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124节
这次的反应终于正常了一点,严正川甚至有点欣慰。
“我怀疑你是我们家二十年前走失的女儿,长宜,我想请你配合做个dna鉴定。”
何长宜再次沉默。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不是有意冒犯哈,就是那什么,严队你是见一个姑娘就怀疑人家是你妹妹吗?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严正川:……
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咆哮:
“老子没病!精神正常得很!老子也不是见谁都觉得是我妹妹!我看你才有病!”
何长宜一点也不生气,柔声道:“没事,我理解,真的,精神病院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严正川开始怀疑他这趟来峨罗斯寻亲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何长宜是存心拿他开涮,这人心眼坏透了。
何长宜玩得乐不可支,见他真要急眼了,才说:
“成,就当你是我亲哥吧。”
严正川气得胸闷,没好气地说:“还不一定呢,我妹没你这么恶劣,她小时候吃糖都要分我一半。”
何长宜:“唉,我理解,我要是打不过人家的话,也会主动奉上贡品。”
严正川:?
不是,就不能给他留下一些关于妹妹的美好回忆吗?
一通插科打诨过后,严正川原本紧张忐忑的心情一扫而空,好奇心起,问何长宜:
“你就不怀疑我是骗你的?”
何长宜大惊失色:“严正川,难不成你真是外逃的?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大使馆打电话。我们社会主义好青年和你这种反动派势不两立!”
严正川:……
再次,他真是遇上克星了。
何长宜玩够了,正儿八经地回答起来:
“首先,我早就知道我不是杨家亲生的。”
她忿忿不平地说:“哪有人会给亲闺女一个起名为杨大妞,一个起名为杨芳菲的?要不是杨家已经有了儿子,我怀疑他们还要起个杨招娣杨盼娣引娣之类的晦气名字。”
严正川:“其实大妞这个名字有种大智若愚、化繁为简的气派,也不能说不适合你。”
在何长宜警告的逼视中,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收起脸上过于幸灾乐祸的笑容。
“其次——”
在开口之前,何长宜先打了个预防针。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我希望展现真实的一面,而不是一些虚伪的客套话。”
严正川表情严肃了些。
“你说。”
何长宜不避不闪地与严正川对视。
“事实上,我对亲生家庭没有任何期待。如果你是在两年前或更早出现的话,或许当时的‘我’会狂喜,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何长宜说的是实话,如果严正川能在原书正文完结前出现,将她从娇妻文的狗血情节中拯救出来,她一定会视他为天降救世主。
别说是认亲,就算认他当义父都没问题。
可当何长宜摆脱了原书的控制,开始活出自己的人生时,严正川的存在就变成了鸡肋。
也不是说他不好,只是她已经不需要。
归根究底,何长宜是穿书者,而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
所以,不管来的人是严正川还是宋正川,对何长宜来说都没差。
而听完何长宜的话,严正川心中巨震。
他想起了此前听到的有关杨大妞的消息,她在养家过得一点都不好,流言缠身,甚至被迫远走峨罗斯搏命维生(何长宜:那倒也不是)
要是他能早一点找到人,妹妹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是他的错。
严正川艰涩地开口:“对不起……”
何长宜止住他的话。
“先别急着道歉,我还不一定是你妹妹呢,你现在磕头赔罪,别回头发现我跟你没血缘关系,再一想起来心里得多怄气啊。”
她格外诚恳地说:“领导,我这个人膝盖硬,到时候也没办法还你一个磕头,你就纯亏本了。”
严正川没说完的话都被噎在嗓子眼里,顶得他上不得下不来,差点没气得背过去。
不是,她这人怎么这么坏心眼啊!
“何长宜,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动不动抽冷子来一下,你扎心上瘾了?”
何长宜笑眯眯地说:“怪我,都怪我,我这人就是太爱讲实话。”
严正川酝酿好的相认情绪彻底消耗殆尽,甚至还有点堵心。
“行了,反正事儿我是告诉你了,你跟我回国做个dna鉴定吧,来回路费我报销。”
何长宜摇头:“那不成,我刚从国内回来,这边还有一摊子事儿急等着我处理呢。”
严正川看起来不算意外,只是有点失落。
有了刚才的铺垫,何长宜的拒绝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对于严家来说,他们没照顾好她,总归是亏欠的。
“好,什么时候你回国和我说一声,我再安排鉴定。一切按你的步调来。”
严警官退让得太明显,何长宜都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要等很久了。要不我人就不回去了,抽一管血你带回国去检测吧,这样也不耽误事儿。如果咱们真的有血缘关系,我飞回国也很快。”
严正川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何长宜从店里的常备医药箱中拿出最小号的针管,消毒后从手臂抽了半管血,用放满冰块的保温杯递给严正川时,还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严队,你不会用我的血去研究针对我的生化武器吧?”
严正川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有这本事,还用得着什么生化武器,直接召唤空中支援,一颗导弹全炸飞得了,也省得我烦心!”
何长宜说:“嗨,你要真有这本事也别浪费导弹,我给你杨家的坐标,你对准了轰,千万别放过。一颗导弹太少了,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饱和式攻击,你觉得呢?”
严正川用力闭了闭眼。
他接过保温杯转身就走,再多待一会儿他非得气出脑溢血不成。
何长宜在身后挥舞手绢:
“假设亲生的哥,一路顺风,我等你消息~”
严正川走得更快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耿直探头问道:“老板,严警察怎么走了?不留下吃晚饭吗?”
郑小伟从旁边挤出脑袋,纠正道:“用峨语!”
小黑狗:“汪汪汪!”
何长宜的愉快心情瞬间灰飞烟灭。
得了,店里有这俩活宝,她还是多琢磨琢磨怎么赚钱的事儿吧。
严正川的出现像是往何长宜的生活中投进来一颗小石子。
不能说完全没影响,但小石子没有掀起波浪,只有水面上一圈一圈荡漾的微澜证明他来过。
何长宜开始大刀阔斧地在弗拉基米尔市收购废钢。
从拖拉机厂到内燃机厂再到农机厂,从工人到厂领导,所有人都热切盼望钟国梭子客前来收购自家工厂的废钢。
什么,工厂里没有那么多的废钢?
看看车间里封存多年的机器设备,再看看仓库里过时滞销的库存产品,甚至原本从厂区延伸至铁路干线的货运钢轨……
只要定义放得够宽,弗拉基米尔市处处是废钢。
在城市边缘,一家停业已久农机厂的厂房大门再次开启。
只不过,这次进入工厂的工人不是为了制造新的农机设备,而是要拆除生产线。
厂房里满是灰尘,钢铁支架上挂着厚厚一层蜘蛛网,当何长宜在农机厂对接人的陪伴下走进来时,还看到几只惊慌逃窜的耗子。
对接人热情地说:“这可都是上好的钢铁!”
他用力拍了拍一旁的生锈的钢板,收回手时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
“要不是工厂已经十六个月没有发工资了,谁会忍心将这样好的生产线当废钢卖了呢?”
何长宜没全信对接人的话,仔细地检查着这个生锈的铁疙瘩的状况。
原本刷在钢铁上的保护用的绿漆已经脱落大半,长期暴露在空气中,锈蚀出大片的红色锈迹。
何长宜这段时间收购的废钢多了,也能大概分辨出钢铁的质量如何。
该说不说,虽然联盟产物一向走傻大憨粗路线,但也是真的舍得下料,把设计冗余度拉到爆表,预计使用年限恨不能为地球毁灭日。
即使只是一家濒临倒闭农机厂的生产线,钢铁的重量和质量轻松吊打抠抠搜搜的日式设备。
何长宜这敲敲那看看,确认没问题后,她告诉对接人需要将生产线拆成小块的废钢,她可没办法把这个大家伙一整个运到码头。
当何长宜和对接人商量拆除的具体时间时,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突兀开口:
“你为什么不买完整的生产线,而是要拆成没用的零件?难道钟国不需要生产农机设备吗?”
对接人试图制止他:“嘿,老伊万,你太冒犯了,这是我们工厂的客人!”
何长宜并不生气,平静地说:“如果是在十年前、二十年前,我想钟国会有人愿意花费大价钱来买一条二手生产线,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制造更先进的生产线。”
在老伊万和对接人复杂难言的表情中,何长宜拍了拍身旁的钢铁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