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219节

  小年轻趴在栏杆上,嬉皮笑脸地说:“嘿,你在叫什么,这可是你最爱的狗啊!别忘了,你的口头禅可是‘狗是人类唯一的朋友’,快向你的新朋友问好!”
  叶莲娜拉着女儿从醉汉旁边走了过去,任由黑狗踩在他身上。
  醉汉惨叫:“别走,别走,救我!带走你的狗!”
  叶莲娜的女儿回头看了一眼,不确定地问道:“妈妈,我们不需要救他吗?”
  叶莲娜温柔地说:“不,我的小天使,就让他和自己最爱的狗待在一起吧,我相信他一定很享受这种感觉。”
  黑狗坐在醉汉身上,每当他想要坐起来就威胁地冲他呲牙,吓得醉汉一点也不敢动。
  楼道暖气微弱,他冻得哆哆嗦嗦,鼻涕眼泪在脸上乱七八糟地流。
  而黑狗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这人肉垫子可真不错。
  何长宜将黑狗派到叶莲娜家出差,阴差阳错躲过了昨夜的袭击,幸好它不在公寓,否则一定会受伤乃至毙命。
  黑狗对着好几天没见的主人热情不已,何长宜揉了揉它的大脑袋,夸赞道:“好狗!”
  真是一条好狗,不仅能力强,而且运气也很好。
  何长宜告诉叶莲娜,耿直在昨夜的袭击中受了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友谊商店的事就拜托给她了。
  叶莲娜郑重地点了点头,说:“请您放心,我会让商店与之前一样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何长宜拍了拍叶莲娜的肩膀:“我相信你。”
  处理完商店的事,何长宜又来到了隔壁的远东发展银行。
  大厅里,办理业务的储户或明或暗地去看这位神秘的钟国老板,震惊又好奇。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天哪,难道钟国人会复活术吗?”
  “我曾经听说钟国有一种说法,长了多少条尾巴就会有多少条生命,死一次就会失去一条尾巴,所以……”
  大厅里的人同时去看何长宜的身后,想要数一数这位不死老板到底长了几条尾巴。
  罗曼经理小跑着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在何长宜前面紧急踩下急刹车,险些原地摔倒。
  “您、您、您……太、太好了,您……”
  何长宜好心地说:“来,慢慢说,别着急,喘匀了气再说。”
  罗曼经理一个大喘气,终于把话完整地吐了出来。
  “您又没死!”
  何长宜:……
  这话说的,好像她经常死一死似的。
  赶过来的塔基杨娜女士重重拍了拍罗曼经理的肩膀,把他挤到了一边——年轻人就是体力好,她一路跟着跑都没追上来。
  “老板,真高兴能见到您完好无损地出现。”
  塔基杨娜女士幽默地说:“我甚至已经在研究破产清算和跨国遗产继承的问题了。”
  何长宜大惊,急忙说道:“那可真的是很危险了,要知道我在法律意义上的继承人并不是我真的想将遗产交给他们的人。如果我真的死了,就算为了继承的问题,我也要从地狱返回,现场写一份遗书!”
  塔基杨娜女士:???
  好吧,听起来何小姐是真的很不希望被法定继承人拿走她的遗产了。
  一番寒暄后,几人终于可以坐在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谈起正事。
  “最近的存款总量正在平稳回升,银行开始恢复正常经营活动。”
  塔基杨娜女士拿着报表汇报道:“在得到一百万美元的资金注入后,工厂和商店的资金链基本得到恢复,职工工资和供应商货款等均得以及时支付。”
  罗曼经理小声地说:“我、我也申请使用了一、一部分美元……在外汇市场……”
  何长宜鼓励地点了点头:“炒汇是吧,最近汇率变动幅度很大,确实不应该错过这波行情。”
  正当办公室内几人交谈时,突然房门一响,有人未经敲门就冲了进来。
  “何小姐!”
  来的人气喘吁吁,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冲了过来。
  何长宜上下打量了一遍来人,慢悠悠地说:“这不是我们尊敬的米哈伊尔先生吗?”
  她假笑地问:“您来这里干什么呢?来见证我的遗嘱公布现场吗?”
  米哈伊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此时一向能言善辩的家伙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何长宜体贴地说:“别担心,我还没起草遗书呢,不过我的遗书上一定会有您的名字——”
  她拉长了音调说:“米哈伊尔先生,红色帝国忠诚的战士,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忘为国家消灭资本家,即使不是经过他的手。是的,他的手上甚至没有染上一丝无辜者的血。”
  “您觉得,这样的话语是否符合您的期待呢?我尊敬的前·契卡·克格勃·米哈伊尔先生。”
  何长宜似笑非笑地补上最后一句:
  “以及我失职的下属。”
  第121章
  这是米哈伊尔职业生涯中的最大污点。
  作为一名经历过残酷政治斗争而最终全身而退的前契卡, 他本应该表现得更好,而不是在远离莫斯克的宁静小城里像个茫然无知的新手。
  要知道除了他,全市甚至找不出第二个失业克格勃——当然, 在职的也没有。
  经历过大风大浪, 结果在弗拉基米尔市的这条小阴沟里翻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米哈伊尔宣誓效忠的君主并不介意在他已经痛彻心扉的伤口上多撒一些盐。
  “亲爱的,您的忠诚可真不值钱。”
  而陛下甚至还在轻松地笑, 仿佛前一夜被谋杀被绑架被迫在住处遭遇枪战的人不是她一样。
  过分的镇定自若, 将生死付诸笑谈,让周围原本惊惶不定的人们也跟着奇异地平静下来, 就好像这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可要是再仔细想一想, 难道这还不算大事吗?
  只差一点,今天坐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米哈伊尔的脸色难看极了, 没了平素的活泼甜美, 突显出苍白的皮肤和无机质般的褐色眼球。
  何长宜惊奇地想,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契卡先生某个角度看上去其实很像乌鸦呢?
  “……我很抱歉。”
  尴尬的沉默后,米哈伊尔干巴巴地说:“但我可以解释——”
  何长宜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您不必解释。”
  她轻飘飘地说:“事情已经发生了, 难道我们现在缺少的是解释吗?”
  米哈伊尔紧紧抿着嘴, 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枪,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您说的对,我确实不应当解释。”
  他艰涩地说:“这完全是我的失职,请您惩罚。”
  说罢, 米哈伊尔上前一步, 将随身配|枪放在桌上, 以及一条金属皮带。
  办公室内另外两个人吃惊极了,看看何长宜,又看看这位陌生的同事。
  塔基杨娜女士谨慎地开口:“或许我们需要离开一会儿……”
  罗曼经理像小鸡仔一样, 可怜地躲在塔基杨娜女士身后,只露出一双惊慌的大眼睛。
  何长宜没有看他们,只摆了摆手,于是塔基杨娜女士带着罗曼经理火速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贴心地将门关上。
  当两人离开后,罗曼经理迫不及待地小声问道:“为、为什么……”
  塔基杨娜女士老道地说:“别问为什么,要记住,你只是下属,不应当质疑上司的任何行为,即使她当着你的面杀人,你需要做的也只是及时将擦血的手帕递过去。”
  罗曼经理唯唯诺诺地点头,过了会儿,他没忍住,又问道:“可,可那到底是为什么……”
  塔基杨娜女士烦恼地说:“该死的,别问了,我已经很头疼了!天呐,我真不敢相信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得去喝一杯加蜂蜜的热茶……”
  就在两人离开的一小会儿工夫,米哈伊尔已经将上衣脱了,正在弯腰脱裤子。
  何长宜喊停了他的动作。
  “米哈伊尔先生,您在想什么呢,这里不是沙峨的牢房,也不是你们的军营。还是您觉得,我是一个喜欢用惩罚当作控制手段的变态呢?亦或是,您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依旧忠诚?”
  她苦恼地笑着,可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
  冬天的办公室,温度算不上多高,穿着毛衣还会感到丝丝寒意,米哈伊尔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快就冒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他像是毫无所觉,反而露出了一个与平时别无二致的轻快笑容。
  “我很抱歉会让您这样想,但我确实找不到更能让您高兴起来的好办法了。毕竟,我承诺向您献上忠诚,而我确实没有做到……您无须担忧,这不算什么惩罚,我更愿意称其为‘纪律训练’。”
  何长宜的手拂过桌上的枪,又拂过一旁的金属皮带。
  “您曾经的上司就是这样对您进行训练的吗?”
  米哈伊尔轻松地说:“不,要比这更加严重,曾经我死在自己人手上的可能性远比死在敌人手上的可能性要高得多。所以您可以完全放心,我的承受上限要比您想象得更高。”
  何长宜赞叹地说:“您可真是一位称职的契卡。”
  米哈伊尔单膝跪在地上,驯顺地垂下了头,将苍白而布满疤痕的后背摆在她面前。
  “请——”
  说话时,他甚至在笑。
  然而,那双洁白纤细的手却从桌上拿开了。
  “我不需要所谓的纪律训练来发泄愤怒。”
  何长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米哈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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