更好的归宿,你该继续你的行程了。”
薛春鹤的目光从她颈间咬痕上扫过。
他长叹一声,笑道:“你我也相识多年,亲如兄妹,日后若有所需,任凭差遣。”
守在旁边的李青壑瞟了眼他。
心道:受晴娘差遣还轮不着你。
爆竹声中,年关将至。
屋里燃着暖烘烘的炭盆,李青壑跑进来,迅速将身后的风雪关在门外,随后把刚摘的梅花放到桌上,自往炭盆处烤热了手才去牵晴娘。
“这枝梅花好不好看?”他笑眼弯弯,“咱们成婚那会儿,我给你摘过一枝梅花,你可还记得?那时候开春了,梅花开得不好,还是现在的梅花好看!”
严问晴也想起那晚对李青壑的戏弄。
他是赢是输,永远都只在严问晴一念之间。
夫妻正说着话,外边亮起烟花绚烂。
那是李家出资在城中九宝塔放给全城百姓喜贺新年的烟花。
李青壑见晴娘往外看,立马为她披上斗篷,俯身道:“外头雪深,我背你出去瞧烟花,小心鞋子浸湿了寒气入体。”
严问晴欣然靠着他的宽厚许多的肩膀。
李青壑背着晴娘一口气跑到视野最好的地方,周围已然聚集不少观赏烟花的百姓。
他气喘吁吁地笑着。
伏在他后背的严问晴感受到鲜活的心跳。
“李青壑。”严问晴突然开口。
“嗯?”
她道:“我嫁给你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并不喜欢你。”
李青壑恼道:“你特意叫我声就为了说这个啊。”
“那我也不喜欢你。”
严问晴笑问:“真的吗?”
“……”李青壑只沉默两息,就败下阵来,“假的。”
“你只要说声喜欢我,天上的星星我都摘下来给你。”
“那好,你给我摘颗星星吧。”
李青壑嚷嚷:“晴娘,我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别想骗我给你当牛做马。”
严问晴歪头纳闷:“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做驴,驮着我最心爱的宝贝,哼哼哼。”
严问晴被他逗笑了。
第二波烟花次第在头顶炸开,热闹喧嚣的声音环绕在他们左右,一时间除了贴合的心跳,什么都听不清。
严问晴轻声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