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几岁?”
  “十四!”
  “同样的年岁,你瞧瞧那喻栩洲。再瞧瞧他,哪比得过半分!”
  辛康安摇头望着辛忆榆,道:“再不好好锻炼,严苛教导一番。我辛家,可就真后继无人了。倒也是好笑,那喻小侯爷作为我女婿。我本应当不喜他的,可当我去打探详细了解一番后。却又不禁惋惜,那孩子今后只得随父从文,可惜呐。”
  “反倒是我这儿子,身上一股文弱书生气,成日只知任性闹脾气。就如此,还当武将?莫不是太过可笑了些。”
  撂下此话,他失望离去。那几名将军,也在瞥了眼辛忆榆后,叹息着走了。
  “......”
  待目送父亲离去的背影,辛忆榆逐渐停止了闪避动作,渐渐开始想着如何反拿对手。
  他听到了,全听到了。
  父亲他,希望喻栩洲做他儿子。
  他果然,讨厌他啊。
  后来辛忆榆军营搏斗的消息,传出军营。被喻栩洲的手下的玉牌暗卫打探到。他们只需监察打探一番,便能了解到此事。
  具体的,喻栩洲不知道的。他只知,辛忆榆那日很惨。据说他在辛将军离开后,辛忆榆被打趴下了许多次,但最终还是强撑着身子,站起来。重新迎敌。
  直至三场决斗结束,他浑身青紫,竟是险些连站都无法站稳了。
  顶着浑身的伤,默默跟着等候在外的莫管家,一道乘马车回了辛府。
  至于玉牌暗卫们,是从何处打探到此消息的。其实主要,还是从那三名与辛忆榆决对之人的口中得知。一旦回家探访家人,他们便会管不住嘴,惋惜说道那日最后,难得见着一个人,会有如此毅力。明明被打得鼻青脸肿,明明就受不住他们的拳头,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重新站起了来。
  仿若是在无声反驳父亲待自己的评价。
  那印象中,一贯骄纵爱哭的小少爷,那次竟是全程未流一滴泪,未喊一句疼。
  第147章 坦诚
  一时无言,辛雁不经蹙起眉,抬眸略带探究地看向了身侧的喻栩洲。张了张口,终还是问道:“你...为何会清楚这些?这种事就是连我,阿父也瞒得极好。那你...又是从何得知?”
  “......”
  辛雁率先打破沉默,喻栩洲听后眨了眨眼,并未打算刻意掩饰。
  “有些事,我一直不曾敢予你说。”喻栩洲失笑一声,低勾着头,继续道:“我曾想,此事定要一辈子瞒在心底。而今...”
  他话语一顿,未再继续,而是迟疑一番后,抬眸看向她,另外道:“你可还记得,十二那年,你我是如何相遇的吗?”
  “记得。”辛雁诧异点头,回忆起幼时记忆,道:“若我未猜错,当日你应也同我一般。同百姓们聚集于城门口,送——”
  不待她将话说完,却见喻栩洲无语摇头。当即否认了她未完的话。
  “你想说,你我城门相遇,乃是因我是为送太子?这才刚巧遇见了,正出府送父的你?”
  “......”
  听着这句问话,辛雁不禁蹙眉,道:“难道不是?”
  “不是。”瞧着她眼中的懵懂诧异,他眸中染上些许紧张,小心观摩着她的面色变化,道:“这五年间,你我所有的相知相熟,包括...互生情愫...”
  “一切均是有意为之,刻意接近。”
  “......”
  辛雁未语,只是在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听得呆了。
  但喻栩洲并未住嘴,反倒继续道:“五年前,辛将军同太子离京前夕。是x阿姊,前来寻到了我。说需我,帮她一个忙。而这个忙,便是...设法获取辛氏女芳心,并在太子归来之前娶你...”
  辛雁依旧未言,只是有些惊愕地低眸,心间渐渐变得混乱了。
  见她如此,喻栩洲眼中闪过了然。伸手将她的一双纤细的手包裹住,心间也下定了必说的决心,面色由最开始的小心,渐渐变得平静。
  “你我之间的相识,从未有什么偶然。这一点,我相信以你的聪慧,应当看出来了。那日天未亮,我便派人在辛府四周静守着。都迟说,他发现了一处狗洞,说是你与叶氏不和,兴许不会走正门,可能钻那狗洞也说不准。故而,我便早早在那处守着你。直至看见你竟真的带着弟弟从狗洞出来时,也是吓了一跳。”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嘴边竟莫名带起了淡淡笑意。他为她捂着发冷发僵的双手,不肯松开。辛雁抬眸,瞧着他看似平静的笑,只觉陌生。
  “一路跟着你,前去送城门口送辛将军。这便是,五年前你我之间的开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透过他看似柔和的笑中,她瞧见了被他掩藏在眸中的阴挚,终于开口问道:“五年前城门口的相遇到如今嫁入侯府,这一切均是你与太子妃策划的一场蓄意接近?”
  辛雁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感生气,只因她心底清楚。起初她也起了利用喻栩洲的心。
  相较之下,她也没好哪去。
  “......”
  他垂眸虽未答,但也算默认了。
  下一刻,又听他忽提起道:“不知你可还记得,将军府内一个唤穆文的小厮。”
  “记得。他曾是忆榆身侧的伺候的侍从,倒也是个能干的。只可惜后来,被忆榆任性贬了。”脑海中回想起那个稳重忧郁的少年,辛雁不禁惋惜长叹了一声。
  相较于其他人,不得不说还得是穆文最为细心稳重。能帮衬她看好忆榆,凡事一点即通,够机灵,多他照看幼时的忆榆,也令她少操了许多心。
  上一刻,她是这样想的。
  但下一刻,喻栩洲的话,却令她再度惊愕...心底有一瞬的发毛...
  “他是我安插在辛府的眼线,负责给我通报你的日程行踪。之所以能力出众,不同于寻常小厮,则是因为,他乃是喻家内卫阁培育而出的暗卫。”
  “?!”
  她骤然瞪圆了眼,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奈何自己的一双手被他握着,未能抽出,终还是又坐了回去。
  “他是林嬷嬷的儿子。不过如今,他已经死了。死在我阿母过世的隔日。”
  他面上平静无波,谈到穆文时,脑海终联想到的是林嬷嬷,乃至自己那被害死的阿母。眼底也一片死寂,“穆文举家惨死,母自缢,父则被人折磨而亡。至于他,被刺客一剑捅死,惨死于家中。”
  “什么意思?”辛雁有些理不清思绪,听着有些怔愣道:“穆文死了...”
  “你不是问,我是如何知晓辛忆榆在军营的事吗?那我猜,安安好奇的应不止这一件。”他歪头淡淡一笑,抬手为她将鬓角的碎发,别至于耳后,道:“若你想听,我不会瞒你分毫。”
  “......”
  后来喻栩洲又说了许多。
  穆文、林嬷嬷一家与宴旭泞的关系,秦氏死后隔日清晨,他究竟去了何处。
  还有...他瞒着了她许久的奉姐命令,蓄意接近之事。包括十四那年,二人所遭遇的惊险一夜。
  那根本,就不是他们遭遇了什么歹徒,而是姐姐为让她倾心于他,刻意制造的一出英雄救美的假戏。而所谓的屠狼,也不过是侯爷喻敛,借此之名,掺和其中,只为考验他这个儿子,是否有资格...
  在将来,继承他的内卫阁。
  对...
  内卫阁。
  相识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嘴中听到这个词。
  曾经他那些聚集到沐阳的手下,无一列外,均属内卫阁。
  而曾在清宛山庄外,见到翼王,遭遇暗算与危难之际,救了他一命的一群神秘人。估测,也是内卫阁之人。只不过,那些人不是他的手下。而可能是他父亲喻敛,派去护佑他的人。
  “不知你可记得,十四之前。我每年均会有段时间,无故离京,亦或者长久不曾出府。”他忽提道。
  辛雁无言,默默点头。从听到太子妃命弟弟娶自己时,她便已经说不出话了。
  原来他们二人之间的一切,远比她想得还要复杂。
  不过也对,喻栩洲这般的人。无论怎么想,也不像是会接近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的人。曾经年少的他,伪装太过拙劣,就是连她也看出了那些巧遇之下的端倪。倒是想不通,他的目的究竟是何。
  曾经连忆榆也在她耳边念叨过,喻栩洲不是好人,接近他们兴许就是怀带着目的的。
  她自然看得出这些,可当时的她,只想着送上门的机会,她不能轻易放手。故而便顺水推舟配合小侯爷了。
  事实也证明,因着攀上侯府这一层关系。这五年来,她的日子也确实好过了不少。她没有赌错。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子,即便与喻栩洲之间不会生情。她也会趁着这五年,想着牢牢抓紧他,并嫁入侯府,只为...侯府少夫人的这个位置。
  若不为自己谋点什么,指不定叶高霏早在阿父回来前便会自作主张给她谋未婚夫。
  即便叶高霏没敢如此,阿父也会另有打算。宴筝,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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