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并询问是否要为李青壑另备房间。
因前两天在李家时,二人同宿一间,方才严问晴没有交代,她才有此一问。
“不必。”
待严问晴回房时,只见李青壑乖巧地坐好,拿眼打量晴娘闺房陈设,听到脚步声望过来时,又偷偷瞄了好些次严问晴的唇。
攃上口脂的嘴唇水润柔软。
严问晴横了他一眼,他立马正襟危坐。
她莲步轻移,指尖抚过李青壑身下这张椅子的椅背,绸缎的衣袖擦过他的鬓角:“我与户自矜确实早有往来。”
严问晴刚刚洗漱过,身上淡淡的水汽里浮动着一股不同于任何香料的幽香。
李青壑抬眸问:“多早?”
“大约五六年。”
李青壑心里泛起酸水,有些嫉恨户自矜这厮,他与晴娘相识不过五六个月。
算算时间,大抵是严家接二连三遭遇变故的时候。
他忽然很难过。
“要是我在那时候就认识晴娘该多好……”
那就没户自矜什么事了。
严问晴瞥他一眼:“那时你不过十二三岁。”
小少年穿金戴银,全不识人间愁苦,只斗鸡走狗,玩得好不畅意。
他后边五六年也无甚长进。
不过是多学了些蹴鞠跑马、饮酒架鹰的把戏。
哪怕他们身处一县,甚至会有擦肩而过的时候,也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青壑现在回想起去年斗蛐蛐的玩耍,觉得好像过去了好久。
“是因为……那些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严问晴敛眉。
她不大习惯与人说这些,像是捂了许久的伤疤露出来,也只有令人战栗的凉意。
但是问这问题的家伙比她还要紧张。
严问晴轻笑一声。
“是,”她望向灯台上跃动的烛火,“我那时的手段尚且稚嫩,外有严氏族老压迫,内有刁奴小人逞凶,手中亏空越来越大,捉襟见肘下,必须想法子赚钱维持严家的开支,保全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李青壑知道“他们”是谁。
他忽然很想抱住晴娘,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为她抵御所有的明枪暗箭。
李青壑站起来。
“嘶——”他突然弓腰。
“怎么了?”严问晴看向他。
李青壑皱着眉头,隔着衣物轻轻摸索,纳闷地说:“什么东西刺了我一下。”
严问晴这才想起来刚才从他领子里丢进去的耳坠子。
“是耳钩吧。”严问晴立马俯身帮他寻找,“快找找看。”
那股刚刚就牵动李青壑的幽香猛地靠近。
李青壑顿了下,将手背到身后。
他两耳通红:“找不着。晴娘,你的耳坠子扎得我好疼呀。”
严问晴眉间紧锁:“先解开系带,兴许直接就掉出来了。”
方才她恼李青壑不听话,没多想,只将他含了半天的东西丢给他,岂料李青壑一无所觉,现在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严问晴话音刚落,李青壑便兴冲冲解开腰封。
手指极其灵活地迅速挑开系带。
瞧他的模样,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严问晴退了半步,双手抱肘盯着李青壑。
“晴娘,你瞧。”李青壑脸上通红,手指摁在自己腹部的薄肌上,“这里扎出个血点子。”
浅麦色的皮肤完美无瑕,别说血点子,就连小痣都没有一个。
严问晴看出来了。
这是碰瓷。
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眸,严问晴心中想法稍作修改。
不,是勾引。
只是他的眼眸清澈又明亮,显得这番衣衫半敞的姿态愈发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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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子真的很努力在自己找饭吃
第56章 观卖弄却不做声,聊计划偏歪思路 求姐……
“这里疼?”严问晴似笑非笑地伸出手。
李青壑闷哼一声, 点了几下脑袋,又立马摇摇头。
“那是这里?”严问晴换了个地方,并且用力按两下, 柔韧的肌理, 手感还不错。
李青壑只顾着摇头。
“光线太暗, 我瞧不清。”严问晴随手拿起灯架上的烛台, 挑眉看向他。
李青壑眸光抖了抖。
他抿着唇, 垂下眼帘。
一副任君施为的可怜模样。
灼热的火源逼近,漂亮的肌肉忍不住收缩轻颤,好像很难受。
严问晴目光下撇几分, 又抬眸盯着轻轻喘息的李青壑。
他发现晴娘的视线变化, 眨了下眼。
那无辜的神情, 好似底下慢慢抬头的事物跟他没有丁点关系。
严问晴忽然想起尝在李家书房闲翻的一本灵异志怪, 里头有一则故事, 言山中精怪化作美人,往路口弱弱一倒,扮成崴脚的娇客,过往路人以为是天上掉馅饼, 却是一头扎进了罗网,叫妖精敲骨吸髓吃个干净。
看来咱李小爷也不是那么厌学, 这不是仿了个十成十吗。
严问晴将烛台放回去,“啪”一声拍了下流畅紧实的线条,在李青壑的惊声中, 似那翻脸不认人的风流客,平着嗓音道:“穿好衣裳去洗漱。”
本来是漂亮无瑕的肌肤,现在上边被打出一道鲜红的掌印。
李青壑磨了磨牙。
他不肯依,轻拽严问晴的袖子, 捂着肚子卖痴:“晴娘是不是习了什么内家功法,这一掌打得我小腹好疼。”
“是呢。”严问晴顺着他的话头胡言乱语,“这一掌还把你的小李打肿了。”
李青壑涨红了脸。
不待他继续说赖话,严问晴已肃容道:“再不去洗漱,待我歇下可没人给你开这间房的房门。”
李青壑忙不迭合拢衣襟,连声问:“浴室在哪儿?”
因他来得突然,仆从才开始准备沐浴的热汤,还没妥当,李青壑急着把自己涮洗干净,见晴娘用过的澡盆还未来得及清,遂拦下忙活的仆从,就着半凉洗澡水仔细清洗一番,又掬一捧水凑上去细嗅了嗅,似乎在这清澈的温水里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李青壑洗得更开心了。
有仆从递奉更换的衣物,李青壑穿好里衣,将外衣随性地搭在身上,一面绞着湿发一面快步往晴娘房间去。
他感觉自己像浸入晴娘的气味里。
屋里点着明灯,晴娘就坐在灯旁,手中拿着一卷书,似一幅静谧的画卷。
她听到脚步声抬眸,潋滟的眸光令这幅画霎那间鲜活,美得动人心魄。
“过来。”严问晴放下书。
李青壑一面拿掉外衣搭在手臂上,一面向她走来。
里衣是轻薄柔软的材质,因刚洗过澡,沾了水汽便贴着身隐隐透出里头肌肤的颜色,并随着他的走动包裹住笔直流畅的腿部线条、纤细柔韧的腰肢、宽阔勃然的肩膀,时隐时现。
严问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很不对劲。
今晚的李青壑似乎有很多很多看似无意的小动作,就跟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知道如何卖弄自己的姿色。
只是多到极其刻意。
有点像在展示刚学会的东西。
不过严问晴喜欢看。
所以她并未出声打搅某人这些搔首弄姿的小举动,只起身向他招招手:“到这边来。”
李青壑大步流星走近,瞧见这边摆着个熏笼。
“天晚了,早些烘干头发,免得寒邪入体。”她抬颌示意李青壑坐下,将如瀑般的青丝铺在熏笼上,持小扇在旁轻扇。
单是烘烤烧得人难受,需用扇风缓解。
李青壑仰头望着她,落在严问晴专注的目光下,他越瞧心里越欢喜。
扇出的风被熏笼蒸出的热气侵染,扑在李青壑的头皮上并向外包裹住他,暖烘烘熏得人舒服困倦。
“你见到卜世友了?”严问晴突然问。
李青壑昏昏欲睡的眼睛猛地睁开。
“唔。”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实话实说,“我杀了卜世友。”
严问晴动作一顿。
“……为什么?”聪明如她,怎么可能想不通其中缘由,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李青壑听出晴娘的声音有些凝滞,紧张地攥紧衣摆,只怕晴娘觉得他狠毒,低声解释道:“我怕他跑了,在外胡言乱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严问晴沉默片刻:“我使人给卜世友喂了生草乌,不出两个时辰他必死。”
她早对卜世友起了杀心,这次就是打算把抛尸这个难题丢出去。
正好将虎视眈眈的族人强拉到一条船上。
那些严家人现在应该怕极了严问晴借口奴仆失踪报官搜寻,人死在他们马车里,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她低头凝视着李青壑的神情。
你以为你帮柔弱可欺的妻子狠心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却不曾想她早就将刀架在了别人的脖子上。
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