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而凶手再次租车,甚至铤而走险地选择同一家租车公司,一定是有了新的目标对象,并且很急切地想要行动……
  他当即调转方向,朝着宠物诊所疾驰而去。然而车刚驶过两个路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薛宓的班主任李秋华。
  他刚一接起,对方忧心忡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贺警官,真不好意思打扰您!薛宓中午说身体不太舒服,请假提前回家了……我们一直挺惦记的,刚试着往家里打了几通电话,但一直没人接……不知道她现在好点没有?”
  贺黎筠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对电话那头的班主任应道:“她吃了药正在休息,可能是睡熟了没听见电话,谢谢您关心。”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立刻回拨薛宓的号码,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是一遍遍冰冷而机械的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与此同时,一条僻静无人的街角上,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路边的阴影。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车内人温润的侧影。瞧见来人的薛宓立即凑近车窗,脸上绽开恰到好处的惊喜:“林医生,真的找到月饼了吗?”
  驾驶座上的林修远微笑着点头:“是的,上车吧,我带你接它。”
  “太好了!谢谢林医生!”薛宓拉开车门,感激地坐进副驾驶,“我一个人在这座城市,只有月饼陪着我。如果找不到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工作都不想找了……”
  在监控死角将人接上车后,林修远微笑地听着少女哽咽的声音。
  他的手又开始发痒了。
  当初掳走那只三花,就是以为它是她的猫。本来打算像对付周茹那样,用猫当诱饵将她引出来。
  可惜,那只三花竟不是她的猫。
  再加上这阵子警察查得又紧,连物色新猎物都变得束手束脚,只能在猫身上发泄了。
  而如今,那股熟悉的、钻心蚀骨的躁动又一次涌了上来。
  明明上周才用那只三花猫勉强压下去……结果,呵……她居然自己送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薛宓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狗头]
  第40章 反杀
  林修远并非随意挑选目标的。
  尤其是眼下风声正紧,他谨慎地花了一周,跟踪这位叫李晴的年轻女性确认她是否真的独居。
  加上微信后,他假意安慰、耐心引导,一步步从对话中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她出身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十八岁就毅然离家,独自来到这座城市谋生,至今还没找到稳定的工作,也没有什么朋友……
  独居,亲情淡薄,邻里陌生,没有同事也没有社交圈——这样的人哪怕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立刻察觉。
  多么完美的条件。
  直到完全确认这一切,他才终于开始精心策划,该如何将李晴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干净地抹去。决不能像周茹这个失败品一样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上一次的他,太粗糙,太急躁了。
  而这一次……他要慢慢来。
  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被恐惧填满,听着她的声音从挣扎到无声……这种全然掌控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他要慢慢地、仔细地,享用这份属于自己的时间。
  更何况,现在警察查得严。如果太快就把“玩具”弄坏,下一次……得等到什么时候?
  用浸过药液的毛巾捂住少女的口鼻,确认她彻底昏迷后,林修远将她带进了早已租好的工作室。
  将人牢牢捆在手术台上,他俯下身,指腹粗糙地划过少女苍白的脸颊,满脸沉醉地笑道。
  ……得省着点玩。
  准备就绪后,他兴致勃勃地拿起手术刀,然而就在他俯身靠近的刹那,双目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异常清醒,瞳孔深处仿佛漾开一片不见底的血色深渊。
  其中没有丝毫迷茫或恐惧,反而像是早已看穿他所有的意图……
  “你……”他喉咙一紧,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竟在他眼前扭曲、摇晃起来!
  强烈的眩晕骤然袭来,他甚至来不及挣扎,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林修远在一片刺骨的冰凉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正以极其屈辱的姿态被死死禁锢在手术台上,而原本被他绑架的少女,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他面前,手中漫不经心把玩着的,正是他不久前握过的那柄手术刀。
  “李小姐,请你冷静。我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她到底做了什么?!
  最初的惊骇被强行压下,林修远用着哄孩子的声音温柔道:“刚才看你突然晕倒,可能是低血糖,就把你抱到手术台上做初步检查。”
  “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刚把你放上去,自己就脱力失去了意识……能不能先帮我解开?你这样绑着一位想帮你的医生,恐怕不太合适。”
  他故作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试图从那双血色瞳仁后捕捉到一丝动摇、困惑或恐惧——任何能让他夺回主动权的缝隙。
  却见少女歪了歪头,朝他诡异地扬起嘴角。
  “我也想帮林医生,检查检查呢。”
  手术刀在她指尖轻巧地翻转着,就在林修远觉得区区十八岁的小姑娘绝不敢真的动手,甚至试图挤出更诚恳的表情时——
  她动了。
  毫无预兆,毫不迟疑。
  刀尖倏地向下,精准而残忍地刺穿了他被缚的右手掌心!
  “啊——!”
  剧痛轰然炸开,林修远所有的从容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惨叫出声,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鲜血迅速浸透手术台。
  而她终于俯身逼近,清丽的脸在昏光里美得令人胆寒。
  “满意我的检查吗,林医生?”
  “你疯了吗!”林修远疼得嗷嗷直叫,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变形,再也维持不住温文假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他拼命挣扎,束缚带却越缠越紧。
  薛宓的血色眼眸中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观察一只落网的虫。
  “我想干什么?”她嘴角弯起一抹笑,“我在学习啊,林医生。你不是就想对我做这些事情吗?”
  话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拧!
  刀尖向下压去,更深地碾进他掌骨间的血肉!
  “啊啊啊——!”林修远再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全身失控地抽搐起来。
  “虐猫的时候……”薛宓偏着头,像在认真回忆那些伤痕细节,“你也是这么下刀的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听着它们哀嚎,感受它们在手下发抖?”
  她的声音依旧轻缓,却如毒蛇缠绕上他的神经。
  “为什么要杀周茹?”
  话锋陡然一转,问出的问题让林修远瞬间僵住,连疼痛都仿佛遗忘。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见他不答,染血的手术刀缓缓上移。冰凉触感如死神抚摸,在他颤抖的手臂上划开一道细长血痕。
  “说实话,否则。”
  “是我……是我杀的!” 极致的恐惧终于压垮理智,林修远嘶吼着承认,声音因剧痛与崩溃而尖利变形。
  然而短暂崩溃后,一种奇异的兴奋竟取代了部分恐惧。他猛喘几口气,汗与泪流进嘴角,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而骇人。
  “呵……呵呵……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
  他的语调陡然一变,不再是求饶哀鸣,反而浸满汹涌的疯狂。
  “她们……需要被矫正。周茹,还有之前那些小动物,它们太吵闹,太不完美,充满了低等的恐惧和混乱。我只是在帮它们……变得安静、有序。这是一种净化。”
  他抬起头,眼神涣散却闪着病态的光,像在欣赏某件遥远艺术品:“看着她的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散开。从挣扎,到困惑,再到彻底的空白……那才是最完美的作品。”
  他自恋地说着,望着薛宓时,脸上浮现出一种渴望认同的表情:“我在清除那些脆弱、吵闹、不完美的生命,我在让它们变得……永恒而安静。这难道不是……一种美吗?”
  宛若疯狂艺术家向唯一观众展示毕生杰作。他渴望从薛宓脸上捕捉震惊、恐惧,哪怕一丝理解或共鸣——
  毕竟能眼都不眨对他做出这些的她,又怎会是正常人?
  然而,回应他的——
  是刀光骤然一闪!
  “啊——!!!”
  伴随着皮肉撕裂的闷响和又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他的右手齐腕而断,重重砸落在地。
  “不……我的手……我的……手……”
  他的尖叫瞬间走了调,那声音里率先涌出的并非纯粹的剧痛,而是一种所有物被彻底毁坏的暴怒与惊愕。
  作为医生,这双手是他身份、傲慢与优越感的具象化身,是将扭曲内心转化为“艺术”的完美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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