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嘎嚓。”
口中的糖果被牙齿咬碎,舌尖的发甜糖粒此时味同嚼蜡。
“其实,又复活甲的话严哥这么帅的人肯定会很快找到寄生——”
身前的人蓦地朝着塔壁冲去,快到伏一凌反应过来时这人已经穿进塔里。
“tm的岑几渊!严熵死了有复活甲你他妈死了就真死了啊!”
他脸色苍白地摸着塔壁,冰凉触感传至掌心,手指猛地收紧他用力垂墙怒骂。
“艹!岑几渊,别死啊。”
塔内。
在落地瞬间缠着自己的藤蔓就开始枯萎,严熵捏了捏被绑久有些发麻的胳膊,眼前的楼梯向上环绕,他看了眼身后的豁口。
塔外看的时候豁口已经在最顶处了,进来之后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楼梯,空间扭曲吗?
塔里的空气夹着一股咸腥味,每次呼吸都感觉嗓子被这股腥味黏住,没有人能在这种状态下爬上这条楼梯,楼梯尽头黑的能将人吞噬,扶手上交织着密密麻麻的血管,凸起的地方反着光。
严熵试探着朝着楼梯迈了一步,触到台阶时瞬间收回了脚。
这台阶看起来是平整有规律的实际脚踩上去的角度很奇怪,像是会呼吸一样不断起伏毫无规律。
更重要的是。
严熵看着手腕处的数字。
刚在踩在这个台阶上酣睡值掉了5点。
“麻烦死了。”
王子必须找到公主,为了找寻公主攀爬台阶不惜剥落血肉,像公主证明自己的爱无比的真。
可是公主真的需要王子前往深渊吗。
王子在前往深渊的路上只会被吞噬。
严熵望向窗外,高塔俯瞰这座无边的黑林,紧促茂密的树叶贴在天际线下涌动,这故事里的天没有一丝阳光,永远是灰蒙蒙的,还不如永夜。
严熵垂眸靠在豁口处高至腰部的塔壁。
“公主,不是等我很久了吗?”
说罢,他身体后仰,耳边的风声呼啸,他注视着漆黑的塔口,如同在透过洞口凝望深渊。
身体本该碎裂的疼痛被一股湿黏取代。
严熵睁眼,屋顶上爬满绿苔,手指间的丝状黏物蠕动,他撑起身看着房间中央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罗兰,我一直在等你。”
那嗓音甜得发齁,房间的光线被一屋子的绿衬得更加阴沉。
严熵拨动手指,无名指上的银戒不断和古铜色的粗戒摩擦。
他眼角瞟到墙角处瘫软苍白的手,起身后在斗篷上蹭到那些黏腻的液体。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
他房间里行走,脚底传来的声响让人不适。
“你有千千万万个罗兰。”他停在墙角,回头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黑暗中数不清的男人被绿色粘稠的液体黏连,那些已经称不上是人,他们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绿色的纤维植入,又将他们的尸体缠绕成未完全结成的虫茧,悬吊在屋顶.
数量太过庞大,已经堆积到地面上。
“罗兰,说什么呢。”女人声音染上一丝娇俏,她拿起桌上的梳子细细将每一缕发丝理顺。
严熵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人慢条斯理地梳头。
发丝垂落,她满意地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缓缓扭头。
“过来陪我吧。”
严熵目光停在她身后的镜子上,那柔顺的长发在镜中显出了原样。
脚底正以微弱到不可查的速度移动的细小纤维朝他簇拥,即将戳碰到他脚尖那一刻被猛地拉开一段距离。
女人一顿,看着他踩在那只垂落的手臂上笑容温婉。
“罗兰,你离我太远了。”
严熵看着镜子中那张脸,嘴角裂至耳后根正在不断低落血液,触手扎在后脑疯狂蠕动。
挺暴躁啊,这就生气了,再怎么色欲熏心也掩饰一下吧。
他脑中居然想起岑几渊骂人的样子,这显然不合时宜,他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笑。
同样是鬼同样是生气,岑几渊真的可爱多了。
【作者有话说】
望鬼思鬼,严熵,妈妈其实觉得你可以看点好看的再想起来自家的那位,不然岑几渊知道了又要骂你了。
第8章
女人声音染上一丝哭腔,“罗兰,为什么不过来?”她甚至眼角还戏剧性的流出几滴泪,抬手间衣领下敞,露出部分丰满。
严熵笑了笑,索性直接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抛起接住,反复。
“仔细看看,我是罗兰吗。”
女人故意将衣领拉的更低,“那戒指本就遮不住你,但你可以当我的王子,我很喜欢你。”
“但我的公主不在这里,他在用命和你斗,林中一切你都知晓吧。”
女人媚眼如丝,镜中的蠕动却更加疯狂,几乎下一刻就要冲出来将严熵奔吞噬殆尽。
“他已经不在林中了。”女人嗓音空灵。
“林中枝叶搜不到那只幽灵的存在,已经很久了。”似是看他不信,女人又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将他唤回来,你们融进故事只会被我差遣,我会在你面前,亲手将他再杀死一次。”
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严熵靠着触摸不断确认着这枚戒指的存在感。
戒面上的白宝石,白到透明几乎与银戒融为一体。
“傻逼,你说的是我吗?”
窗口忽然传来的声音太过突兀,看到从窗外伸进来粉光严熵笑了一下。
“老子在你家,吓死你个丑b。”岑几渊说着就要撑着窗口翻进来。
“别——”
严熵想着制止岑几渊不要踩到地上的液体,目光定在他脚上一愣。
不是幽灵态…岑几渊整个双腿已经虚化,不停频闪。
直到岑几渊走近靠在自己肩上,严熵也终于知道这人有多乱来。
“岑几渊,你的酣睡值——”
“……好晕,让我靠一下,别吵。”岑几渊声音微弱,伴着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太过细微导致严熵刚才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
怀里的人体温冰凉到让他牙颤,看着在镜子前面容扭曲的女人逐渐变成一副怪物模样他抬手抚着岑几渊的发顶,一脸餍足。
屋中的腥气越来越浓,屋顶苔藓的绿几乎瞬间就被地上翻涌的藻类与藤蔓压过去,粗壮的黑蔓在地上爬行,分泌着黏腻液体。
“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拥抱。”
女人的声音逐渐尖锐,直穿大脑。
伏在脖颈上的呼吸越发粗重,岑几渊搂着严熵后腰的手收紧,明显在发抖。
“我教过你,岑几渊。”
岑几渊目光空茫,在这话落下后不断频闪的双腿幻化上旋,顺着严熵的腿部一路盘绕收紧。
严熵满意地笑了一下将斗篷抖落,藏在身后的长剑抽出,指向屋中此刻完全将真身暴露的怪物。
“罗兰,为什么拿剑指着我?”怪物的嗓音粗狂。
严熵往嘴里丢了颗糖笑道:“杀你啊,明知故问。”
他将另一颗糖塞进埋在自己胸前的岑几渊嘴里,指尖触感冰冷湿润,小猫般伸着舌头舔舐下严熵显然呼吸错了一拍。
岑几渊含着糖扭头,被浓黑包裹的尖细红瞳紧盯鬼物身后黏腻翻涌的触手。
“丑b,能不能去死。”
视线被手掌遮盖。
“别看。”
“啊——!”那怪物明显暴怒,尖锐狂叫几乎要将耳膜震破,触手腾起直直朝着两人心脏掏去。
严熵手腕扭动,千钧一发之际将触手斩断,一股浓稠的液体迸溅,伴着刺鼻白烟,如同砍断一层烂肉一般。
被斩断的巨大触手在他脚边不断痉挛拍打,疯狂吸吮着地上的液体。
“我要杀了你——!”怪物狰狞地抽动着身体,地面随之震动,整座高塔都开始摇晃。
原本被它坐在身下的椅子随着移动抽出,露出埋在地板下的墨绿血管,汁液如同失控的喷泉不断涌出。
嘴中的糖被牙齿碾碎,严熵翻转剑身回头看着墙角处凝结在一起的尸体,剑刃举起,朝着那尸体刺去瞬间身后的触手朝着他心窝掏去,一时间剑刃破空与触手疯狂甩动的声音交接。
“噗呲——”
黏腻滑动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急促喘息,严熵侧目一愣。
“傻逼,我让你碰他了吗。”
岑几渊双眼狰狞,嘴里的牙齿都变得尖锐,他的指甲尖锐伸长,紧紧抓着那跟触手,被指甲戳破的破口处流出汁液顺着苍白的手指滑落。
严熵凝力将剑插得更深,在抵到一个坚硬物体时身后的怪物终于爆发剧烈的轰鸣,屋中不断掉落土块木屑。
“罗兰,不,停下,求你。”怪物声线中混杂着那个甜腻女声,哀求又带着不甘的愤慨。
“你的罗兰早被你杀死了,这么贪呢。”
严熵将剑刃挑起,尖部插着一颗碎裂晶透的红宝石,剑身移动不断有红色晶屑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