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他走进电梯,看到身后进来的人,好奇地问:“你和我一起离开?”
  “嗯。”顾乐山低头应了一声。
  反正里出疗养院还有段距离,柏永年不介意闲聊几句:“你只是来探望你堂哥身体健康的吗?”
  顾乐山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我今天来,实际上希望自己也能加入你们,但刚才谈话过程中,哥哥一直有意忽略我,他愿意让我知道这些事情,却不想让我卷进来。”
  “或许是他对你父亲的死心存愧疚,他不愿意让你再出事。”柏永年宽慰道。
  顾乐山叹了口气:“爸爸已经去世了,害死他的人却逍遥法外,我怎么才能做到心安理得的旁观你们直面危险,却独自去享受自己的人生?”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门外,他拉高了衣领抵御寒气:“没事,你不用安慰我。我这几天多来找哥哥他几趟好了。”
  两人分别,柏永年看距离下一趟空轨发车还有段时间,便又来到了那家花店。店主是一位女性,气质柔婉,正在打理店内的花。
  门被推开,清脆的铃铛奏出悦耳的小调,店主抬起头来:“哎呀,这不是中午刚来过的客人吗?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柏永年点头:“我还想再买一束花,送给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呢?年龄多大?有什么偏好吗?”店主细心的问。
  柏永年认真的思考后才给出了答复:“是一个可靠、心思细腻的朋友,年龄的话,只比我大一点点,偏好……”
  他会想起那栋最开始有些死气沉沉的屋子,嫌少的装饰品让他无法通过装修风格来判断宿松霖的颜色偏好。
  余光瞥见一团洁白的花簇,他联想起自己送苗远骞的也是白色的花,想来它应该也适合送朋友吧?
  “这束花能包吗?适合送朋友吗?”柏永年指着那几朵花问。
  “啊,这个花吗?”店主端详了片刻,“是很亲近,很向往的朋友吗?”
  柏永年斟酌了一下这两个形容词,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可以哦,拿这花很适合送人呢!”店主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捂住嘴,“那我就给你包起来了哦。”
  柏永年乖乖点头,看着店主欢快的背影和轻快的步伐,觉得她真热爱自己的工作啊。
  店主取出材料,细心的设计花的摆放,再包好,心里暗叹,少年人的暗恋真是青涩又甜蜜,那人估计是早就看好了花,只是为了掩饰才装作不经意提起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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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苗远骞:我懂!我都懂!
  小柏:啊?啊……小五你别跳了!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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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完了走完了,快马加鞭一样的走完剧情了。
  第87章 疗程后期
  苗远骞关怀过翟朔几句后, 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没有强留,让人走了。如今这间他曾经豪华的囚笼里, 仅剩下苗远骞和关识两人。
  “关识, 我知道你现在跟着苗家骏, 有帮我打探消息和为我报仇的意思。但你现在和他的关系太近了, 我难免担心你会被扯的太深,有生命危险。”
  看着关识低头在光脑上处理事务, 手指都快的能看到残影,苗远骞忍不住有些语重心长的说。
  这会儿没有其他人了, 关识干脆拖了个凳子坐在床头,他闻言飞快地看了一眼苗远骞,又低下头忙着回复:“我你担心什么?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个便宜弟弟?他可不算是什么好人。”
  “唉, 我当然只是关心你。”苗远骞沉默一瞬:“他变了很多吗?那些事情,或许是苗康顺逼迫他去做的。”
  关识:“或许这算是一方面, 但他需要增加自己的分量,来庇护自己那个活在爱情故事里的母亲。”
  苗远骞叹了口气, 他想问能不能劝苗家骏加入他们, 又觉得这样未免是慷他人之慨,毕竟一旦问出这话, 关识的安全就岌岌可危了。
  微风抚动窗纱, 苗远骞看着关识认真的眉眼,他是自己和母亲在这世上最后的联系了, 也是自己仅剩的最亲近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要再失去了。
  苗家骏自己做出的选择,便也只能由他自己去承受命运了。
  ……
  柏永年怀抱着鲜花出门, 风衣在空中扬起一道利落的弧度。他并不是什么很有仪式感的人,但看到这束小小的白色的花簇,他就想起了宿松霖。
  店员说,这是风信子,由古蓝星的种子培育而来,几乎与它的祖先一模一样。可惜每当柏永年乡愁渐起时,想到的只是那栋乡下的小平房而已。他并不知道这风信子与它的祖先是否一模一样。
  回去的时间点不是很好,空轨上挤满了面容疲倦的青年人,座椅作为稀有物品,也早已被一个个精神萎靡的人坐满。
  柏永年勉强找到了一个角落,用身体圈起了那束白色的花。但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还是有一朵花的花瓣折了。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只剩下些许余晖,客厅里有些昏暗。宿松霖身着军装,今天他难得回了一趟军部,他本以为至少,会有点正事要告知他。尽管他如今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难以左右上层的抉择,但好歹还算享有知情权。
  但没有,那份文件置于干净宽阔的木质办公桌桌面上,离他仅有一臂之遥,而现如今的他却连翻开它的权力都被人夺走了。
  他签了个字就回来了。
  这样的场景他并不陌生,但巨大的虚无感还是击中了他。幸好今天柏永年出门了,令他得以随意颓废的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静待夜色席卷这具躯壳。
  忽然,楼梯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宿松霖瞬间坐起身,打开了一盏小灯,用手指勾着不远处的小毯子,要给自己盖上。
  脚步声的主人大概心情很好,用了比平时更短的时间就站到了门外。幸好宿松霖已经够到了毯子,只需最后一下便能盖上。
  脑域深处精神图景的一阵抽痛却让他松开了手,偏偏这时,门开了,随着“咔哒”一声,光洒满了整间屋子。
  “哥,怎么不开灯?”
  柏永年疑惑的问,看向室内,却一眼看到了穿着军装的宿松霖:“哥,你今天去军部了?是去处理事情了?”
  宿松霖僵了一瞬:“嗯。”
  柏永年解了围巾,外套都没脱,快步走到了宿松霖的面前:“哥,我给你带了花!”
  他笑的灿烂,像个讨夸奖的小孩,宿松霖觉得他眉间大概差一朵大红花。他肩膀忍不住轻微松懈下来,似乎从某处沉重的一角中逃出,得以喘息片刻。
  他接过花,低头嗅了嗅,对柏永年露出一个笑:“谢谢,很好闻。”
  宿松霖不是个吝啬笑容的人,这些天来,柏永年已经习惯看到他的笑了,也因此,他瞬间看出来,宿松霖的心情有些沉重。
  联想到宿松霖今天的行程,以及他自己在军部曾收到的冷待,柏永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哥……他们为难你了?”
  “没有的事。”
  宿松霖起身,把花插在花瓶里,摆在了自己的书桌上。为了避免直射阳光,他错开了窗户,窗台边角的粗糙木雕小猫歪着脑袋,像是要凑近了嗅闻那朵花一样。
  宿松霖不愿意说,柏永年又没有办法了。但总归对方没那么沉重了,自己这束花也算是买对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的精神疏导也磨合的越来越好,治疗进度很快,在和季向沟通疗程的时候,对方都忍不住赞叹:“好强悍的恢复力,你治疗的是一个高等级哨兵吧?高等级哨兵并不多,说不定我还听说过呢。”
  柏永年一笑而过,不动声色的用提问转移了话题。
  期间他也总往穹顶区跑,一是魏雯慧看书的速度真的很快,柏永年都怕她把睡眠进化掉了,在不眠不休的看书。还有一点就是苗远骞的精神疏导。
  关于为苗远骞精神疏导一事,他和苗远骞、关识三人都心照不宣,大抵是张霞文她们通过自己的血样分析出自己对奥格托宁副作用的缓解能力,苗康顺那边得到消息罢了。
  大多数时候,苗远骞的副作用都由关识负责消解,柏永年只用偶尔去一趟。不过苗远骞不愿意欠人情,每一次浅层精神疏导结束,柏永年都能拿到一笔钱,所以他很满意这份事少钱多的兼职。
  邬君禾和邬泽依旧忙的脚不点地,联系不上人。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日子在平凡普通的生活中流逝。值得一提的是,他和宿松霖的菜终于种出来了。柏永年对他们怀有莫大的期望成熟的那天就迫不及待的摘了做菜吃,只可惜自己种的终究不如专业农民选育的,这些菜的味道有些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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