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况且我保证,你们行刑那天。我一定会去送你,亲眼看着你这奸佞之子的首级,在行刑台上被刽子手砍下落地。”
  “呵...”他抬眸对上眼前的相较于自己还要恐怖三分的少年,嘴边挂着挑衅的弧度道:“怎么?喻小侯爷,不打算亲手杀我这个仇人报仇?”
  “......”喻栩洲一时无言,微眯起眼,眼底杀气尽显,但他没有被徐怀望的挑衅激到,只是重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瞧见眼前,抱着雕花罐子,狼狈的男子,“亲手杀你,我嫌脏了我的手。”
  喻栩洲嘴角忽挂起淡笑,道:“不过相较之下,我还是更愿意欣赏徐公子被押刑场,公开斩首的模样。”
  “......”
  徐怀望未语,只平静对上他那副笑面虎的面孔。片刻后他移开视线,将手中雕花罐小心放在他方才所坐过的位置。
  他在深深瞧着雕花罐子许久后,在周遭一片寂静氛围下站起身,也在一众防备他,预备拔刀死卫的面前。平静越过喻栩洲,走至他身后,似坦然接受了喻栩洲方才所言。
  不过,其实本来他也没想过活着。本是打算逃走后,带着茗姐姐离开,寻处安静之地,将自己与她合葬一块。如今看来,这个愿望应是不可能完成了。
  也罢,此地也不错。外面青山绿草,风景宜人。这洞中也额外清净。像他这样的人,还是莫要再接近她了较好。他死在外面,也就不会脏了她最后的宁静了。
  “走吧,我同你们回京。”
  “......”
  透过徐怀望此番举动,想来这个雕花罐子,应是他早早便提早安放在此处的。并且在入这山洞之前,徐怀望身上并未带着这样的罐子。
  “许德忠,我暂且还有要务傍身。不能立即回去。你带着五人,押着徐公子回京见圣。势必要将他教唆太子,以及所犯下的一切罪孽告知陛下。”
  “是。”
  许德忠应声,随即带走了五名死卫,押着徐怀望离开了。临走前,似看懂了喻栩洲心思的徐怀望,突然顿住脚,语调似警告般道:“喻栩洲,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别动她。否则,我当场自刎在此地,当做你我恩怨仇恨私了,让你方才的所有打算,再不作数,成为妄想。”
  “呵呵...”这番警告,算是让喻栩洲听懂了,也看懂这罐子内是何了:“不会吧,徐公子。即便是私生子,你也是出身在官宦之家的子嗣。这般寒酸的山洞,你竟用来葬她?看来,还是落魄了啊。”
  “......”
  喻栩洲转身,正对上徐怀望的背影,说道:“不如我替你寻一处风水宝地。全当是积德,好好将她葬了,如何?自然对于她的墓,我绝不敷衍。”
  徐怀望一时未语,沉默了。他没有回头,半晌后方才开口回应道:“好。”
  只留下这一字,他便跟随许德忠等人走了。
  第214章 清算
  山崖之上,辛雁待在原地等待着。待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她面上一喜,忙小跑冲了过去。不过待到她靠近之刻,这才留意到,喻栩洲正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雕刻罐子,缓步朝她走来。
  等到喻栩洲过来后,她低眸瞧着他手中的罐子,眨眼不禁疑惑:“这是”
  “柯茗的骨灰。”
  “...什么”
  辛雁再度低头瞧着眼前,被保护得极好,干净精美的雕花罐。竟傻在了原地。
  喻栩洲抬眸,神情复杂。他手中拿着他家破人亡,悲剧的源头。拿着这几年来,自沐阳案起,致使如今一切的根源。
  谁能想到?太子的疯癫,沐阳三位皇子的死,喻家衰落。如果没有柊雹执着于柯茗之死的报复执念,有些事兴许它还会发生,但绝不会是以x如此惨淡的方式结束。
  “我让将徐怀望押回京了,至于柯茗的骨灰。自然就是答应帮他寻块风水宝地安葬,不然他可不会老实跟随许德忠回去。万一轻易自刎死在半路上,我仇还怎么报?”
  “......”
  辛雁并未多言,只是想到了徐怀望描绘的他与柯茗的过往,无奈叹了口气。二人相继无言,便纷纷回去寻马车了。走至最后他们返回了原来停靠马车的地方后。
  辛雁脚下一顿,想到方才听他说柊雹被许德忠他们带走后的事,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心底压着的大石也算终于消失了,余下的便是关于折子的事了,因而仍在挂念折子的她,随口说道:“那我们现在就是接着赶路,去惮阳找折子了。”
  喻栩洲一并与她停了下来,站在她身侧听见此话,面上略有些心虚的别过头,脚下不由小心挪动着脚步拉开与她的距离,一副怕被打的心虚姿态,“呃...其实关于晋王的折子,我有一事忘了与你说...”
  “?”辛雁懵了。
  “还记得,辛忆榆被派去寻孙知行的事吗?我有特意指派玉牌卫,跟随他一并前往。去知会了那位藏匿于惮阳保管折子的玉牌卫,命他们顺带一并去将折子带回,这会儿算着时间。应是在返京的途中,亦或者仍跟在辛忆榆身侧...”
  “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去惮阳,主要是想去寻求宴筝的协助,扳倒太子...”喻栩洲道:“况且,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爹刚殁,阿姊也随之...”
  谈到喻歆然,喻栩洲一时语塞垂下了脑袋,道:“实在是没心情,去想那些。也是真的,暂且没想起来自己早安排过此事...”
  “所以若想得到折子,说不准我们需得先同忆榆汇合,寻他?”
  “是。按理说,辛忆榆应当有进展了。他身侧一众都是岳丈与父亲精心挑选的一等一高手,以及我派遣的玉牌卫等护身。不可能没有丝毫进展。首要目标是去先寻辛忆榆。但寻见了也不要慌回京,目前京中情况如何我们二人还不知。也不知太子怎样了。待见到辛忆榆后,再去找宴筝。”
  听见辛忆榆,辛雁面上又换上了紧张之色,说来阿父那边也从未与她提过忆榆如今,是否有寻见孙知行,是否无恙等等。若折子真有可能在被派遣给辛忆榆的玉牌卫中,率先去寻他的话,一方面是取折子,另一方面她也想瞧瞧辛忆榆现状。
  “好。”辛雁点头,“如此就要改变路线,你可知他会在哪?”
  喻栩洲摇头,“不用更改路线,直接去惮阳。”
  “去惮阳?”
  “我对派遣给他玉牌卫们嘱咐过了,若一切结束,情况稳定的前提下,切记让辛忆榆莫要在局势未定前回京。”
  “我懂你意思了,咱们去惮阳前,趁着现在还未京太远。先率先打探一下京城情况,毕竟按理说太子应该早追来了。可如今却只有徐怀望一人前来,太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虽然不排除你此前推测的他可能被抓了,但也还是应当确认清楚,太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他追来。”
  喻栩洲点头,面色不由凝重,“我就是在疑惑这事。他为何迟迟没有追来。到底还是要命人去确认一番。”
  说罢他扭头看向身后跟来的两名死卫,问:“今日你们可否是骑马寻来的?”
  闻言,一名死卫回复道:“是。马匹就栓在此地不远处。”
  辛雁听后,看向他们,问道:“那能够劳烦你们帮忙,加急返京,探查一下京中现今情况吗?尤其是太子。”
  听见这般请求的口吻,死卫一愣,很快恢复冷静,应声道:“可以的夫人。”
  喻栩洲点头,扭头望向他们前方,道:“这道道的前面,应是有一处驿站的,我们便在那等你们。太子究竟发生了何事,我需要详细准确的消息。且记住,要快。我就在驿站等候你二人的回来。”
  两名死卫,应声道:“明日之前,定会及时返回。”
  由此,两名死卫快速动作。很快便没了影。
  与此同时的京城。
  经过昨夜宫变,太子被押入诏狱。随即隔日天亮,有关太子起兵谋反的事,便在早朝之前,百官之间传开了。使得今日的早朝,气氛格外凝重。诸位大臣中,最数原本就支持太子,以白府为首的那些个官员,一脸懊悔,担惊受怕,面露胆怯之色。
  生怕陛下今日上朝,就因太子之事,牵连他们。至于白大人,面色灰白,低沉着脑袋,脸色可谓叫一个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仅昨晚睡一觉的功夫,今日起来便发生了如此大事。
  相较之下,那些原本就支持五皇子的文武大臣,瞧见那些低着头,个个抬不起脑袋,害怕被太子牵连,脑袋不保的大臣们。脸上的笑竟是都快要憋不住了,尤其是在看见白大人、甚至戚大人等那惨白的脸色。朝中更有官员,低着脑袋,憋笑竟是险些要给憋出内伤了。
  金銮殿上,昨夜的痕迹,以及外面的一地血。壹帝特意没有命宫人清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寂氛围,壹帝撑着龙椅站起身,负手缓步走了下来,视线左右打量着全低着脑袋的百官。
  “怎么不说话了?平日吵得热火朝天,个个叫嚷着自己是忠臣,嘴皮子恨不得撞死在朕的金銮殿。怎么今儿就这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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