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炮灰美人 第63节

  “朕与王姑娘已经两情相悦,互许终身,今日本想借着皇祖母圣诞喜上加喜,让祖母也高兴一番,不料却撞上运河之事,实在天不做美。”
  王凌波看着宋永逸,像是实在惊叹他的厚颜无耻。
  祖孙俩一唱一和自己就把戏台子搭起来了,在座除了把持朝堂的温氏拥趸,剩下的大半也被宋永逸偷偷拉拢。
  多多少少明白今天这出意欲为何,因此一国皇帝太后这般不讲究的逼嫁,真正斗的是什么法心知肚明。
  总归比起那仙家超然,凡世再如何煊赫天威那也不过是大点的草台班子。
  大伙儿都不尴尬。
  果然太皇太后闻言惊喜道:“哦?原是已有默契,可是真的?”
  她的视线又落到了王凌波身上,王凌波自然是欲开口否认。
  但恰如方才未及拒绝便爆出运河之事一般,根本不待她否认,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人。
  王凌波看着那人身影,神色大变,再无法轻举妄动了。
  只见王家家主王随与一身着亲王礼服的官员走了进来,神色还算沉稳,却也难免泄露一丝惊惶之色。
  行礼之间那亲王的身份显露,乃是如今专司皇室婚丧嫁娶之大室的礼亲王。
  太皇太后明知故问道:“礼亲王怎么现在才来?可是有事耽误了?”
  礼亲王含笑道:“确实是有事耽误了,近日得陛下引荐一人,一拍即合,引为知己,聊到兴起一时忘了时间,还望太皇太后勿怪。”
  温太皇太后笑道:“一家人,皇弟何须如此客气。”
  又看向王随:“你说的知己好友便是这位?姓王,可是巧了。”
  宋永逸:“并非巧合,这位便是王家家主,王姑娘的大伯。”
  第65章
  王凌波此时脸色难看至极, 温太皇太后却是恍若未见,听宋永逸点名随礼亲王同行人的身份, 更是染上了亲人间闲话家常的兴味一般。
  她对礼亲王调笑道:“你一向脾性孤拐,不擅与人结交,几十年身边不见个知心好友。”
  “本以为你会抱着这硬臭脾气去见先皇,如今倒是谈笑往来,多了丝人气。又着实有缘,竟交好到了王氏的长辈。”
  “听皇帝所言,不定今日还要亲上加亲呢。”
  礼亲王闻言好似也有默契:“此事关乎我大淳社稷,臣定当尽心竭力。”
  两人的话虽没指名道姓,可能进入这万寿园的人又岂会连这点玄机都看不出来。
  礼亲王专司皇室婚丧嫁娶事宜,他协同王氏的族长一起过来, 商量的又能是什么事?
  只是在场王公大臣立场各异, 其中不少乃是参与过当时宋永逸在王氏密召的集会。
  除去暗中倒戈的不提, 此时见这情状, 都心道不妙。
  这看起来,怎的皇上与太后一道冲王氏发难来了。
  果不其然, 没让众人忐忑太久便有大臣起身,义正言辞道:“臣参奏礼亲王结党营私, 勾连北地门阀,意图谋反。”
  这礼亲王才协同王氏一起过来, 对方口中勾结亲王谋反的北地门阀是哪家一目了然。
  礼亲王闻言大怒:“血口喷人, 我与王兄共商之事乃是皇上授意, 何来勾结一说?”
  皇帝与太皇太后看向那官员的眼神也颇有些哑然,好似无声斥责其办事无能,闻风而起。
  可万没想到,那臣子竟是挺直脊背仍旧不改口风:“事关亲王声誉, 臣若没有掌握足够证据,自是不会凭空构陷。”
  “皇上,请准微臣上奏。”
  见他态度诚恳坚决,皇帝和太皇太后对视一眼,也多了丝慎重。
  宋永逸道:“准!”
  紧接着御史便呈上奏本,并附带一应证据。
  宋永逸逐页细审,接着脸色深沉的传给太皇太后。
  二人阅尽后沉默了半晌,场中大臣也开始窃窃私语。
  最终,温太皇太后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玉和江那些证据奉到王凌波的案前。
  王凌波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拿起那些纸张。
  饶是王凌波自问从不曾轻视太皇太后掌权数十年对京中的经营,也对这天衣无缝的构陷叹为观止。
  其中罗列的一条条贿.赂往来,勾结合谋,排除异己,伙同造.反,桩桩件件所发生时间,对应物证,金钱往来,以及盖了鲜红醒目手印的证词,以及正等在殿外随时可供传召的证人。
  这证人甚至不是王氏无名无姓的小喽啰,而是跟随族长十数年的贴身之人。就更不用提上面所言此时已经分别在礼亲王府与王氏宅邸查抄出够诛灭全族的证物。
  此等如山铁证,一旦公布便能名正言顺将整个王氏连根拔起。
  然而太后却只是将其作为筹码放在一边天平。
  温太皇太后见王凌波看完全页,才慢悠悠开口道:“哀家和皇帝自然是信王氏的一片忠心,定是不会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王姑娘,哀家准你自辩,你王氏族长近日与礼亲王常有交集,是沟通北地习俗,商量封后大典之事,对吗?”
  王凌波对上太后的眼神,对方嘴上说着不留余地的逼迫之语,神色却好整以暇,并不见咄咄逼人。
  可哪里给了人选择?王凌波但凡摇头否定,说并没有议亲这回事,那么与礼亲王会面的理由就成了密谋造反。
  她视线又落到宋永逸和礼亲王身上,礼亲王既然能在温氏掌权的朝堂担任油水丰厚的职位,自然不论血缘还是立场,都是宋室皇朝的中坚。
  当日在王氏的集会,自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过此时宋永逸这个主谋都叛变了,对方以身作局自然也不奇怪。
  只是王凌波甩了甩手里那沓纸,戏谑道:“王爷竟是这般深信我的良知?”
  “若我矢口否认,王氏一族虽万劫不复,但到底只是合谋。我王氏何其有幸,竟让一国亲王这般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算计。”
  她话才说完,便见礼亲王面露悲色,可见这背叛因果又是在温氏淫威下的一笔烂账。
  类似诸事,温太皇太后就喜欢拿宋皇室当做筹码交换所得,她以及她身后的温氏却是无本万利。
  因此她稳坐高台,分外从容:“哀家既然深信王氏,自然也信礼亲王,王姑娘说呢?”
  王凌波笑了笑,反手将那叠罪证递给了赵离弦。
  归根究底,温氏都能伪造出这等铁证,为何不干脆诛灭王氏?一应的谋划,耐心,以及对区区一地门阀的小心翼翼,全来自于赵离弦的威慑。
  温氏不敢跟王氏不讲道理,因为一旦如此,赵离弦很可能也不会跟他们讲道理。
  果然赵离弦接过那堆纸根本就不带看的,随手扔一边道:“给我做什么?我能断案不成?”
  “诸位也是有趣,是密谋造反还是商议亲事,竟凭一人所言就可论断,既有疑心那便彻查就是了。”
  那参奏的御史连忙道:“仙长明鉴,此事已罪证确凿——”
  赵离弦不耐打断:“几张破纸算什么罪证确凿,我虽是修行之人,不便插手凡俗事务。”
  “但凌波乃我此生挚爱,本君不会以势欺人,但能保证王氏牵连谋反之事,查证期间绝对的公正详实,不掺一丝冤假。”
  他视线短暂的扫过温太皇太后一众人,让本看起来将猎物逼至绝境胜券在握的一方泄气。
  确实,凡俗之间再是精妙的栽赃,再是嘴硬的人证,在仙家手段面前都是枉然。赵离弦不能轻易干涉凡世内.政,但仅仅是维护公正,杜访冤狱又是另一回事了。
  事情好似就这么被以力破巧的轻松解决,但温太皇太后岂是不把最大阻碍考虑进去的人?
  他给了宋永逸一个眼神,对方便站了起来,与赵离弦呈对峙之态。
  “神君,朕感激你对王姑娘的回护,但如今她已经与朕谈婚论嫁,神君的一片心意只能辜负,为我大淳未来皇后声誉着想,往后诸事便不用神君费心了。”
  “自然,也希望神君莫要在口口声声把恋慕之语挂在嘴边。”
  赵离弦下意识的感到不悦,接着是怀疑自己这些天翻找魔修没顾上宫里的事错过了什么。
  但即便如此也觉得宋永逸的话莫名其妙,他虽懒得刨根究底问王凌波此事细节,也看得出方才温氏与宋永逸图穷匕见的与王凌波来了两个回合了。
  目前看来勉强算是平手,且待后续出招,可宋永逸在说什么蠢话?王凌波都没有承认呢。
  莫不是以为他自说自话便能坐实身份?
  赵离弦见识温氏的谋划,自觉温氏不会侥幸到这个地步,便皱眉冷声道:“淳帝莫不是醉了,不知今夕是何年,错把人间当幻境,倒也真敢异想天开。”
  “本君与凌波两情相悦,不过是深知她风姿动人,不可能唯有本君才长了一双眼看到她的好,便才对心悦她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惹得淳帝自顾自说,张口就定了名分。”
  “你可问过凌波她本人?”
  赵离弦发怒,满室皆是战战兢兢,不光是对于高阶仙长的敬畏,这怒火更是犹如实质般让人心悸胆寒,浑身摇摇欲坠。
  宋永逸作为人间大国的君王,虽是凡人倒也有气运抗衡,因此不至于怯缩。
  他毫不畏惧的正视赵离弦,笃然道:“朕并非擅作主张,说些当即会被拆穿的谎话与跳梁小丑何异?”
  “只是神君近日繁忙,并不知道深宫之中发生的事,朕与王姑娘,已然两情相悦,有过夫妻之实了。”
  “如此朕与她商议婚事,为她的家族澄明冤屈有何不妥?”
  赵离弦表情有那么一瞬是没有控制住的,他下意识看向王凌波。
  王凌波此时沉默不语,只微微抬眸,扫了赵离弦一眼,这一眼让他觉得有些失控的场面又回到了掌控之中。
  第66章
  赵离弦才要坐下, 接着又想起王凌波交代过的话。
  这档事不需要他费什么心思,事态临头他顺应往日言行便如何作态就是了。
  此时他且演着为情所痴的模样, 便顺势沉了脸:“你说什么?”
  宋永逸毫不相让:“我与她,已有夫妻之实。”
  赵离弦冷笑:“凌波乃我认定的道侣,我二人一心同体,她声誉被污,便是我尊严受辱。”
  “淳帝,好好酌量一下你的话,再说与本君听一遍。”
  他并未表现出如何的震怒或者压迫,反之比起刚才态度更算得上轻松懒散,可宋永逸和太皇太后反倒是相较他之前的发怒,真正的神经紧绷, 心如擂鼓起来。
  宋檀因也脸色失了血色, 时不时看向太皇太后的动作泄露了她的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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