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淮舟深知,这一招足足花了他七成功力,仲绝根本避无可避。
可即便后者实打实中招了,半个身子被烧成灰烬,可那该死的自愈能力转眼间就将其修复完好,不仅是□□上,且消耗的灵力也一样复原。
根本就是一个超级巨大无敌版的小强中的小强之王啊!
此时一旁观战的林淮舟提醒道:“祝珩之,保持体力!防为上!”
祝珩之偏头啐了一口血沫,继续挥刀砍去,刀影千层,火光漫天,与仲绝紧紧胶着如漆。
石锤每一次挥去都堪堪擦过他衣料或皮肤,这般极其危险的情景下,他竟然还有空揶揄一笑:“师哥,我体力如何,你不是已经试过一次了吗?要打便打,老子就是看他不爽!”
话罢,他墨瞳一眯,右手放在身后比划了奇奇怪怪的手势,不知传递什么信息给林淮舟,后者微微一愣,亦不知明白与否。
仲绝仗着有神乎其技的自愈能力,干脆把身体当作摧不毁打不烂的盾牌,什么招数都不躲不怕,直接迎上去,甚至一点都不还手。
这种挑衅般的打法,使得祝珩之越打越毛,越打越急。
未多时,仲绝开始一边以肉盾挡招,一边还击,祝珩之越打越没有章法,刀法简直说得上一锅乱炖,能砍就砍。
因为不管什么绝世招数,对这种怪物来讲,都和菜刀杀牛没什么区别。
最后,祝珩之实在累得稍微喘一小口气时,仲绝歪嘴一笑,纵使只有心脏的刀口还在慢慢蠕动愈合,他也一锤便把他撂上天去了,口喷三丈血。
林淮舟似乎观察到什么,眸色刹那微动:“破绽在心脏!攻他妖核!”
话音未落,祝珩之弯了弯沾血的薄唇,右手将黑刀往上一抛,刀刃反射着月亮的白光而旋舞。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化作一团鲜红烈火,如流星般轰鸣跃入那还未愈合的心脏!
林淮舟迅速唤出饮霜剑:“缠住他!”
那团红光一进去,仲绝就被犹如软绸的饮霜剑五花大绑定在原地,一点都挣扎不得,甚至越动越紧,绞得皮肉嘎吱响。
他只能满脸惊骇地看着自己黑褐色皮毛下闪烁着一团妖娆的烈火,扭来扭去地沿着他血管经脉,游至心口。
“不……不,不!!!”
随着仲绝声嘶力竭的痛苦呐喊,心头的火光像火花一样炸开,变大、变亮、晕染、模糊,强劲到无法想象的两股灵波交织着毁灭。
天地一煞白,光芒刺眼到极致,乍然盲目所有人的视线。
突然,不知何时挣脱剑束的仲绝一脸决然,自毁式把手直直钻进体内,发出穿过皮肉的恶心声。
林淮舟心下不好:“祝珩之!快出来!”
他双指一挥,改变饮霜剑的形状去缠出仲绝的手。
可还是晚了那么一点点。
但见那鲜血淋漓的爪子里掏出一团挣扎跳跃的火光,与此同时,饮霜剑爆开,如冰柱般碎成一段段,像被欺负似的,拼回原样,飞回剑鞘,哆哆嗦嗦。
眼见启明香烟雾弥漫,似要点燃,可祝珩之还被困在仲绝手里,林淮舟面容淡定,可额角已经蒙上细汗,几缕银发贴在冰冷苍白的下颌。
仲绝身形已经挺拔不起来,喘着不多的粗气怒斥:“你毁我妖核,坏我复生能力,本王定要你比先死!”
“等等!”林淮舟阻道。
仲绝狞笑一声:“萨仁,你越是心疼他,本王越是恨他!他更是必死无疑!”
“我不走,我留下,你放他出画,我便心甘情愿嫁与你。”
仲绝气息渐渐放缓,似乎有听进去,他眯了眯鬼火盏盏的竖瞳:“可你还是这么爱他?!本王留着他就是一个隐患!”
林淮舟淡淡道:“他死不死,其实跟我毫无关系,只是,他若真死了,便会永远活在我心里,要知道,一个曾经爱过的死人,是永远都无法被代替、被遗忘的,你即使得到我,也不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我。话已至此,你自己选吧。”
仲绝焦躁得直跺脚,黝黑的皮肤怒得像被火烧红的炭,片刻,他粗声粗气道:“除非,你把那破香彻底毁了!本王自会允诺!”
林淮舟冷白的下巴微微昂起,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若是本王不应?你又如何……啊!!!”
仲绝猛地一挥爪子,连连后退,痛苦地捂着冒着黑烟被烫出一个血洞的掌心,他龇牙咧嘴恨意横生:“祝珩之!”
那团烈火粘着腥血,得瑟地在空中划出一个接一个优雅的弧度,水灵灵地飞到林淮舟身边蹭来蹭去,像极了求主人夸夸摸摸的小狗。
仲绝被攻了妖核,气息本就弱下一大部分,而今又被强大邪异的灼火所伤,那黑焦的伤口不停从掌心扩大,延至手腕一路向上。
转眼功夫,他整只手臂像被酸水腐蚀了一般,坑坑洼洼,鲜血滴滴答答,犹如长期被暴风雨侵蚀的怪石嶙峋。
他锋利的犬牙颤得咯咯响:“拥有美貌的男人才是最毒辣的!本王就不应该和你废话,误了时间,中了你们的计!”
薄薄如雾的光柱里,已经化回原型的祝珩之大大方方揽过林淮舟的肩膀,宛若强大雄性竞争配偶的胜利者:“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额头比脚先出门,峥嵘的骨角简直都能直飞云天,还有你那一排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大獠牙,啧啧,比粪坑还臭百倍,我美丽高贵又香又软的师哥,眼光比天还高,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毫不入流的货色?”
“住口!住口!!”
仲绝整只手臂已经被腐蚀成腥臭的血水,任他如何施法自救,也完全无用。
刹那间,启明香的光缓缓托着林祝二人离地,仲绝单手奋力挥锤砸来,可那光柱是堂堂妄静仙尊铸就的,仲绝如今微乎其微的法力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再见咯,丑八怪。”祝珩之挑眉挥手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仲绝绝望大叫,“林淮舟,你不仁,别怪本王不义!”
片刻,他神情变得有点古怪,桀桀一笑。
但见其巨大的嘴巴低声蠕动,仿佛在召唤什么。
林淮舟眯了眯眼,眼皮跳一下。
祝珩之则漫不经心掏掏耳朵。
轰隆隆——
一阵坍塌的巨响从祭台传来,只见那一个个诡异死相的石化修士居然像尸体爬出坟墓那般,鬼哭狼嚎地动了起来!
“救救我。”
“救救我们。”
“求你,清也君。”
……
他们如行尸走肉般歪扭着畸形的身子,爬的,挪的,滚的,嚎啕哀泣,纷纷朝林之二人颤抖地伸出僵硬青紫的手。
祝珩之敛眉抬臂,火光团于掌心,瞄准那堆乱吼乱叫走起路来歪七八扭的怪异石像。
一触即发之时,林淮舟阻道:“别杀他们!他们……还活着。”
仲绝如同指点江山的恶鬼将军,表情似疯不疯,惋惜而哀伤道:“萨仁啊,这是本王特意为你准备的新婚惊喜,原本他们如同温顺的仆人一般,陪你就在这里,永远听你的话,可你非要跟别的男人跑!那你就跑吧,跑啊,你一旦离开,他们就给本王一个个陪葬!”
话罢,他右爪虚空一握,一个石像迅速梗住脖子,爪子一转,咔嚓一声,那石像还没来得及惊呼便当场头身分离,气绝人亡。
启明香已经完全燃起来了,笼罩他们的圣洁白色光柱如烟似雾,已经亮到极致。
此时他们离地升空不久,清清楚楚看着仲绝又一爪子,直接拦腰折断第二个石像。
第三个,对半劈开。
第四个,拆解四肢。
第五个,掏空胸腹。
祝珩之自然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啪指节啦作响,低骂一声,身子堪堪往前一点,余光便掠过一条带着霜意的雪亮灵光。
下一刻,一道凌厉剑光劈向仲绝,后者一闪,那踩住第六个石像头盖骨的黑脚连连后退。
紧接着,林淮舟足尖轻点,挥剑成影,同时修长双腿如强有力的鼓槌,不停踢飞围攻上来的石像。
可林淮舟到底还是留情了,那些石像只是后退了一点,又被什么控制似的,如狼似虎扑上来。
不管那些石像怎么毫不留情地使绊子,林淮舟还是没有卯足气力对付,毕竟那些清一色仙门修士,甚至有部分眼熟的道友。
启明香已经燃到一半,祝珩之脚下的光雾开始变淡,变薄,褪去,而他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呼,视线越发高旷,头顶离苍穹越发靠近
——出画速度快了许多!
“林淮舟!”
祝珩之欲下去相助,正与仲绝纠缠的林淮舟闻声回头,如雪银发扬起,贴在瓷白脸侧:“别过来!守住阵!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