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却不慎被一旁看戏的少年抓了把柄,笑道:“你屋子里杂物那么多,不会以为摆几朵花就会好看了吧?”
  赵文卓不慌不忙的将花抱在怀里,随手捡了根竹子起身就朝着少年飞去。
  少年似乎早已经看破了她的招式,就好像这不是第一次惹赵文卓不开心一样。一把扇子被他耍得很好,只见他一边躲开攻击,一边笑道:“都说逍遥派的女弟子最是讲理,与外面那些粗俗人不同,既有内涵修养,也有功夫在身,内外兼修,江湖人人向往之。”
  他停在墙檐,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嘲讽道:“那是因为江湖人没有碰到你与师姐——两位盖世英雄,脾气比天大,力气比山里的猩猩有过之无不及。”
  “苏邵!你个傻狍子!要找死就直说,本姑娘最受不了你这张无所事事只会评头论足的嘴!再说信不信给你撕了!”赵文卓说着一套行云流水的‘红花枪’耍得苏邵闪躲不及,连连后退几步,稳住身形,抖了抖身上价值连城的青绫藏云氅,深怕被赵文卓这一招一式弄脏了,只好顺势闭了嘴,讨好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评头论足。但是你摘了师傅的花,难道就不怕他发现了,罚你到思过楼抄经书吗?”
  说到罚抄经书,赵文卓立马便停了手。有些做作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捡起地上因为打架掉落的茶花,又摸了摸自己前些日子刚从豫章城买来的簪花,刚好适配她今日这一身黄色儒裙,而后娇俏的脸蛋上无事发生一般:“三师兄,你跑到师傅院子里做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来偷东西的吧?”
  赵文卓假装娇羞地用手遮住了嘴角,“哎呀呀,要是师傅知道平日里他的好徒儿,有事无事便会趁他睡觉时偷令牌下山游玩,会不会罚他跪在思过楼静心思过呢?会吗?应该会吧?毕竟思过楼对于苏邵,苏师兄来说很是熟悉了,不是吗?”
  苏邵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原本清俊白净的脸上像是被无情的抹上了一层灰,眉头更是皱成山峰,赶忙上前用手堵住了赵文卓的嘴巴,“别说了!小心被师傅听到。到时候,咱俩谁也别想好过!”
  赵文卓一把扯开他的手,冷哼道:“还想告我的状,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数吗?”而后又一把推开他,“挡住我养花的心情了!”
  苏邵被她推得踉踉跄跄差点儿摔在了地上。嘴里不禁嘀咕道:“男人婆。”
  不料他刚站起身,屋子里传来了段子琛的声音:“又是哪个无知小儿在我院子里捣乱呢?来这么久了,还这么不懂礼数。苏邵,是不是你?”
  赵文卓听闻声音已经爬上了墙,回头对苏邵做了个告辞的手势,人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苏邵一人想逃也来不及逃,只能回过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段子琛。
  段子琛衣衫褴褛,不像是逍遥派的门派掌门,除了那张俊朗的面容和几根没有剃干净的胡须外,倒像是豫章城那群寥寥无几的丐帮头子。
  苏邵苦笑道:“师傅。”
  他们师徒二人,一个穷得叮当响,一个富有程度不亚于豫章城里的首富。如今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的以为是这‘丐帮帮主’招惹到公子哥。
  话说回来,苏邵能有这么多钱也是因为经常下山做生意赚来的。至于做的是什么生意,定不会是烧杀抢掠的生意。以段子琛对他这位不肖弟子的了解,估计是坑蒙拐骗去了。
  “难得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你。”段子琛一脸祥和的看着苏邵。
  果不其然,没多久苏邵又被罚入了思过楼。
  第36章 逍遥派(2)
  苏邵这些日子本就因为私自下山的事情躲着段子琛, 没想到经过此地,只是调侃了赵文卓几句就被这狡猾狐狸逮了个正着, 心里都快后悔得泛滥成灾了。
  在这规矩只有一张纸薄的逍遥派里,除了不能随意下山之外其余事情全看自觉。当然哪天他们掌门要是不高兴了,随便抓几个不听话的弟子罚上一罚也不是不可能。至于为什么不能下山,段子琛的解释是:不能下山也不全是约束逍遥派所有弟子,他约束的只有他门下这五位‘不学无术’的弟子,不论新老, 没一个省心的,下山了只会给逍遥派惹一堆麻烦。
  所以苏邵被罚不是因为下山,而是因为他每次下茯苓山,逍遥派外又会来一群有钱商客求助, 说什么遇到匪徒杀人,其实都是骗人的鬼话, 只不过是苏邵破坏了他们剥削老百姓的计划罢了。偏偏其中还有一些朝廷命官, 段子琛想管也管不了,行侠仗义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尤其刚立足没多久的门派。
  苏邵一年前入派,如今已经被罚不下二十次。由此一来, 他成为了段子琛在五位弟子当中需要特殊关心的一位弟子。
  如赵文卓所说, 苏邵又又又被段子琛罚进了思过楼。
  次日, 莲花台练剑的弟子挤成了一排。其中一位尤其出色,蓝白衣裳, 剑气凌人,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贺宴舟。
  段子琛刚把逍遥剑法最后那几式教给了他,他便想着尽快将其消化。少年年少,多得的是狂妄自大、桀骜不驯的劲儿, 所以一腔孤勇便决心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天地。
  听到苏邵被罚的消息时贺宴舟也不惊讶,只是看了一眼同他一起练功的叶青,笑道:“苏师弟最不喜约束,谁说他,他偏就与那人对着干,要是不被罚,那才奇怪。好在他心思纯正,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了,今日师父下山去了,说是受故人所托,去处理一些事情,没那么快回来。你和文卓也来了快一年了,有空到炼器堂挑个趁手的武器吧。”
  叶青放下手上的剑,将额头的汗轻轻擦拭干净,动作缓而不急,有条有序,端坐在莲花台的台柱上,倒不像是个会打打杀杀的侠客,倒像是要到文场上大杀四方的名士。他道:“我觉得剑还是不太适合我。练起来显得杀意明显,要不然我做回老本行,选一把箫作为武器如何?”
  贺宴舟将剑招收了尾,回头朝他道:“也不是不可,很久没听你吹箫了。不过作为师兄事先提醒你,到炼器堂挑选武器可是要经过试练的哦。”
  叶青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这是规矩,师傅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传统,我自然知道。”
  “什么?还要试练?跟谁?不会是跟炼器堂那几位守堂的弟子吧?”姗姗来迟的赵文卓听闻说道。
  赵文卓一来,叶青脸色立马红润了起来,绷直了身子,不敢与其对视。
  “别小看这六位金童,他们的武功可都是各大长老精心培养出来的,专门守着炼器堂为的也是考验我们的功夫。如果连他们也打不过,那就无缘寻找称心如意的武器,输了还要被罚抄经书,传出去了也不好听。”贺宴舟道:“你俩悠着点儿,好好练功吧。”
  赵文卓环抱双手一脸无所谓,“大师兄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可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你觉得我会失败吗?”
  贺宴舟嗯了一声,“不会!小师妹那么厉害,要是输了可不就成笑话了?”
  赵文卓瞥了一眼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的叶青,“叶师兄,到时候一起啊,说不定我还能带你过关呢。”
  叶青紧张得一口气卡在脖颈,只能红着耳根像个木头人似得点了点头。
  贺宴舟瞧见他这副娇羞样子,又看了看赵文卓,心中大抵知道了些什么,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啊呀,不急不急。师弟师妹厉害着呢,六位金童还不一定是对手。”继而画风一转,满脸得意道:“今儿师父不在,后杜鹃花丛中还藏有之前咱们饮剩下的酒。今日说好了,比武练剑,输的要到山下买许记的烧鸡来,一人一只,若是被守夜的弟子抓到了,那也是自认倒霉!”
  贺宴舟说完急忙从莲花台跳了下来,活动活动筋骨,说道:“走喽。”话落,人便一溜烟儿朝着后山疾驰而去。
  后山也不是什么禁地,只不过那里种有几株白梅树,段子琛很喜欢,有时候树上还会挂有几坛白梅酿,是他特地从江南带来的。可偏偏贺宴舟无意闯入后,弄得后山一片狼藉,段子琛大发雷霆便将其设为所有弟子不可涉足之地。
  以贺宴舟的性格,这小小约束,他定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毕竟他师傅是个酒鬼,他得此真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那几坛白梅酿实在是诱人,哪能招架得住?
  赵文卓听闻立马动身跟了上去,在贺宴舟身后喊道:“大师兄可有想好这次要比什么?”
  贺宴舟回道:“管他呢!到了目的地再想吧!”
  两人踩着轻功,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大众视野。叶青轻轻叹了口气,无奈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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