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过谁叫郭铭是今晚生日宴的主角,许穆宁要是拒绝对方,就是抚了寿星和在场所有人的面子。
所以大家起哄郭铭和许穆宁喝交杯酒时,许穆宁也不扭捏,干脆的和郭铭碰杯,在一众欢呼声中仰头喝了。
郭铭想和许穆宁交换联系方式,并自卖自夸的说自己最近正在着手收购一家公司,他没好意思说其实都是他父亲在背后为他搞定一切,他负责坐享其成就行,郭铭只是想说出来向许穆宁显摆显摆。
郭铭一眼就看上许穆宁了。
许穆宁和他聊天,问了几句收购的公司叫什么名字,郭铭一说出口,许穆宁表情都快扭曲了,他的眼睛仍旧笑眯眯的,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将郭铭骂了一千遍。
原来就是这龟孙子要收购他姐姐的公司!
许穆宁当场就想骂人,好在他还有理智,郭铭对他的意思许穆宁不会看不出,这份“意思”不用白不用,还省的许穆宁自己去拉近关系了。
于是之后的游戏,许穆宁都对郭铭欲拒还迎的。
当纸巾传到他们二人之间时,许穆宁用自己侧颈去接,当郭铭也侧着脖子贴向许穆宁时,许穆宁故意双手向后撑着沙发,与对方拉开距离,纸巾掉落,二人的脖颈就这么无所隔阂的贴在了一起。
郭铭的呼吸当场就加重了,看着挺起胸膛往后撑的许穆宁,眼神立马浓重了。
上一环节许穆宁还和对方喝了交杯酒,现在这情形,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
所以郭铭很直白地对许穆宁说:“今天晚上跟我走。”
许穆宁却轻笑一声,“ 不太行。”
郭铭急了,“为什么?”
许穆宁说:“我怕姐姐会生气。”
“关你姐什么事?”
许穆宁一副为难的样子,他眼瞎了才会跟郭铭睡,郭铭这样的许穆宁是真心不喜欢。
可他还是昧着良心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姐姐的公司,前段时间被人压价挤出股市,现在不同意被收购就要破产,我今晚也想和郭少爷你多呆一会,但是我姐姐要是知道我和收购她公司的人这么要好,真会生我的气。”
“什么收购你姐的公司,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郭铭道。
许穆宁定定看着郭铭。
郭铭很快反应过来,惊讶道:“我爸收购的公司是你姐的?!”
许穆宁点点头,郭铭怔愣片刻,很快向许穆宁保证。
“这一切都是我爸做的,跟我没关系,我回去就跟他说,一定会还原封不动还给你姐。”
“那真是多谢郭少爷了。”
许穆宁说完,郭铭要带走许穆宁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强硬拉着许穆宁的手腕要带他离场。
许穆宁在心里冷笑一声,借拿桌上纸巾盒的动作,用力抽出手。
“郭少爷这是什么意思?”许穆宁向郭铭转了转起了红痕的手腕。
郭铭要捏许穆宁下巴,被许穆宁笑着躲开。
“郭少爷太心急了,改天再联系吧,等我姐姐什么时候不生气了,我主动联系你。”
许穆宁说完站起来要走,可他又突然回过身,往郭铭胸前塞了一张他在公司的名片,并向郭铭耳语了一句话。
许穆宁不知说了什么,郭铭先是一怔,几秒过后他的脸上立马写满了怒意。
郭铭一脸不甘心,伸手就要对许穆宁动粗,“你给我站住!”
谁知方才在酒桌上一直低着头发牌的荷官却忽然发力,一把按住郭铭的肩膀,他的力气之大,直接将郭铭重新按回了沙发上。
“郭少爷,请自重。”荷官说。
郭铭暴怒,一把挥开肩膀上的手:“你他妈谁啊?”
荷官没说话,只是抬头望了望悬在半空中天桥上站着的人。
天桥连接着独栋的酒楼和一楼舞池厅,一位异常高大的男人站在天桥上,他一米九几的身高极具压迫感,此时正居高临下,冰冷着脸死死盯着郭铭。
他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泛起幽光,手臂上因为震怒和嫉妒而暴起的青筋,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郭铭整个人撕碎。
酒吧里灯光闪烁,郭铭看不清对方,直到一道红色的灯光恰好打在男人身上,郭铭后背立马冒出冷汗。
那一刻,郭铭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好像见到了一头面露凶光的狼,那种为了捍卫自己领地和雌侣而面目狰狞、攻击意识极强的狼。那人周遭每一丝空气,似乎散发着危险和警告的气息。
郭铭看清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家少爷,萧熔。
今天刚满十八岁的萧熔,一个眼神却能把郭铭吓至腿软,萧家不是一般人能惹的,郭铭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郭铭不敢相信,许穆宁方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今晚有人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许穆宁原来已经和萧家少爷勾搭上了……
——
——
离开游戏桌的许穆宁,寻了个角落里清净的吧台自己喝酒。
他刚才闻了一通郭铭身上的酒臭味,恶心的很,要了两杯薄荷水才稍微压下去一点。
为姐姐了却一桩心事,许穆宁心中一直悬着的那颗大石头总算落下,他终于寻到个机会缩在角落里自己放松放松。
从进入酒吧到现在,许穆宁和许多人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收到许多人的名片,也送出去很多张自己的名片,挺好,他的生活一直这样,习惯了,就是累得慌。
前几天和一位同事聊闲天时,那同事跟许穆宁说他不想干了,要辞职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许穆宁问他想做什么,同事说要去创业做旅行团,他不喜欢一直窝在同一个地方,他希望自己能够满世界乱跑,想去哪就去哪。
许穆宁回了句:“挺好,你倒是精气神足。”
同事笑得哈哈的,问许穆宁有没有最想做的工作。
同事也只是随口一问,他猜想就许穆宁这样的工作狂魔,估计干哪行爱哪行。
没想到许穆宁却回答说:“当然有,我其实一直想当老师,不过老师不是工资低吗,我再熬两年,等我手头充裕了,就去当老师。”
同事震惊了,不敢想许穆宁这样的人精竟然有如此崇高且正经的理想。
“我天,我都不敢想许经理你要是当了老师,会把学生们哄成什么样,学生们喜欢不死你。”
许穆宁笑得前仰后合,“哪有这么夸张。”
事实证明真有那么夸张,只是许穆宁现在不知道。
他现在半眯着迷醉的眼,眼前试着想象自己站在讲台上为同学们讲课的画面。
可他看到的却是自己站在曾经贫瘠的家乡,为小时候的自己和姐姐们讲课,为他读研究生期间被导师抢走期刊的同学讲课,也为他落后家乡的众多学生们讲课。
关于家乡很多痛苦和不堪的回忆,许穆宁潜意识里其实已经强迫自己忘光了,可他依稀记得从前有个爱穿橘色小背带裤的小屁孩,每天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问他:
“你为什么不去读书,总在茉莉田里打转,许穆宁你到底为什么不去读书呀。”
那时的许穆宁只会说小孩烦。
可现在的许穆宁要是再见到那小孩,他肯定会揪着对方的小耳朵说:
“不去读书当然是因为我去不了,没资格上学,没钱,也没老师要,不过……我以后会成为老师的,成为专门教训你这样话多小孩的坏老师!”
许穆宁想着想着都乐了,唯独想不起那小孩的脸,他贵人多忘事,连人家小孩的名字都忘光了。
许穆宁摘下眼镜按了按因为酒精而胀痛的眼眶,他有些醉了,在杂乱喧天的酒吧里,忽然下了一个决定。
等姐姐的公司稳定下来,他也差不多辞职吧。
狂躁的音乐响彻整个场馆,待最后最后一首电子乐消停后,中场休息,dj总算换了一首相对舒缓的音乐。
许穆宁仰起头喝了杯中最后一滴酒,站起来晃了晃脑袋。
刚才调酒给他喝的酒保以为许穆宁要直接离开场馆,谁知许穆宁却将自己衬衫的领口解开一颗,雪白透粉的前胸敞开,手腕上的袖子也卷在了小臂上。
随后许穆宁加入舞池里正在舞动的人群,一脸享受地闭起眼睛,跟随着音乐开始晃动起来。
正事办完,贪图享乐的许穆宁,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回去,他还没玩尽兴。
况且,他等的人还没上钩呢。
许穆宁方才坐着的吧台旁有一个金属制的花瓶,擦得很亮,反光里的人影也看得很清楚,所以当许穆宁看到那个意料之中的黑色身影同样跟着他来到角落时,许穆宁并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