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跟我们差不多吧。”折微瘸着个腿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山宁。
见潮音走了才敢问出口：“你怎么看着没事神一样？”
还没她受的伤重？
山宁挺无辜：“我身体好吧。”
折微又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裴昭。
裴昭半点不虚的，“没受更重的伤你们就该感谢我。”
他那点灵力有限，能保证大家都不死的情况下自然分配有点偏颇。
折微只是有点瘸，已经很不错了。
“你害我！”折微一看他这理直气壮的模样便知道他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裴昭是这样的。
越干坏事越有理。
多难听呢这句话。
裴昭嫌弃地看她一眼，都懒得和她争辩了。
只能说是没保护这么好，怎么能叫害呢？
折微缠着他不依不饶势必要讨个说法。
裴昭的态度简单明确：是我救了你，不让你叫我恩人就不错了。
折微很不服说明明是山宁。
裴昭说我和姐姐最亲，那你还是得感谢我。
一人一神便又因谁和山宁更亲近吵了起来。
这种戏码岁星看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半点不稀奇，想坐下来同过往一样和山宁喝个茶。
然后又意识到自己俩手暂时用不上力了。
也不爱说话，就坐在那里一脸哀怨地生闷气。
山宁并不擅长读人家情绪，更合适的说法是懒得读，岁星此神是个闷葫芦，不爱搭理别的神也不喜欢让别的神搭理他，故而平日最爱跟山宁玩，两个神都比较安静嘛。
所以现在山宁也没搭理他。
天启那边存货不少，潮音用了张楚怀带来的那些还有剩，想起自己储物袋里还装了不少，山宁又跑到潮音那里给她转移了过去。
山宁：“我拿着没用。”
还占地方。
潮音怀疑地看她：“你只是嫌弃占地方吧？”
山宁不语。
潮音嫌弃太多也不肯堆在储物袋里，以往大家对存储并没什么需求，储物袋里装点吃的喝的便出门逛世界了，因而面积也不大，裴昭除外，他储物袋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而且他似乎对这个有些焦虑，每次使用面积超过八成便会去扩容。
可给裴昭放着跟放自己这里有什么差别？
这并不是个哲学问题，山宁想都未想便否决了。她找到玄阳宗三人，把剩余的东西全部交给了他们。
山宁认真地想了个借口：“连累你们了，这是赔礼。”
这三人看着倒还好，或许是因为裴昭也只知道这三个是人，性命要更脆些，所以特意多分出些精力保护。
总之面上是看不到什么伤的。
林惊竹十分郑重地拒绝了山宁。
他说山宁保护他们才是十分辛苦，自己一路上给山宁添了这么多麻烦怎么能够再收山宁的东西呢。
林惊竹讲话时一脸正义。
张楚怀和苏叶也是两脸赞同。
山宁：“……”我，你，他，不对……
败于不会讲话。
最后山宁板起脸装起义正词严强硬留下了一部分说让他们带回去给玄正当特产。
林惊竹这才收下。
还说等回了玄阳宗还要给山宁寄他们那里的特产。
寄快递是裴昭说要开设的新产业，没想到林惊竹还记住了。
山宁和他互换了通讯地址。
然后看着送不出去的另一部分发愁。
也是，天启这么大个组织，里面好多人攒了好多年攒下来的家底。
量太大。
谁能消化呢？
看着路过的邬则，山宁歪歪头，经过半秒钟的思考，把他拽了过来。
邬则比折微和岁星都要惨些。
腿也瘸的，手也废的。
见山宁这副模样吓得发抖。
“咋咋咋咋咋咋啦……”
山宁指指地上那堆灵气都要溢出来的宝物。
“给你，拿回去。”
邬则看了一眼，眼前一亮，心念一动，但理智强使他再多考虑一秒，就一秒，他反应过来了，这肯定是山宁对他的考验。
“你不会是考验我吧你放心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当初害人都是因为天道教唆但现在遇见您和您的朋友这些神明我深深体会到了和平友善的重要与美好放心我再也不会害人……”
山宁抽了他后脑勺一下。
阻止了他的胡编乱造。
眼见山宁和天道对立上了直接把魔族害人的原因推天道身上了。
邬则声气弱下来。
“我说真的……”
虽说没理，但邬则还想挣扎：“我思考过了，咱们魔族和人族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和谐友爱双方你不干扰我我不干扰你的……”
山宁打断道：“魔族经常偷渡。”
“那不是很久以前了嘛。”邬则余光看她脸色，表面还很正经地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可还没上位哈，我就是个六百岁的小魔。”
山宁给他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讲。
“以往就算有偷渡嘛，但那也只是个魔行为，况且要没有这些坏魔，人族还怎么团结对不对？”邬则巧妙地用“坏魔”这个词把自己摘出去，“但是吧，应该就是这个天道设计，用阴谋，行不轨之事，害了您和您的朋友的朋友后，某天有的魔发现偷渡没人惩罚，就禀告我了。”
山宁：“讲重点。”
“重点就是我觉得天道是故意放我们魔出去害人的他是故意陷害我的啊大人。”
邬则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山宁。
一脸冤枉。
山宁：“……”
“你说天道故意放你们出去？”
邬则狂点头：“对啊对啊，我们魔族内部都以为自己是得到了天道的认可，祖宗传下来的是魔族偷偷干了太过分的坏事哪怕还没被人类修士抓住，但肯定会被全知全能的天道制裁的。”
他道：“但现在看来，全知全能的不是天道，而是您啊！伟大的女神！”
邬则的吹捧听得山宁开始起鸡皮疙瘩。
八百年前，在山宁还未沉睡时，同时也是几位友人尚未被设计困住时，魔族的确偶尔会做些小动作，山宁等神看到的也就顺手解决了。
但大多数还是交给人族自己处理。
神明降世本身便是为了在不平等不平衡的人魔妖之间为人族带来一条生路。
而非只是将他们庇佑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只是有的魔族实在作恶多端，他们看不下去，帮忙解决也便帮了。
只是没想到会在魔族中传成这样。
而后来天道抹去了神明存在的所有痕迹，自然不会放过魔族这块地盘。
那些魔族中的传说对象便也成了天道。
只是山宁有些不理解。
为何天道要放任魔族试探最初定下的人域和魔域之间的界限。
天道在飞升成神前，也同样是人族。
他为何要任由魔族残害自己的同胞？
哪怕人族修士和魔族并无实力上的悬殊，可若是一旦大规模地开战，会受伤的只会是大多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莫名地，山宁想起曾在天香楼看到的场景，以及张楚怀所讲述的往事。
天道他并不在乎百姓。
他最初是修士，之后飞升成神，现在更是所有人景仰的天道。
他立于万万人之上。
他从没看到过这些普通人。
他不在意。
他的价值观如此，而今的洪荒大陆便只是如此。
有灵根者有修为者有能力者可以正大光明地欺压那些普通人。
天道如此所想，立于万万人之上的他，便能让整个世界都变为这样。
所有人都朝着最顶上那个位置而努力，哪怕飞升可能是骗局，终死不能达到，但事实上，只要成为修士，成为大宗门的弟子，成为长老，成为掌门……总之，进一步，便会多受一部分人的景仰。
便可踩到那些人身上。
洪荒大陆随着天道的意志而行。
他是怎样的人，洪荒大陆便是怎样的世界。
山宁惊觉一件事。
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天道。
飞升成神之后，她其实与天道相识过颇久。
不仅是她。
折微，潮音，降祉，裴昭……
她的朋友，都x和天道相熟许久。
他们也曾一起游历探险，一起保护人族，带着他们摆脱弱小，直到有能力与魔族对抗，到最后成功与魔族分庭抗礼，划出自己的天地。
天道是何时变的？
还是他从未变过。
山宁并未说话，以至于邬则惴惴不安地等待她的回答。
他懂，他懂，神都是人这边的，他是魔，天生立场不同。
他只求山宁能看在他还没来得及干出什么惊天动地大坏事时可怜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