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杀 第102节
其实经理这卑躬屈膝的态度,已经让这男的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太对了。
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顾娆本来也打算算了,听到这话,心头的火蹭的被撩起来了,直接下了车。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不等这边继续冲突,谢青缦已经换到驾驶座了,冷嘲了句“脑残”,而后调了下角度,油门踩到底。
砰——
车载音乐和着车辆碰撞的声音,不偏不倚,就卡着那句歌词:
but you won't win this fight,you're just fucking yourself(但你不会赢得这场斗争,你只是在找死而已)。
谢青缦虽然不怎么玩车,但她大哥喜欢收藏跑车,耳濡目染,她对车子构造和性能也很熟稔,知道哪里最薄弱。
这一次,那辆兰博基尼直接被她干报废了。
“你他妈找死吧!”
怒气完全冲昏头脑,那男的也顾不得对方是女人了,扬起手臂就要冲上来。
巴掌和拳头都没落下,他“哎呦”了一声。
叶延生钳制着他的手臂狠狠一扭,骨骼错位的“咔嚓”声里,将人甩了出去。
“你找死呢。”他嗓音冷而不耐。
谢青缦怔了下。
她抬眸望向挡在外面的背影。男人身形颀长,肩膀宽厚,像经雪不坠的松。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她身上,严严实实地遮住。
贺京叙和薄文钦就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一个比一个斯文清贵,但也面热心冷,就这么冷眼看着。
与此同时,顾娆也被人握住了肩膀。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力道控着她不可抑制地往后仰,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顾娆这边,同样立着两个年轻人。
一个扶着她的腰,微皱了下眉,面色冷淡,气质疏离,是她男朋友沈良州;
一个面上带笑,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乖戾阴鸷的感觉,一身杀伐气,是她亲哥的好哥们,告她黑状,导致她被强制召回京城的罪魁祸首,齐晟。
他还有心情打招呼呢,“呦,顾妹妹,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娆刚因见到男友的开心,散了大半,格外想骂人,“这不是拜您所赐吗?”
现场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经理的腰就没直起来过,全程战战兢兢,先看了一眼谢青缦旁边的叶延生、贺京叙、薄文钦,又看了一眼顾娆身后的沈良州和齐晟,心说何德何能同时惊动这五个人。
京城权贵子弟,也是分派系的。
权力核心圈有亲近的,有敌对的,也有中立坐山观虎斗的。其中叶、贺、李三家,和陆、顾、齐三家,势头最猛,也彼此看不上眼,政军商各方面对立。沈家本来中立,但因为沈家这位喜欢顾娆,有联姻的意思,无形中等同于站队。
所以眼前这五个人,算上还没到的顾二公子,确切来说是六个,本来应该算对手,此刻却微妙又诡异地站在了统一战线,就因为这俩姑奶奶。
场面一时间变得热闹且轰动。
多少人想看热闹,但又不敢凑上去找死,锦棠之内,明面上风平浪静,其实私底下的议论已经如沸。
那男的摔地上还没爬起来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骂骂咧咧地抬头,“是谁他妈……叶、叶少。”
他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你好威风啊,哥们,还要教训我女朋友。”叶延生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眼底天寒地冻,“我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是挺威风的,”顾娆身后的男人面如寒玉,眉下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疏冷得摄人,“搭讪都搭到我女朋友身上了。”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跟有重量似的,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刚还嚣张跋扈的公子哥,都要跪了,但他跪都不知道该先跪谁。
两边都是衙内里的衙内,祖宗里的祖宗,个顶个的疯批,没一个他能开罪的主儿。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他一条手臂还疼得不敢动,另一只手已经对着自己连扇三下耳光,“冒犯了两位。”
叶延生轻嗤了声,语气和姿态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却透着阴恻恻的威胁感:
“你给谁赔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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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现场恢复平静。
按这几个人的身份地位,有什么想法,不必张嘴,底下人都能揣摩着心思,给他们办了,实在用不着亲自教训一个小喽啰,传出去挺掉价的。
事实上,他们也没怎么样,就要了句道歉,该赔钱赔钱,一点便宜都不占。
就这么了了。
那个公子哥已经面如死灰,心里无比悔恨自己见色起意,踢到铁板了。他是真放下自尊追着顾娆和谢青缦磕头赔礼,然后换来一句“受不起”,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几个活阎罗,不把今天的事算在他头上,那就是要算在他家头上了。
锦棠的人也在请他出去了。
那边顾娆的亲哥已经到了,教训了一通欺负她妹妹的人,转头就翻脸,对着妹妹也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顾娆你一天不闯祸,是不是难受啊?我很闲吗?一天二十四小时要给你收拾烂摊子,你等着回家跪祠堂吧!”
其中夹杂着顾娆的不满和抗议,沈家那位的维护,和齐家那位的落井下石。
这边叶延生将谢青缦堵在了锦棠门口。
他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也就一天没见而已,他的小女朋友已经一脸冷漠了,看得他心里发痒。他笑了下,“阿吟,我们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叶延生,我们已经分手了。”谢青缦见他看自己是这种眼神,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故作镇定,“别挡我的路,让开!”
她想跑,他不给机会,躲了没两步,他直接上前一把将她扛在肩上,朝楼上走去。
“叶延生!你讲不讲理!”
谢青缦真是惊了。她知道叶延生向来强势,说一不二,不给别人反抗的余地,但也着实没想到,他当着那么多人面儿,还是这副强硬的作派。
她肯,今天就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
她不肯,他就强制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
“你不觉得你变态吗,叶延生?你放我下来!”
第53章 福大命大 泪痣 佛坠 画像 替身
叶延生短促地笑了声, 不为所动,语气里染上了几分促狭的意味。
“不觉得,但你叫得再大声一点, 所有人都会看着, 我是怎么对你变态的。”
谢青缦噎了下。
见她迟疑了, 叶延生尤嫌不足, 抬手照着她身后落下一巴掌, “所以你最好安分点儿,别给我机会收拾你。”
我靠, 他打她哪儿呢?
谢青缦被他顺手的动作震惊得无以复加,只觉眼前一阵发黑,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还是血液倒流的缘故。
她涨红了脸, 想骂他又不敢高声,气急又无力,“叶延生你还要不要脸?”
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在看, 但确实经过了不少人,视线内是倒转的环境,耳边是接待低声唤“叶少”和一路的喧嚣又寂静。
其实没人敢肆意窥探。
但这种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敢明目张胆注视的感觉, 更让人羞耻。
谢青缦抓着叶延生的衣角装死。
包厢的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的接待还在调琴和烹茶,古琴悠扬,弹的是《秦桑曲》,曲调柔和又缠绵,茶气扑鼻,香高而持久。两人连忙起身低头, “叶少。”
“出去。”
叶延生嗓音冷淡,眼风都没掠过去,直接将谢青缦抱到了窗口的血檀木桌上。
格扇门在他身后合拢,两人退了出去。
包厢内静了下来,有风掠过窗口,是微风,带着盛夏的炽热和闷燥。
不合时节的绚丽海棠树长得高大又繁盛,枝干探到窗口,红妆春成,却在盛夏开到糜艳,花影重重,犹如烈火般燃烧。蝉鸣声阵阵,聒噪不休。
谢青缦抬腿就踹他。
叶延生似乎早有防备,攥着她的脚踝一抬,将她掀翻在桌面上拖近。
谢青缦猝不及防地后仰,“喂!”
意识到身后是窗口,虽然不至于摔下去,但过于惊悚。她轻呼了声,条件反射地抓他的肩膀,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叶延生抬手揽着她的腰,护了下。
明知她是不得已,他却故意提醒她此刻有多“主动”,“原来阿吟这么迫不及待吗?”
谢青缦面带微笑,心说我靠,要不是还抓着他维持平衡,怕摔下去,她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叶延生抬手关了她那一侧的窗,将她扶稳,指尖已经摸上她的脸颊,“聊聊?”
“起开!”谢青缦拍开了他的手,不让他碰,“你离我远点。”
想躲想逃离,但没有机会。
叶延生握着她踝骨的手向上,虎口卡住了她的腿弯,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的腿抵到两边,禁锢在桌面上。
绝对圈占的姿势,完全掌控的距离,她的任何挣动,都只会贴他更近。
她左右看了看,咬牙切齿,“我们都已经分手了,叶延生,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叶延生一哂。
他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因恼怒骂他张张合合的红唇,眸色深了深。
“嗯,我也不是特别想跟你说话。”
他顺着她点头,轻笑,抬手勾她的下巴,拇指按着她下唇来回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