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2节
正当杨家人喜气洋洋的时候,忽然,大门咣当一声响,一阵寒风刮进屋里。
逆着光,一道瘦长身影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俯视圆桌众人。
“哟,真不巧,我来晚了,你们这都吃上了啊。”
屋内众人一愣,没想到她居然敢回来,还是挑这个全家都在的时候。
杨父眼角余光看到女婿不悦皱眉,急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滚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
何长宜背着手缓步上前。
“怎么,这家我不能回吗?要是没记错的话,盖房子的钱一半都是我出的。要不,你先把钱还我?”
杨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何长宜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眼前的人陌生得像是从来没认识过。
见杨父不说话,杨大哥挺身而出。
“杨大妞,这钱是你欠我们家的!我们家收养了你,供你吃供你喝还供你上学,这么多年下来,你才应该还我们家的钱!”
听到“杨大妞”这个土得掉渣的名字,何长宜嘴角一抽。
“杨志国你省省吧,78年你不肯下乡,是我替你去的。你们家也真够狠心,当年我才小学毕业,你都要结婚了,让我替你下乡,你们是真不怕我出事。就算你家对我有再大恩情,那一次也该还完了。”
78年已是上山下乡政策的尾声,全国各地的知青自发形成回城潮。但由于当时中央还没有正式下发文件,仍有一些地区沿袭原有政策,组织无业青年插队。
杨家有三个孩子,理论上应该由年纪最大的杨大哥下乡,但杨父杨母不舍得亲生儿子,便将刚刚小学毕业的杨大妞推了出去。
虽说政策规定上山下乡的主体是在城市不能升学就业的中小学毕业生,但小学毕业生还是个孩子,正常家庭都不放心,也就是杨家才能干得出这种事。
杨大哥涨红着脸争辩:“你不是没出事吗?!”
何长宜翻了个白眼。
“那是我命大。再说了,当时上山下乡的政策都快结束,拖一拖说不定就不用去了,你爸妈怕影响自家,二话不说给我卷铺盖送乡下了。要不是其他知青可怜我年纪小,护了我一把,我差点就被村里的老光棍拖走了。”
杨芳菲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吃惊地瞪大了眼。
蒋卫国狐疑地打量何长宜,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总觉得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何长宜没理他们,径直对杨大哥说:
“杨志国,当初要是你下乡,老光棍说不定还能尝尝男人的滋味呢,你说是吧。”
这句话攻击力爆表,杨大哥气得七窍生烟,手里的酒杯都握不稳了。
杨母从厨房奔出来,挡在杨家两个男人面前。
“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捡回来!就该让你在火车站冻死才好!”
杨大嫂连声附和婆婆。
“爸妈就算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他们把你从婴儿养到成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做人要讲良心的!”
何长宜忍不住笑出声。
“良心吗?”
她猛地收起笑,表情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冷酷。
“你们杨家是收养了我,但从我记事起,我没有一天不挨打,没有一天不干活。烧火做饭洗尿布带孩子,活脱脱一个小奴隶。后来我的成绩明明可以上高中考大学,可你们却不许,逼着我上卫校。等到我毕业上班,又说要替我攒钱,拿走了我的全部工资。”
杨大嫂尴尬地说:“一家人哪能分那么清……你看小妹,就算她是爸妈亲生的,不也一样要在家里干活吗?”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
“大妞,你说家里对不起你,难道你就对得起小妹吗?都要办婚礼了,你说跑就跑,害得小妹不得不代替你结婚。幸好妹夫人好,要不然,你这不是害了你妹妹吗?!”
何长宜似笑非笑。
“我害了她?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不肯吐出买家的彩礼钱,才不得不把亲生女儿卖过去吗?”
杨大嫂看了一眼脸色青黑的蒋卫国,忙说:“什么卖不卖的,话别说的那么难听……”
何长宜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要不是蒋卫国肯出高额彩礼,你们会同意把闺女嫁给一个带孩子的老男人吗?他头婚时再早几年要孩子的话,都能生出杨芳菲这么大年纪的闺女了。”
杨芳菲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嘴。
蒋卫国原本还在冷眼旁观,此时不得不站出来发言了。
“杨大妞,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有些话不能乱说。”
他久居高位,说话时不怒自威,很有几分威慑力。
何长宜却毫不在意,轻蔑道:
“得了吧,你这个帮凶,杨芳菲嫁给你时才刚成年,比你儿子都大不了几岁,老牛吃嫩草,你也能下得去手,要点脸吧,老东西。”
蒋卫国脸上挂不住,怒道:“你——”
杨芳菲终于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泪眼朦胧。
“大姐,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吧!你嘴上嫌弃卫国,可你却背着我勾引卫国,还挑拨我和卫国离婚,你就是后悔当初逃了婚,嫁给卫国的不是你吧!”
“呃……”
何长宜这下是真的有点哑口无言了。
太丢脸了,这事儿虽然不是她干的,但谁让她顶着恶毒女配的壳子,屎盆子扣头上,洗也洗不清。
“咳,这个事有点复杂,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
蒋卫国一把揽住抽泣的杨芳菲,冷声道:
“杨大妞,我和芳菲的感情不是你能破坏的,我劝你自重。”
何长宜对蒋卫国一点也不客气,当即就“嘁”了一声。
“恋童癖。”
蒋卫国的脸再一次黑了下去。
“够了!”
杨父终于找回舌头,同时也找回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何长宜一伸手,理直气壮地说出两个字:
“要钱。”
第2章
杨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还敢找我们要钱?”
何长宜真心实意地反问:“为什么不敢?”
杨大哥不快地说:“你找我们家要的是哪门子钱?我们又不欠你的!”
何长宜很好说话,闻言就说:“行,那咱们就算算账。”
“八四年我从卫校毕业,被分配到卫生院,刚开始工资只有五十块,后来涨到一百五。取中间值,每月工资按一百块计算,我这些年给你们家至少交了八千块钱——”
杨大嫂急忙插嘴:“你住在家里,吃喝水电不要花钱的呀?”
何长宜宽容地说:“成,我吃点亏,工资的一半就算是生活费。剩下的四千块总该还给我吧。”
杨大哥和杨大嫂对视一眼,再次提起老生常谈的话题。
“把你从小养到大就不花钱吗?!你应该倒给我们家钱还差不多!”
又是这套说辞。
何长宜烦躁地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和他们纠缠下去。
她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拿了出来,比手指更冰冷的是那柄刚刚杀过羊的闪着寒光的剔骨刀。
“我不是来和你们讲道理的。”
何长宜反手握刀,上前一步,刀尖深深扎进木制圆桌。
“把钱还给我。或者,我自己来取。”
面对一桌子神色各异的人,何长宜忽然露出一个森森的笑。
“不过,要是我自己取的话,就不一定只拿四千块了。”
杨大哥拍案而起。
“你还敢威胁我!你——”
他刚要冲着何长宜扑上来,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那柄剔骨刀如毒蛇般横在他的脖颈。
“别乱动。”
杨大哥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横眉竖目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嘴唇微微颤抖。
何长宜还有心开玩笑。
“我有点冷,手不太稳,要是不小心划破喉咙就不好了。”
她遗憾地叹口气。
“这件衣服我还挺喜欢,溅到血的话很难洗。”
这话是真的,这是何长宜给自己准备的寿衣,如果原书完结时她依旧没能摆脱剧情控制的话,这套衣服将会随着她一起沉入河底。
杨父杨母都被吓傻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蒋卫国厉声喝道:“放开他!杨大妞,你这是在犯罪!”
何长宜不在意地说:“得了吧,吓唬谁呢,家庭内部矛盾而已。别说我还没打他,就是我打了他,公安同志也不管家暴啊。”
杨大嫂颤抖着声音说:“你别杀他,我、我、我这就给你取钱……”
何长宜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