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110节

  谢谢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绝不可能,想来想去,也只有把算盘精最爱的钱送给他最合适。
  而对于何长宜来说,她也没吃大亏,只是损失了一部分东欧市场的可预见未来利润。
  事实上,她此前投入的本金早已通过分红的形式收回,此后的分红都是纯收益,也就是说,这一次投资她不但没亏,还小赚一笔,对比后世亏到排队上天台的投资者来说,简直是大赢特赢。
  如果没有发生十月暴乱,何长宜原本的计划是追加投资,并与谢迅在国内合作办厂,将货源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的同时,将两人的合作关系捆绑得更加紧密。
  奈何天意。
  何长宜的资金优势损失殆尽,而她对批发市场的管理程度和对东欧本地的经营深度远不如谢迅,原本“出钱+出力”的合作模式被骤然打破平衡。
  一个没用的股东甚至比不上新来的员工。
  许多人以为股东投完了钱就可以坐享其成,躺着等分红,但事实并非如此。
  股东因为能够持续提供价值才能享受公司发展的红利,而不是仅仅因为一笔钱。
  要么是背景深厚,光是存在就能震慑周围觊觎宵小;要么深度经营政商关系,熟稔各类旋转门,敲得开门送得了礼办得成事,轻松拿下珍稀程度s+的批文。
  又或者是公司的上下游合作商,以互相持股的形式变相联盟,合则两利。
  要是一条都不沾,那就老老实实、朝九晚五地去公司报道,想要躺在别人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纯属做白日梦。
  当然,何长宜也可以通过在财务安插自己人的方式来确保她应得的分红,但想让公司盈利不容易,但将账目做成亏损却很简单。
  除非何长宜亲自下场参与批发市场的管理,否则一定会被架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谢迅是一只开屏孔雀,可他是只很会打算盘的孔雀。
  当初他坚持出来单干、不肯与谢世荣合伙,一方面是因为谢世荣贪婪短视,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扯他后腿;另一方面就是担心谢世荣以长辈身份压人,抢走原本属于谢迅的主导权和利益。
  即使会被扣上忘恩负义的帽子,谢迅也不在乎。
  荷尔蒙只能短暂蒙蔽他的理智,但当激素退去,他就会意识到自己做了多蠢的事。
  何长宜如果还想保持和他的友谊,就最好不要在钱的问题上夹杂不清。
  孔雀也是会叨人的。
  谢迅问她:“你不信我?”
  何长宜干脆地说:“我信你,我不信人性。”
  见谢迅还要反驳,何长宜直接拍板。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对了你还用不用张进陈跃?要是你有更合适人手,我就让他们回来,正好我这里也缺人。”
  谢迅几乎要为她大力鼓掌。
  瞧,多体贴的人,怕他拉不下脸撵老人,主动要帮忙分忧,再没见过这样和气的拆伙。
  何长宜见谢迅气得说不出话,一张笑面孔变铁青,想了想又耐心安慰道:
  “不是说拆伙就要绝交,我们该是朋友还是朋友,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
  没想到此话一出,谢迅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朋友?”
  他轻柔地说:“呵,只是朋友。”
  何长宜心中担忧,这倒霉孩子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她难得耐下性子安慰人,却毫无成效,相反,谢迅语气愈发阴阳怪气。
  “原来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朋友’?”
  何长宜反问:“不然呢,难道你还爱上了我不成,要在峨罗斯的大地上表演一出马法海镇压何素贞,谢许仙搏命挡大刀?我可没有为爱不顾一切的打算。”
  谢迅被气得头晕眼花。
  他口不择言地说:“那你想和谁一起表演?那个老毛子男人吗?”
  何长宜追问:“什么老毛子?你在说谁?你在旅馆见到谁了?”
  谢迅不肯说,只是嘲道:
  “你居然不知道我在说谁,是因为人多到你猜不出了吗?”
  要不是看在他背上伤口还未愈合的份上,何长宜真想给他一顿胖揍。
  她耐心有限,终于忍不住脾气,没好气地说:
  “我说你是不是欠的,还有嫌钱烫手的时候呢,之前拿着算盘和我一笔笔盘账的那人哪儿去了?被医院调包了吗?你要是真钱多的没处花,国内希望工程正急等着人捐款呢!”
  何长宜忿忿地拄着拐杖转身离开,丢下一句:
  “拆伙的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要还是不肯,就把我的分红打到希望工程的账户上,也算我为祖国做贡献!”
  谢迅:……
  他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比寻常人少了一根神经!
  第54章
  在律师的陪同下, 何长宜去警察局为阿列克谢办理保释手续。
  由于跨国列车抢劫案的侦查工作还没有结束,而犯罪嫌疑人偏又死得七七八八,阿列克谢的行为暂时无法被正式定性为正当防卫, 还需要走一道保释的流程。
  不过律师暗示何长宜, 不需要过于担心阿列克谢,他已经没事了,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 得到什么好处呢。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在何长宜缴纳了一笔高昂的保释金后,警察将阿列克谢带出了关押区。
  何长宜快步上前, 上下检查他身上有无被打的痕迹。
  虽说有律师打点, 理论上阿列克谢应该享受的是vip待遇,奈何她对峨国警察的节操不抱希望, 只有亲眼确定后才能放心。
  阿列克谢穿着被捕当天的衣服, 满脸胡茬,头发有些乱,脸上没什么表情。
  当何长宜问他有没有受伤时, 阿列克谢只是走到她身边, 一手拿走拐杖,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半扶半抱地拖着她向前走。
  “先离开这里。”
  何长宜被带着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打个招呼再走吗?”
  何长宜想要停步, 而身旁的阿列克谢却不为所动,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握紧了些, 拽着她继续向前。
  她不得不先安抚地拍了拍阿列克谢的胳膊,转身对来人说道:
  “安德烈。”
  安德烈身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警服,单手托着警帽, 金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
  他不急不缓地向何长宜走来,停在距离一步远的位置上,向一旁的律师点头致意后,径直对她说:
  “你的伤口好一些了吗?”
  何长宜说:“没什么大问题,还要多谢你送我上救护车,医生处理得很及时。”
  安德烈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这不算什么,不过还是有些抱歉,我没办法亲自送你去医院。”
  何长宜客气地说:“理解,理解,毕竟你有任务在身,能送到救护车上就已经很好了。”
  安德烈旁若无人地与何长宜说话,仿佛她身后靠着的阿列克谢不存在似的。
  阿列克谢眉眼沉沉,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年轻却爬上高位的警官,像野狼攻击前的蓄力。
  而律师安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只一双眼灵活地在三人之间转来转去。
  安德烈像是没有意识到何长宜刻意要保持距离的态度,也没有注意到阿列克谢的危险打量。
  他只是专注地看着何长宜。
  “最近很少能在火车站见到你,真遗憾,听说你的公司搬家了,能给我一个你的新地址吗?之后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带着礼物来拜访,希望我不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阿列克谢握着何长宜肩膀的那只手微微用力。
  律师眼尖,注意到她上衣突然出现的褶皱,了然地看过去,饶有兴致地等待何长宜的回答。
  何长宜悄悄瞪了阿列克谢一眼,转头用有些虚假的热情对安德烈说:
  “当然可以!不过新地址有些长,我又恰好没带名片和纸笔,真遗憾,只能等下次来的时候再告诉你了。”
  虽然确定阿列克谢没事,她依旧对安德烈当时的做法耿耿于怀,即使是以保护的名义,她还没有脆弱到这份上。
  然而,面对何长宜变相的拒绝,安德烈却从上衣口袋抽出钢笔,将手伸到她面前。
  “你可以写在这里。”
  他用只有不大不小的音量补充了一句:
  “就像你刚来莫斯克时做的那样。”
  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捏得她骨头生疼。
  何长宜咬牙切齿地对安德烈微笑。
  “好,没问题,我现在就把地址写下来。”
  律师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当终于离开警局,何长宜礼貌和律师告别,在目送对方离开后,她重重地将阿列克谢的手甩了下来,一把夺回自己的拐杖。
  她已经将拐杖用得很熟练了,气势汹汹地冲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三江旅馆。”
  三江旅馆是除乌拉尔旅馆以外最豪华的华人旅馆,何长宜这段时间都在这家旅馆居住。
  正当何长宜坐上车时,突然另一侧的车门打开,阿列克谢毫不客气地坐了进来,对司机吩咐道
  “去德米特洛夫大街。”
  德米特洛夫大街正是维塔里耶奶奶家所在的街道。
  何长宜怒视阿列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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