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嗷呜……”
喻栩洲每靠近一分,瞎眼狼便后退两步。他眼下唯剩一只手能自由活动。
怀兜中剩余的一只飞镖拿不出来。眼下,想要杀了这只胆子最小的瞎眼狼。近身肯定不行。这头瞎眼狼已经被吓得应激了。
只要他敢靠近,它就敢跑。
在方才头狼被钢珠卡住时,简蓉便已经重新掐住了辛雁的脖子。只因她知道,辛雁这丫头鬼机灵多,她万万不能给她挣脱开的机会。
瞧着下方的喻栩洲,她眨眼分别瞥了几眼那三头狼的尸体。看向下方的喻栩洲,似提醒道:“小公子!可别忘了,咱们说好的,是四头!”
“……”
听此,喻栩洲紧抿下唇,面色暗沉。朝前方瞎眼狼靠近的速度,快了几分。见喻栩洲朝自己疾步走来。胆小的瞎眼狼害怕呜咽一声,忍着眼睛上的疼痛,调头转身,便打算往树林深处逃去。
至于喻栩洲,他始终谨记与简蓉的赌约。
眼下…他只有一手可用,拿不出飞镖…又追不上去。
便只能…
当他瞄准瞎眼狼,扔出飞剑的那一刹那。树上的辛雁,只觉身子一轻。是简蓉抱着她,一跃跳下了树。
当被简蓉放下,脚尖碰地之刻,只听一声凄惨狼叫,视野之内。那条差一点,便能逃进月光照耀不到的暗林中的瞎眼狼,轰然倒下。
简蓉放开了她。而她,却愣愣瞧着浑身衣裳沾满血的少年,在确认狼倒下后,转身朝她看来。
“您,胜了。小公子。”
简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另外一名藏于树上的x内卫也跳下了树。
喻栩洲低沉着脑袋,没有回复他们。他们两名内卫,却在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嗖一下运作轻功离开了。
见此景,喻栩洲目送简蓉他们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嘴中嘲道:“呵,绑匪居然还挺讲诚信。”
辛雁没有去在意内卫们的离开,只是静静地瞧着前方的喻栩洲。心下莫名生惧,下意识往后退。
他…
做到了…
凭一人之力,屠杀了四狼…
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为他高兴?却是莫名——
恐惧…
月光照在青衣的少年身上,他的青色衣袍上,沾满大片血色。拖着那只无力的伤臂,缓步朝她走来。
似乎是察觉她的恐惧情绪,他一时以为她仍还未从方才被威胁的惊慌害怕中缓过神。原本阴沉的脸,竟是忽地挂上往日一般的明媚笑意,说道:“安安。不必害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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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后喻栩洲的这句话,对应的是十二章,辛雁的某段闪现回忆。
然后在这里解释一下,关于四月回忆中。为何青楼剧情内卫们没有选择现身,而在上一章土匪剧情,内卫们包括许德忠在内,均在想方设法的想要阻止喻栩洲的原因。
喻敛的话,从来都只是说,喻栩洲若遇上困难,内卫们不会插手。但并没有说过…这小子可以主动去送死…
但为什么,许德忠依旧没有选择插手呢?主要还是尊重,既然喻栩洲肯立下赌约,就证明他心意已决,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对此许德忠,包括那三名内卫表示:劝过了,让他躲起来不要去送死。可少爷他偏就不听,还要立赌约…
那为何青楼剧情他们没有现身呢?原因很简单,他们清楚喻栩洲的能力,清楚他绝对能逃出来。(从喻栩洲大闹青楼这点就可看出,他绝对有能力能轻松脱险。)
当然,其实除去青楼一遭,以及土匪山一险遇。喻栩洲其余时间,其实过得挺平安的。这也是为何,喻敛放心将人丢到惮阳的原因之一,他是知道喻栩洲的能力与刻苦的。
然后就是,为啥喻栩洲单挑面临群殴的时候,依旧没有插手呢?两个原因,第一,是喻敛立下的规则(估计那时连喻敛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规则会让自己真差点没了儿子)第二,是喻栩洲的赌约,以及他那时极度想要证明自我的自尊心(对于喻栩洲自尊心这块,嗯…确实挺强的。但也仅是在面临喻敛时,才会强烈体现出来,所以还是分人的。但在女主面前,这小子是没有所谓自尊的,毕竟这玩意,不利于逗媳妇(主要还是辛雁后期调教得好,毕竟妻管严哪来的自尊?)。)
当然排除喻栩洲主动去土匪山送死以外,这点可能在喻敛预料之外,本意他是想让喻栩洲体验一下疾苦,不要再天真愚善,学会利用自己的能力反抗。(谁想这小子居然真不惜命,跑去送死。不走寻常路。毕竟换谁都是想着如何保命,如何活下去。为了自尊心跑去送死的,在喻敛看来,他这蠢儿子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第79章 棋子
在喻栩洲被内卫引出城门后。
戌时过半,皇宫之外。忽然冲来一位守城小兵。守卫宫门的卫兵,见此将人拦住。细细盘问了一番。却只听,小兵叫嚷着有要事,须得进宫禀报。
巡夜的一队卫兵无意路过,其中领头小将,见状便上前询问,可当他刚从小兵口中听到‘玉牌’二字时,心下大惊。连忙上前捂住了小兵的嘴,并在一众人狐疑不解的目光下,命人赶紧将人放进去。同时,并对该名小兵附耳嘱咐,除去此番他要见的那位,今后再不可与旁人谈及此事。
那名卫兵愣头愣脑的听完小将的嘱咐,拱手应声,便匆忙进了皇宫。
后来不久,小将下令,命人前去与把守宫门的几人换班。而在换班过后,他悄然出宫。趁着夜黑,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一众房屋建筑之中。
不过几时,小将来到了一处宅邸的后门。
看守后门的小厮,在听见一声敲门后,打开了门。却是一眼瞧见了,一身皇宫卫兵打扮的小将。
“有要事,来寻高将军。”
在向看门的护院说明来意后,小将很快被放了进去。
高家宅府之内。书房之内,烛光熠熠。宴筝手持白子,紧蹙眉间,垂眸盯着跟前棋盘。苦思许久,迟迟未落子。
犹豫片刻,他终于下定决心,在棋盘上落上一子。此子落处,扭转了整盘棋局,将本被快陷入死局的白子,一招挽救。对面白发须须,面相和蔼的老者,手持黑子,见宴筝落子位置,另手轻抚胡须,嘴角暗自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落下黑子。
接连几个来回,白子掌控优势,本胜券在握的宴筝,也逐渐得意忘形。他抬眸,挑眉得意瞧了一眼跟前的老者,落下了手中最后一子,口中轻道:“外祖父,您输了。”
一字落下,手持黑子的高毅并未生气,而是盯着眼前整盘期局。落下最后一枚黑子,一定输赢。
“哦?你确定?”
宴筝惊愕,在高毅落子后,瞪大了眼。猛然抬眸,看了一眼高毅,又连忙低头察看了一眼已然落入陷阱,彻底输掉的白子。
一旁的高毅见他如此反应,轻抚胡须,竟是未忍住朗声笑了出来。听见这声笑,宴筝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看似他挽救了输局,胜券在握,实则是高毅一直在暗暗引导他落子,故意给他希望,而他的每一子,均是落在了高毅预想之中。并在最终时刻,给予了他一个大惊喜。
而高毅的最后一子,看似简单。其实,却是早已筹谋许久的关键一子。
宴筝抬眸,与眼前嘴角含笑的高毅对峙,不服道:“外祖父...您居然耍我!”
“明明是你技不如人。”面对宴筝的不服,高毅朗声一笑,又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人,又似惋惜道:“小筝儿,你这棋技,还是不行呐。比起你父皇,可差得太远了。”
“......”
听着高毅的感叹,宴筝并未立即接话,内心只一阵无语。这人老了,就是爱乱比较,下盘棋怎还莫名其妙提起他父皇了...
他好不容易来看望他老人家一次,他却是莫名提起父皇,用他与父皇作比较。这明里暗里,什么意思,还不简单?
想至此,宴筝重重叹了一口气,重新坐直身子,方才脸上的不服抱怨,一扫而去。转而代之,则是惆怅无奈:“您放心,我会尽力,不让您与母妃失望。”
“不。”宴筝的话刚出口,跟前便响起了高毅莫名严肃的声音。听到这声‘不’,他诧异看向高毅,当他与跟前相貌和蔼的老者对视的刹那,却只见原本神情和蔼的外祖父,此刻却莫名认真:“今日这盘棋,外祖父只下一次。筝儿,你且要记住一点。”
“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你所需要做的,是莫要让你父皇,待你失望。”
“...”
听此,宴筝一怔:“您此话,是何意?”
高毅并未回答,只是叹息摇头,随即似语重心长般,续而又道:“外祖父只是希望,你能始终谨记这点。”
“永远,不要令你父皇失望。”
“......”
此刻的宴筝,只困惑蹙眉,不解看着高毅。他不懂他的外祖父故意与他说此话的用意。或许他不知,多年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当他真正明白此话含义之后,回顾今日高毅的这番话,心怀感激的同时,却又陷入一阵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