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爬上床,自顾自地将身上披着的外衣脱掉,露出轻薄的睡衣。
  那是李曼婷特意为她做的,是一件长到膝盖的裙子。料子轻滑,穿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为了方便睡觉,设计成了吊带模样,就是肩膀的带子要宽上许多。
  叶知晴拂开垂落在胸前的头发,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她完全没意识到房间中还有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可能是李曼婷这个‘名医神断’给她的勇气吧。躺下去时,叶知晴好像觉得自己这么干有点目中无人。
  为此,她特别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你不睡吗?”
  乔川南神色如常,只是捏着杯子的手泛起青筋。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手里的杯子放下。
  “你睡吧。”
  “哦。”
  叶知晴本来就困,听了这话立刻躺进尚带余温的被窝中。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又慢慢进入梦乡。
  乔川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唇线微抿。他看了叶知晴一眼,转头便将合上的书打开,重新看了起来。
  隔壁,李曼婷气势汹汹地揪着乔二虎的耳朵进了屋。
  “都怪你!”
  乔二虎捂住被揪得通红的耳朵,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哀怨。她自己老不休跑去听儿媳妇床脚,被亲儿子抓包关他啥事!
  咋就赖上他了。
  不跟胡搅蛮缠的婆娘计较,乔二虎默默爬上了床。
  与没心没肺的乔二虎不同,李曼婷忧心忡忡。况且依她儿子聪明的小脑瓜,怕是已经猜到她在干什么了,以后想这样干就不好下手了。
  不行,她明天还得去跟乔川南好好聊聊。
  年纪轻轻的,讳疾忌医怎么能行?
  满怀着心事的李曼婷睡也睡不安稳,也不知辗转反侧地过了多久。她抱着被子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齿地道。
  “不是,他怎么能不行?”
  身侧的乔爸被凉风冲了个激灵,才睁开迷蒙的双眼便听到李曼婷在说谁不行,无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谁不行?”
  “咱儿子!”
  乔爸闭上眼,乔爸猛地睁开眼。
  模样看着比李曼婷还要激动,他瞪着一双虎眼,“媳妇,你说谁不行?”
  李曼婷一脸难以直视的表情。
  “川南。”
  “不、不不……不,”乔爸听到这个消息,消化了许久还是没成功,他颤抖着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咋咋……回事?”
  那么大体格子,看着比他还要强上些许,咋就不行了?
  乔爸想不明白。
  他哪里还睡得着,心里头烦躁得很。若非天气冷,他高低下去走两步抒解抒解内心的草泥马。
  不应该啊?
  乔川南虽然看着瘦了些,却是被老爷子从小练到大。少年时期,还被扔到部队里呆了两年。若非他那聪明的脑瓜子,被蒲老爷子看中收进了门,他现在怎么也得是个副团级。
  乔爸百思不得其解。
  夫妻俩面面相觑,双双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两人皆顶着一对熊猫眼。李曼婷还好,她暂时没工作,能随时在家补眠。乔爸可就惨了,挂着个黑眼圈到部队,一下车便看到老搭档那猥琐的表情。
  “老乔啊,”他拍拍乔爸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开口:“都一把年轻了还不服老,真能折腾。”
  乔爸一头雾水。
  若是老搭挡一个人发神经也就算了,其他人也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到底他是领导,敢调侃他的要不是同级别,要不就是老朋友。
  乔爸回了办公室,越想越不对,抬手便招了个人去打听。
  待听到来人的汇报,乔爸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良久,他才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天杀的李曼婷,你还我名声!”
  第18章
  在乡下蹲着种地的乔知行却不那么快乐。
  好消息是,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坏消息是,他回不去了。在见到李曼婷寄过来的两大包东西时,支撑着他苦苦挨过这大半个月的信念终于塌了。
  乔知行:“……”
  就是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就是小黑熊精嘛,娶就娶反正又不会吃了他。他为什么要犟,为什么要作死下乡。现在好了,回不去了。
  乔知行哭丧着脸。
  臭老头好狠的心!
  卖不了儿子,就不管他死活了。
  嘤~
  “小伙子,蹲那儿干啥,快把沟垒好!”
  老远,大队长的嗓门便朝他响了起来。这老头凶得很,乔知行被骂过好几回,实在怕得慌只得老实地跑回去扛泥巴。
  这边与宛城不同。
  冬天常常下雨,通常还都是大半个月。现在不将各个沟渠挖好,下雨积水倒灌进油菜花地,来年菜籽减产怎么办。再说每年的四五月份也常有汛期,一半算是为来年做准备。
  乔知行拿着铲子将沟里的淤泥铲出来,一边喘着粗气。
  今天难得有了一个好天气。
  热列的阳光照在身上,晒得人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经过这半个月的煅练,乔知行现在干起活来有模有样。大队长走到他身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了一会儿,身上冒着热气。薄棉袄敝开着,却还是觉得热。
  他抬起手,刚想擦擦额头上的汗。却见一个绑着两条油亮大辫子的女同志来到乔知行面前,手里捧着行军壶,脸上带着羞涩。
  “乔同志,请你喝水。”
  “不不不,”乔知行都吓结巴了,连忙摆手,“我有我有。”
  怕对方不信,他拿过扔在草丛里的水壶,拧开盖子便猛灌了一口。因喝得太及,还被水呛了一下。
  女同志羞涩又大胆。
  “你真可爱。”
  她笑了起来,声音像银玲般清脆。丢下这句话后,便跑开了。
  乔知行挠了挠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看着就跟隔壁二傻子似的。他将手里的水壶放下,在抬头时却与一双冷静强大的眸子对上。
  是徐杏。
  乔知行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心虚。
  “女同志太热情了。”
  徐杏瞥了他一眼。
  依旧那个表情,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她不再看他,拿着小锄头垂头除掉地上的草。
  乔知行:“……”
  跟他哥一样!
  接下来倒没什么插曲,在放铃吃饭时乔知行的手臂早已沉得抬不起来。他朝徐杏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却早就没了她的身影。
  艰难地将水壶挂在身上,他才赶回知青点。
  房子早不是之前那个破破烂烂的样子,他们四人慢慢拾缀,又一起找大队长申请补屋顶。虽说依旧不咋地,但比起原来的模样可好上太多了。
  其他三人是轮流煮饭。
  乔知行嫌弃这些人手艺太差,自己独立出来吃。
  反正他妈给他准备的东西够多,干活已经这么辛苦了,他不想亏待自己的嘴。
  他回屋,没拿饭盒。只从自己在国营饭店买的馒头堆里拿了四个,又拿起李曼婷亲自熬的酱。刚一脚踏出房门,便听个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知青阴阳怪气。
  “有些人不合群就算了,还一副资本家少爷作派。咱们是应上面领导要求下来接受农民同志再教育,不是来享福的。”
  不是大鱼就是大肉,每隔三四天还去县里国营饭店里打牙祭。
  这么会过日子,下乡来干啥?
  乔知行翻了个大白眼,不想搭理他。
  倒是与那个知青站在一处的人拉了拉他的衣服,劝告了一句。
  “别说了。”
  这货长得细皮嫩肉,花钱还大手大脚。前些天寄过来的包裹他偶然间也瞥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是刚置办,全都是新的。他家里头关系硬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
  不求跟他交好,也别得罪人呀。
  他们这一批的知青都不是自愿下乡的,若乔知行以后真有回去的门路,靠着这点香火情也能拉拉关系不是。
  “我就说,”那人不领情,甩开他的手,上前一步拦住乔知行的路,理直气壮地问:“乔同志,你说我刚刚说的话对不对?”
  乔知行:“……”
  是什么错觉,让他觉得可以欺负到他头上?
  “你要是看不惯可以不看,”他从小被养得极好,身量足足比这人高出大半个头,“嫉妒了就直说,阴阳怪气干啥。我妈心疼我怎么了,你妈不给你寄东西,是因为不疼你吗?”
  前头拉了把人的知青:“……”
  乔同志这张嘴真有够气人的。
  这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更是被气得直哆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厨房外传来的动静,探出头的知青:“……”
  “乔同志,我把饭做好了,”见乔知行看过来,那个知青连忙表态,“你可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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