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方嘉树见状,一边将吹风筒的插头拔下卷在手柄上,一边道:“那个,云烟姐已经把房间打扫干净了,你今天晚上直接睡那里就可以了。放床上那套运动服是我的,也不知道你穿不穿得习惯。”
“衣服?”魏延皱眉。
“嗯嗯,云烟姐说你没带行李,就和我借了一套。你放心,那套衣服是新买的,我还没穿过。”
魏延身高一米八,在他们几个人里,只有方嘉树和他的身材相似。
瞧,申云烟多贴心,贴心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得事无巨细,不会让他有半分为难。
可魏延第一次如此讨厌申云烟的贴心,因为他知道,她做这些只不过因为他曾是她的甲方,而并不是因为他是魏延。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接受,因为这都是他自找的。
“谢谢。”魏延声音嘶哑地回了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门。
方嘉树看着他的背影,很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心里猜想,难不成是吵架了?
————————
因为太过劳累,再加上对环境的排斥,魏延整个人即便已经很疲惫,但还是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下。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小楼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申云烟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工作。
桌上给他留了便签和泡面,但魏延看到泡面桶上写的老坛酸菜四个字时,脸都要黑了,因为他最讨厌这个口味的泡面。
为了平复一下心情,魏延先去拿了压在泡面下的纸条,上面的字娟秀工整,一看就是申云烟的。
“厨房有火腿鸡蛋,已煎好。”简洁明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魏延的脸上连自己都没察觉地露出一丝失落。
吃完饭后还早,又闲着没事,他便顺着昨天的记忆走去小学,好在这回没走错路。
村里民风淳朴,大家都十分热情,他一个生人走在路上都有很不少人和他打招呼,但是他听不懂,只能局促微笑以做回应。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得人暖洋洋,路边田埂上还开了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迎风一吹微微颤动,可爱极了。
可就是在这么和谐的午后,一声大叫从身后传来:“让开!”
魏延刚转身,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飞似地朝他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想身后是片积了水的稻田,但此时已经无可退路。
自行车轮砰一声撞上魏延的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进了稻田。
“哗啦”一声。
当冰凉的水溅至魏延脸上时,他第一个想的不是等会儿要怎么教训这个该死的小屁孩,而是今晚要没有衣服换了。
魏延坐起身,后背的水顺着衣服哗啦啦地又流到了前胸,直接一个透心凉。
但好在稻田软乎,又有稻杆做缓冲,所以没有受伤。
但是骑车的少年就惨了,他跌下来的时候膝盖磕到了马路牙子,此刻正倒在一旁龇牙咧嘴,一脸痛苦。
魏延虽然很生气,但是对方毕竟是小孩,又看他疼得厉害,便起身过来查看。
“小屁孩,骑这么快赶着投胎吗?”他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转而去看他的右膝盖。
肉眼看去膝盖已经开始渗血,魏延伸手想去掀他的裤腿,但却被少年一声大吼:
“不要动我。”
魏延冷笑:“撞了人还这么嚣张,看来是不长记性。”
说着他直接往少年膝盖上的伤口一按。
“啊!”少年又是一声痛呼,脸色都变得苍白。
魏延再去掀他的膝盖,这回少年倒是不挣扎了。
可等魏延看到一道长长的,如蜈蚣般攀附在他腿上的缝线时,他愣了一下。而后表情严肃地问:
“你的腿做了手术?”
少年怀恨在心,并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他。
魏延沉声,带了一丝严厉:
“说话!”
少年身躯一震,这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魏延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提坐起来:“能走吗?”
少年挣扎着站起来:“废话。”
可刚走一步,疼痛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顿时一个趔趄站不稳就要倒下去时,魏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嗤~小屁孩单车骑不好,大话倒是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魏延话里眼底满是嘲讽。
“你……”
“你什么你,腿不要了我现在就松手。”
“……”这话他怎么听着那么熟。
作者有话说:
----------------------
第11章 小破孩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这边申云烟刚结束工作,就听到村支书打来电话,说是有人掉水里。
申云烟和陈济紧赶慢赶到了现场,没看见事故现场,只看见魏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长腿一伸一屈抵着泥地轻晃,将自行车后轮摇得嘎吱作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陈济身上还背着急救箱,刚刚火急火燎这么一顿跑,在冬日里都赶出了一身薄汗。
他抹了抹额角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问:“人……人呢?”
魏延闻声转过头,挑眉:
“什么人?”
“掉进水里的人啊,不是说有人掉水里了吗?”陈济慌张地四处张望。
陈济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人,只有地上还未干的一大摊水渍证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这不是就在你眼前么?”魏延站起来,指向自己。
陈济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向他湿了大半的外套,这才反应过来。但魏延毕竟是申云烟的朋友,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身旁的人。
申云烟大概也没想到他就是事故当事人,一时间也是站在原地发愣,反应过来后快速扫视魏延全身,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过他旁边的那辆自行车倒是很眼熟,魏延刚来这里不认识人,不可能会骑别人的自行车,那就是有其他人和他一起落水。
刚才村支书只说有人掉水里了,没把话说清楚,但这周围都是稻田,也没有河流池塘,想来也不会有事。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将手里拿着的白色床单丢给魏延,道:“小朋友在哪里,有受伤吗?”
床单是体检时铺床用的,还带着一股消毒水味儿和几个灰蒙蒙的鞋印,不用想,肯定是躺过无数小朋友的。
魏延跟拿烫手山芋似地拿着床单,微微侧过脸,极力克制住即将溢出眼底的嫌弃,道:“没有。但是他摔了一下,磕到了膝盖上的旧伤,缝线有点裂开渗血了。”
“人呢?”
“被村支书拉走了,她让我在这里等你。”
他们摔下去的时候恰好遇见村支书从这里经过,二话不说就先把小孩儿给载走了。
“你认识村支书?”陈济疑惑。
“不认识。”
“那你怎么就让她把人带走了?万一是骗子呢?”
魏延斜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魏延生得一副好皮相,还是当下小姑娘最喜欢的斯文败类贵公子型。尤其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漫不经心看向你时最为致命。
但这招只对小姑娘有用,反应迟钝如陈济,他仔细看了看魏延脚底的皮鞋,还有因为失去发胶固定的而乱糟糟的头发,认真点头:
“像。”
突然回忆起昨天被饮料迷晕的魏延:“……”
“我去看看,你们先回宿舍吧。”申云烟可顾不上这些,直接拿过急救箱就往村支书家的方向走。
“我也去。”魏延拿着床单就要跟上去,但走了两步想起还有自行车,就又折返了回来。
自行车上没有车筐,后座上的弹簧夹也不翼而飞,正不知道要放哪儿时,瞥见旁边的人两手空空。
于是,陈济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背影,还有被塞了一手的床单,默默将‘我也去’三个字咽下了下去。
——————————
村支书家就在这条道最底端的马路边上,走过去也不过几分钟,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
魏延刚到门口时就看见一个头戴银饰,身穿蓝色印花特色民族服饰的妇女端着盆衣服走了出来。
看见两人过来,眼睛一亮,当即挥手:
“申医生。”
她的面容极为和善可亲,笑起来也非常有感染力,一看就是好相处的人。
申云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杨姐。”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咯。”杨姐边说边起申云烟的一只手,一脸愧疚。
“应该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伤口不流血了,而且我已经给他换过衣服了。”杨姐一边说一边带两人进门,“汉麟这孩子不坏,就是有点调皮,你们多担待。”
他们刚到村里那晚,司机师傅就告诉了杨姐差点出车祸这件事,结果隔天又发生了意外,所以这会儿才会这么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