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慌忙看完所有,侧身将信放进一侧的匣盒里,胸口的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司徒一见她将信悉数看完,立刻回了观澜苑复命。
  不过他天生嘴笨,当司徒妄问起人家看信之后作何表情有何话说时,他脆生生答道:“柳姑娘没说话,也没表情。”
  然后,司徒妄变了脸。
  生气起来更像个吸人精血的妖精了。
  “没表情还是你没仔细看?”
  “我认真看了,一直看着柳姑娘,她的确没表情。”
  “你还敢认真看,一直看?”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是没有认真看,没有一直看?”
  司徒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没有一拳打在妖精脸上,最后靠着强大的求生欲转移了话题:“小皇爷,我从花匠那儿定的蔷薇约莫晚上便能送到观澜苑。”
  听言,司徒妄也不逗他,吃了颗甜豆点点头:“今晚带欢欢过来。”
  世间最美好的事t物,我都会给你。
  哪怕……逆天改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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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都不说了,明天还有3000,放心,包的~
  第25章
  观澜苑来了位贵人,整个柳府人尽皆知。
  可柳老爷吩咐过,没有特别命令与允许,任谁也不得擅闯观澜苑,否则绝不是赶出柳府那样简单。
  因而柳府上上下下对这位蒲州来的贵人虽说好奇,却是丝毫都不了解。
  今日,约摸着天要黑的时候,柳府门口站了位人高马大的公子,持刀配剑侍卫模样。
  竟在搬花。
  众人好奇,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往这儿瞧。
  “这位便是蒲州来的?”
  “块头挺大,力气更是不小,可气质不像啊。”
  块头挺大的司徒一语塞,这柳府上下心眼都挺缺的,编排人都不知小声些?
  抿着唇在心中将小皇爷骂了无数遍,顺带再次发誓,下次坚决一定绝对不要和他单独离开蒲州了。
  保全他安危不说,还要照顾他衣食起居。
  现下要追求柳姑娘还让他忙前忙后,一个人搬那么多蔷薇,很要命的。
  来来回回搬了无数盆蔷薇至观澜苑,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那位大人喜欢蔷薇一事传遍了整个柳府。
  此时柳鸢儿刚从祠堂罚跪结束,甫一出祠堂,便看到皇爷身旁的侍卫搬着一盆蔷薇花往观澜苑去了。
  若是平常,她定是要跟着去瞧瞧,以献殷勤。
  可现下连跪两日,加之祠堂阴冷,膝盖肿胀得厉害,若不是有丫鬟柔惠扶着,恐怕整个人都得瘫在地上。
  蔷薇花。
  柳芳菲最爱的花!爹爹因她喜欢,整个柳府除却蔷薇未曾种过别的。
  如今观澜苑那位也喜欢蔷薇?
  怎会是蔷薇!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与那病痨子死瘸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现下死瘸子也不知是遇到了何人,发生了何事。
  无论是对张微生,还是对她都心怀芥蒂,浑身带刺。
  就连爹爹,对她的疼爱也越来越多,对自己越来越差,绝不能坐以待毙。
  “去清欢苑。”
  思及此,柳鸢儿咬咬牙,忍着痛说道。
  “二小姐,您的膝盖……”
  “就这样,挺好的。”
  以往柳芳菲待她不错,每每哭诉喊疼,她惯会心疼,想着法儿让自己开心一些。如今自己膝盖肿胀得厉害,上演苦肉计再好不过。
  膝盖伤了多养两日便好,错过这次,哪还会再有这么好的时机呢?
  柳鸢儿笑意带着阴谋算计,却从未想起,自己母亲仅仅扭到脚踝,坐上了素舆至今也未曾站起来过。
  此时柳芳菲正坐在软榻上看书,屋外传来稀稀疏疏的踏雪声。
  原以为是观澜苑的登徒子来了,刚放下书便听见屋外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在屋里吗?”
  柳鸢儿。
  算着日子应该是刚从祠堂罚跪出来才是,竟不回清雅居歇着,巴巴儿跑她清欢苑来作甚?
  自忖着,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才让荟如去开了门。
  “小姐,是二小姐来了。”
  荟如识趣,装作不知屋外何人那样,一脸惊讶地对着自家小姐说。
  饶是如此,也没侧身让柳鸢儿进屋。
  倒是丫鬟柔惠急了眼,连忙说道:“没看到二小姐难受着,荟如姐姐还不让开?”
  狐假虎威,真不愧是柳鸢儿的丫鬟。
  柳芳菲勾起冷笑,滚着素舆走至门口,仰着头上下打量主仆二人,并不让她们进屋。
  “姐姐……”
  瞧见她出现,柳鸢儿咬着唇撒娇。
  额间已经冒出了不少细汗,脸色苍白不说,那双腿,即便有柔惠扶着,依然是不住地颤抖。
  上赶着表演苦肉计,那更得成全才是。
  柳芳菲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反而看向一侧的柔惠,轻轻的笑了笑。
  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在旁人眼里,倒显得阴恻恻的。
  一门之隔,外头风雪肆掠,寒意侵骨。
  里头火盆炭火十足,柳芳菲连狐裘都没有披。虽坐在素舆上,可端足了柳家大小姐的架子,与屋外二人僵持着。
  没有允许进入,荟如的手还扶在门扉上。
  又是半盏茶的功夫,柳鸢儿额间的汗更密了些,腿上的颤抖也更大了,柳芳菲才“噗嗤”一笑问道:“疼吗?”
  疼吗?
  前世她也是这样问自己的。
  挨打的时候问:疼吗?
  被扔至柴屋的时候问:疼吗?
  被恶狗咬的时候,有没有再问,她已是不知了。
  “姐姐……我疼……”
  柳鸢儿眼底噙着泪,说着便流了出来。
  自己曾被这张梨花带雨的脸,骗过无数次!
  “鸢儿原来是疼的啊。”
  她兀自一笑。
  前世她哭得声嘶力竭,也说疼。
  不仅说了疼,还求了,可有获得半分怜悯?
  越是笑心里的恨意越是浓烈,直至柳鸢儿再次哀求:“姐姐……我疼……”
  这时,她才侧身向荟如使了眼神,让她进屋了。
  只是当柔惠半条腿踏进屋子时,柳芳菲清冷的声音传来:“柔惠去清欢苑外跪着吧,待鸢儿出来了你再起身。”
  柔惠扶着柳鸢儿的身子一顿,仿若雷劈,连忙问道:“大小姐,不知奴婢做了何事,劳您责罚?”
  听言,柳鸢儿只觉羞辱至极。
  柔惠是她的贴身丫鬟,责罚她,岂不是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更何况,她现下若是没人扶着,连路都走不得!
  “难不成我责罚一个下人,还需要给你理由?”
  自始至终柳芳菲都保持着淡淡的情绪看着柔惠,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
  “大小姐,若是二小姐没了我,她走路会疼。”
  “所以很可惜,因为你的无知,鸢儿的腿可能会更疼了。”
  这些年,柳芳菲不说是刁蛮任性,可柳府上下却都知晓她性格怪异无人敢惹。
  摆起架子来,谁的面子都不看。
  柔惠红着眼睛出去罚跪了,留下柳鸢儿一人,没了人扶着,摔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砸出声响。
  柳芳菲滚着素舆的手微微收紧。
  不够,这还不够。
  荟如将她抱回软榻上坐下,才惊觉,方才小姐是自己坐到素舆上了吗?带着惊讶与激动看向自家小姐,对方只轻轻点头,转而向门口趴着的柳鸢儿睨了一眼。
  她心领神会,看来观澜苑那位公子的药油的确是好物。
  同样也说明了,小姐这腿,白白坐了那么多年的素舆。
  如此一想,门口的二小姐现下情状,也不觉可怜了。
  可恨。
  “姐姐……救我……”
  柳鸢儿趴在地上起不来,膝盖疼得刺骨,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滴。
  脸皮已经彻底没了血色,人也恹恹无力,就连说的话都是从齿尖蹦出的、本能地求救。
  即便不看,柳芳菲也知晓档袴里的那双腿会是怎样惨状。
  只是……现在便要求救么?
  她心中泛起冷嘲。
  柳鸢儿,当初我也求救过,比你更惨更痛的时候求救过!
  想起前世种种,她双目赤红,鼻尖没由来地一酸。
  最后索性闭了眼,对着荟如点点头。
  荟如了然,从柜匣中拿了一包膏药走到柳鸢儿跟前蹲下,苦口婆心地说:“小姐担忧鸢儿小姐腿疼,差了奴婢将平日用药给鸢儿小姐敷上。”
  柳鸢儿有气无力地摇头,柔声哀求:“荟如,扶我起来去姐姐那儿便是,不用劳烦。”
  此刻,她只想坐着。
  “二小姐别担心,说起来这药还是夫人拿给我家小姐用的。说来神奇得很,每每小姐觉得脚疼,用了这药便无痛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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