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温思远哪怕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温竹安的僵硬不是因为怒火攻心,是因……
目光突然一凛,钝落在碎开的碗上,碗周边残留着稀碎的白沫,原只当是碗渣。
意识到这点,温思远起身背上温竹安就要往外走。房门口,一根直削瘦若厉鬼的人缓慢没入门中,在温思远要起身走时,泠泠冒声:“好久不见,我来兑现承诺。”
背着人温思远,和背上的温竹安瞬间一僵,脚底下地板带来的寒气直冲后脑,刹那间屋中蜡烛颤抖着歇了身,屋外为数不多的落日不复存在,光亮从这间屋子消失殆尽。
进门的白倚年不乏大方的笑起来:“你们选得好地方,真让我好找。”
看这地人迹罕见的,当真是,方便了他!
“万籁俱静,最适合片人。”他手上飞出把双头的飞镖,有节奏地旋转起来,转眼便走到了温思远面前。
看着中了毒的是温竹安,还有几分遗憾,薄刃挑起温思远的下颌:“本来是准备给你的。”
他看过了,这屋子没剑。
原计划将温思远毒僵了,省得聒噪。再当着弟弟的面,将兄长废了。
最后,山上挖了个蛇窟,一半拔了毒牙,一半没有,留着温思远好好玩。
但现在……
既然中毒的是温竹安,那他勉为其难可以换种方式玩。
当着温思远片了温竹安,吊着口气看着他把温思远丢进蛇窟。
想着就有些兴奋,白倚年明媚地笑了下:“我可是将你们放在萧亦之前处理,感动吗?”
温思远不敢动,不得不动。
踢开凳子退后几步,迅速将温竹安放在凳子上,翻身跃过桌面,手里仅抓起一直不甚有用的筷子。
在他对面,温竹安动不了,唯有眼眸渗血,若能动,方才早拉住了温思远。
白倚年未将温思远放在眼里,飞刀一旋,擦着温思远的脖颈就飞了出去。
再回手里甩干净零星血迹,主人敛下笑意:“你错就错在不该帮着萧亦,更错在欺骗我兄长。”
若非他们都帮着皇帝,他就不会因兄长回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选择换命。
不换命,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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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补国庆欠的加更
第102章 多人反水
“我帮人, 至少我有亲有友,不比你孤家寡人,连杀谁都要排序。”温思远捂着被双头飞镖割破的地方, 捂到没耐心,放手只见掌心一片血红,就出血量来看伤口并不大, 可见白倚年没想要他死,是单纯想玩他。
死不了,温思远反倒不慌不忙起来, 大概是和萧亦待久了:“你就不觉得你在自欺欺人?什么理由都推卸在别人身上,需要我提醒你,萧成珏的死是你亲手造成吗?你所说的一切理由, 无论是萧亦占据了他的身体,还是我们与封听筠合计算计萧成珏,那都只是你的臆想。”
“那些走街串巷的大师教你时没告诉你,臆想是说给别人听骗钱的?怎么还连自己都骗进去了?”
温思远转了转筷子,不着调地往前一步:“神算子,您怎么把自己算到了孤家寡人的地步, 莫非,你是天煞孤星?”
“哦!是了,神算通天, 难怪是天命煞星!”
白倚年听着竟一直在笑,没脾气一般。
然下一瞬,没有任何征兆地, 猩红的眼睛转向早已冻僵的温竹安,手上双头飞镖飕飕旋转,失控般削掉了主人半块指甲, 连血带肉撒了出去。
也就是削肉这瞬间,尝了血的飞镖骤然弹向仍坐着那人的脖颈。
“我改主意了,你凭什么有兄长?”
声音轻飘飘荡开,甚至没压过因飞镖极速旋转的风声。
飞镖一出,温思远没有任何犹豫瞬间便扑向温竹安,两人目光还未触碰到,飞向温竹安脖颈的飞镖,已然没入扑来人锁骨。
温竹安听见身上人喉咙间冒出一声闷哼,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眼睛死盯温思远的右手,那手上原捏着只无济于事的筷子,随飞镖入体五指顿然泄力,独筷无可控地落地。
耳后飞溅的血液扑向地面,砸出的响动竟盖过满天了风声。
幸得温思远还能挣扎地动两下。
风声回旋,利刃割断鬓边发,飞速旋转的刀身上甩来半滴残血,正好完全没入温竹安眼眶。
血溶于水,顷刻夺眶落下。
那边飞镖还未回手,温思远突然跳起,左手一攥桌上碎碗片便朝着白倚年双目飞割而去。
左手远不及右手的准头,恰逢白倚年侧头接飞镖,回头碎碗突至,从右眼割到鼻梁,碎渣又溅入左眼之中。
碗片落地,被一脚踏成几半,屋外有人扶门将入,撑在门口喘气,言语未出口,满眼猩红无法视物的白倚年嘶吼一声,全然不管来的是谁,手中飞镖已射入来者心脏。
手中又出飞镖,凭感觉朝温思远扔去,温思远重伤的右手无法抬,若感觉没错,应当是废了。
左手迅速从桌上再抓起一支筷子,掷去抵挡,心知挡不过压,蛮力将温竹安推到一边,继而翻身抓起地上的筷子,拼力击向白倚年。
筷子深入对方肩膀瞬间,未击中的飞刀割向还未收起的左手,才要一避刀面本要从手背穿过,在闪躲下竟穿破手腕内部皮肤。
手臂落地时,五指已无可动弹。
药物效果逐渐放缓,温竹安理应能缓慢动动手指,眼睛死死盯着那两只动不了的手,和失血躺于血泊之中的人,夺声而出的唯有:“温思远!”
温思远含糊着应了声。
门口人仍有半口气,奋力想向白倚年伸手,全身力气使尽却带不动身体半分,弥留之际仅留出句无人得以听见的:“小年……”
未知者几次睁闭眼眼前皆是混沌,仅一双眼睛,一只已然全废,一只也蒙了层血雾,无法视物。
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前进,要就地杀了温家两人。奈何温思远尚有理智,手动不了腿也不是摆设,踢凳砸向白倚年:“滚!蠢货,你哥为什么落到如此地步,难道不是因为右相!”对付他们对付得开怀,对右相倒是心慈手软,直到如今他们也没看到右相因白倚年有什么损失。
白倚年全然置之不理,飞镖旋转在指间,又要飞出。
眼睁睁望着人步步逼近,即便无力再做什么,温思远晕厥前也要哑着骂一声:“欺软怕硬的蠢货!”
完全昏死过去前,隐约听到屋外铿锵而过的盔甲碰撞和一声声:“奸臣误国,今日我等替天行道!清君侧!”
接着院门被踹开,有人闯了进来。
听着声响白倚年一顿,“咔嚓”活动着手腕,两把飞镖,仅收回来一把,双目失明对着俩人,遗憾叹气。
出门前回首淡语:“下次吧。”
来不及了。
冲进门的将士要抓人,白倚年轻巧躲过,碍于手中无火折子,否则该一把火葬了两兄弟。
人没抓到,士兵继而搜寻院子,进门就见天潢贵胄倒在地上,一手五指抠在地面,一手捏着什么,好似要爬向什么。
心觉天潢贵胄抓着的不能是差物,竟堂而皇之将人翻了面,硬生生从人五指间扯出个香囊来。
满心欢喜当作珍宝捏了两把,却只摸出寻常的香料,愤然砸到主人身上。最后气不过,捏着刀粗暴划开,香料包裹内是张绛紫色发黑的布符纸。
看着,顿时没了心思。
转头再看地上的温家两兄弟,光是看那一地血,便懒得过去查看一道,摆手招呼其他人离开:“不知道谁先我们一步动手,人都死了!”
不远处,封雅云和桑黎提剑跑出。
封雅云咬牙:“天黑才行动,现在人都去哪了!”
桑黎抬头望天,没指出现在已经天黑了。
面对左右袭来的乱军,抿唇道:“去找陛下、萧亦吧!”
天黑起兵,眼下反贼动了,他们的人还没冒头。
封雅云摇头,知道封听筠的安排不会出差,如今敌军乱杀,友军未到,只能有一种可能:“吴利那出事了!”
“你去找暗中蛰伏的军队看看,我去找支援!”
桑黎点头,朝着记忆中兵马安营扎寨的位置跑去。
一路逃跑,数次死里逃生狼狈到达深林中的军营,抬头却在门口看见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手提一把带血的刀,静静立在门口。
瞬间桑黎脑子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归于一句不可置信的:“武青?你!”
似乎找不到言语,最后释怀,手腕一翻立锋而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