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72节

  要知道她可是摆脱原著控制、死里逃生的女人。
  既然老天当时没能让她作为配角死在那条河里,那么之后她就是自己人生的唯一主角,什么都别想打垮她。
  在跑遍了整个莫斯克、拜访了全部峨国客户后,何长宜成功推销出去六千件羽绒服。
  至于剩下的四千件,何长宜转头就去了蜜蜂露天市场。
  市场里密密麻麻摆放着集装箱摊位,摊主大部分都是钟国倒爷。
  在经历一场动乱后,市场里的摊位空了不少,空置的集装箱里像个垃圾堆,时不时有耗子钻进钻出,也不知它们是怎么在寒冷的冬日存活下来的。
  虽然现在大家生意都不好做,不乐意做大宗买卖,但几十几百件的零散拿货还是没问题的。
  何长宜从头问到尾,在批发价的基础上再次打了九折后,成功推销出去了三千件羽绒服。
  就在只剩一千件羽绒服的时候,何长宜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哎哟,你怎么来这里了?”
  谢世荣坐在摊位上,正指挥新来的小年轻跑腿干活,看到上门推销的何长宜,几乎惊掉下巴。
  何长宜笑眯眯地举起手上作为样品的羽绒服,对谢世荣说:
  “谢叔,要不要羽绒服?物美价廉,一件只要一百一十块钱哦。”
  谢世荣顾不得看羽绒服,吃惊地说:
  “他们都说你破产回国了,你怎么还敢来莫斯克?哦哟,你真是比我想象得胆子还要大啊,你也不怕再赔一次,把棺材本都赔掉了!”
  何长宜笑容不变,声音轻快道:
  “有什么可怕的,我当初第一次来莫斯克的时候还不如现在呢,不也是一样混出来了吗?这会儿虽然我手头没什么钱,可要是把羽绒服都卖出去,再加上保险公司的赔款,不就又有钱了吗?”
  谢世荣啧啧称奇,围着何长宜看来看去。
  “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凶悍的女人,不怕死也不怕穷,我看就算给你一个破碗,说不定你讨饭都能讨成皇帝。”
  何长宜照单全收,只当这是夸奖,扬眉道:
  “那就借谢叔吉言了。”
  谢世荣急道:
  “我可不是在夸你!”
  这小娘们,人是变穷了,可脸皮怎么比之前还要厚啊?!
  何长宜没空和他斗嘴,举着羽绒服问道:
  “谢叔,你到底要不要羽绒服?不要我就去问别家了,横竖我这衣服质量好还价格低,不愁卖不出去。”
  谢世荣还有话没说完,怕何长宜真转身就走,急忙上前拿过羽绒服。
  “你急什么,我先看一看,说起来也是一万出头的买卖呢,哪有说买就买的道理……”
  他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羽绒服的缝合线,眼睛却不住地往何长宜身上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那个,我听说你和谢迅搭伙在东欧做生意?”
  何长宜坦然承认道:
  “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您不知道吗?”
  谢世荣忙说:“谁说我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好吧!谢迅这个小兔崽子说单干就单干,我才要从批货楼搬到新市场,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直接闪了我一把,差点搞乱我这边的买卖,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何长宜漫不经心地捧哏道:
  “那您知道的还挺多,还知道是在东欧的生意。”
  谢世荣说:“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谢迅那个兔崽子还是我把他从老家带出来的,要不然他能来峨罗斯?当初还是他爸妈在家摆酒请我吃了三天的饭,我才松口带他出来,不然现在他也就在老家干干鸡毛换糖的营生,见了我还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三叔呢!”
  谢世荣喋喋不休地讲起谢迅的过去,连他家以前穷得房顶没瓦片的事都讲了出来。
  何长宜却疑惑地问道:
  “谢叔,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谢世荣被噎了一下,没想到何长宜一点也没有要和他同仇敌忾痛骂谢迅这个忘恩负义兔崽子的意思,反而还奇怪他为什么要讲这些。
  “我这是在提醒你!我对谢迅这么好,当初要是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他,可这个小兔崽子还是说跑就跑,一点也不顾及我对他的恩情;你和他搭伙做买卖,现在你倒了大霉,你就不怕他扔下你,独吞了东欧的生意吗?!”
  何长宜垂眸思索。
  就在谢世荣以为自己说的话起效时,何长宜却突然问起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谢叔,当初谢迅跟你干的时候,他拿多少分成?”
  谢世荣一愣,下意识就说:
  “拿什么分成,我给他包吃包住,不找他要钱就不错,他一个做伙计的难不成还想和老板分钱?!”
  闻言,何长宜便接着问道:
  “没分成啊,那你给他开多少工资?”
  谢世荣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硬着头皮说:
  “我一个月给他开三百……啊不,一千块的工资,公家单位都开不出这么高的钱!”
  何长宜似笑非笑。
  “一千块的工资在国内倒还勉强上得了台面,可在峨罗斯这种九死一生的地界,这点钱就算不上什么了。谢叔,我手下也有两个人,你知道我给他们开多少工资吗?”
  谢世荣下意识问道:“多少?”
  “三万块。”
  在谢世荣震惊的目光中,何长宜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每月,每人。”
  谢世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酸溜溜地说:
  “你可真大方,舍得拿出这么多的钱发工资……要是都像你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去干活,好歹省一点钱下来……”
  何长宜一摊手,直白地说: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谢迅要单干。谢叔,谢迅跟着你有两年了吧?这两年还不够他还你恩情的吗?就算是学徒,也总有出师的一天吧。”
  她还提起之前帮谢迅带货的事。
  “我原本还在奇怪,都说和气生财,怎么会有人故意要得罪人,就算要砍价也不是这么个砍法。现在我弄清楚了,原来是某些人不想让谢迅单干啊。”
  谢世荣气闷,偏偏又说不出像样的反驳,仿佛开口就要承认他确实慢待了谢迅这个小兔崽子。
  何长宜把样品羽绒服从谢世荣的手里抽走,顺便说道:
  “你们叔侄的恩怨你们自己去解决,我忙得很,没空当判官。谢叔,我看你也不是诚心要买羽绒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何长宜说走就走,毫不犹豫,抬腿走向下一个摊位。
  谢世荣不甘心地冲着何长宜的背影喊道:
  “你当谢迅是什么好人,我们同乡都是一起做生意,谢迅是小辈,怕和我们搭伙要拿小头才找上了你……要不是他手上没几个钱,你以为他会舍得吐出一半的份额吗?!你现在有股没钱,说不准哪天谢迅就要把你踢出局了!”
  何长宜没生气,反而转头冲谢世荣一乐。
  “谢迅做生意确实是把好手,如果不是你想仗着辈分占他便宜,我还找不到这么优秀的合作伙伴呢。至于踢出局——不瞒您说,谢迅前不久刚把这段时间的分红打给了我,要不然,我也没这么快能缓过这口气呢。”
  谢世荣气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忘恩负义的兔崽子吗?!
  合着谢迅对上自家亲眷时冷酷无情,对上漂亮女人就嘘寒问暖,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何长宜说完就走,留下谢世荣在后面气急败坏地骂道:
  “谢迅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迟早有一天你要被他咬一口!”
  何长宜背对着谢世荣,懒散地挥了挥手。
  “没事儿,我打过狂犬疫苗。”
  谢世荣:???
  这是狂犬疫苗的事儿吗?!
  在蜜蜂市场关门前,何长宜终于将最后一千件羽绒服也推销了出去。
  虽然订货最多的客户也不过才订了三百件,但细水长流也是流,总归先流起来再说。
  何长宜在街边电话亭打电话告诉维塔里耶奶奶,今晚她不回去吃晚饭了。
  挂了电话,何长宜转身看向电话亭外正在等她的男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谢迅,到底是谁让你穿貂皮大衣的?”
  谢迅穿着黑得发蓝的长款貂皮大衣,胳膊里夹着真皮公文包,脚蹬一双尖头鳄鱼皮鞋。
  如果不是还有一张清秀的小白脸,他看起来简直和暴发户煤老板没差别。
  谢迅扯一扯自己的貂皮大衣,神情颇有几分自得。
  “大家都是这么穿的,威风又气派。人家说了,我穿这身出门,一看就是当老板的。”
  他还热情地要给何长宜也买一件。
  “长宜,我送你一件雪貂大衣吧,领口就用整条的北极狐尾巴,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你穿起来肯定很漂亮。”
  何长宜十分感动,然后果断拒绝了。
  开玩笑,穿这一身出门简直就是在脑门上写着【快来抢我】,一块面向莫斯克全体小偷强盗的移动广告牌。
  谢迅有些遗憾,但也没再坚持,转而说起在杂志上看到的位于莫斯克的一家钟国餐厅。
  他熟练地拦下出租车,学着外国人的模样,有些不熟练地伸手请何长宜上车。
  这家钟国餐厅贵得明目张胆,何长宜看菜单时心想当时那帮拿枪的“志愿者”为什么不来抢这家餐厅,反而去抢她可怜的小仓库。
  有后台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后台还真了不起。
  谢迅现在点菜不看价格,兴致勃勃地将招牌菜点了一个遍,也不管两个人能不能吃完。
  他还要了一瓶贵价红酒,在对上何长宜的目光时,坦然地说:
  “我之前听人家说有钱人才喝红酒,但喝起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既然来了,咱们该尝的都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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