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乔纾也把手按在了窗台上,抿了抿嘴说:“你真的以为他猜不出我和荣熠已经结合了吗?”
  陆碫笑笑:“这么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可怜啊,啧,应该说太傻,劲儿没用对地方。”
  远处的两个人已经打到了海里,乔纾说不帮就真的一点没帮,陆碫都看出来荣熠刚刚差点被溺死,还好鬣狗浮上水面咬住了赵名扬的耳朵才扭转局势。
  “乔纾啊,”陆碫看到乔纾那张平静地没有一点波澜的脸,又开始找话题了,“你爱荣熠吗?”
  乔纾终于换了个表情,不解,不耐烦,眉心皱了一下:“你们这些哨兵整天除了爱来爱去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
  陆碫耸耸肩:“天天打架很累了,闲下来就想做点有舒缓身心的事。”
  乔纾不理他了,陆碫关上窗户下楼,看情况他是时候出去叫停了。
  爱这种东西,乔纾没有体会过,他在荣熠身上付出的一切他都可以用非常理性的答案来解释,所以他不知道对自己来讲什么才能算□□。
  ——
  荣熠躺在沙滩上,看着布满繁星的天空,顿时感觉离天堂好近,赵名扬就坐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海浪拍到岸边一次就把他们身上的伤口冲刷一次,海水反复刺激伤口已经让他产生抗性了。
  他们两个不知道谁能先站起来,荣熠有精神体可以盯着赵名扬的动静,赵名扬不敢躺下,他只能用自己的眼睛盯着。
  “可以了两位,天都快亮了。”陆碫走过来说。
  赵名扬看到陆碫,突然泄了劲仰面躺下,又侧过脸把嗓子里的血咳出来。
  荣熠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自己的衣服和枪,一瘸一拐往别墅走去,今天晚上体力已经透支了,身体里那股邪火也已经发泄出去了,他好想睡觉。
  陆碫蹲到赵名扬身边:“他很难杀对吧,乔纾把他调/教得很好。”
  赵名扬一句话也不说,陆碫索性拽着赵名扬的一条腿拖回别墅。
  医生刚把手洗干净,又被叫到二楼处理两个作死的病患。
  陆碫靠在门框上看着医生铁青着一张脸给荣熠缝针,打趣说道:“我们医生的加班费从你工资里面扣。”
  荣熠一边吸着凉气一边问:“我还有工资啊?”
  “施路平没给你说啊?”
  施路平站在床边瞬间不安稳了。
  “骗子,还钱。”荣熠怒视施路平。
  “额......主要是因为你总记不住银行卡密码......”施路平找补,“还总把卡弄丢。”
  “你可以把卡给乔纾啊。”陶晴朗在旁边笑。
  “哎哟,你可别说了,一会儿赵指挥一激动再把伤口给崩了。”陆碫侧过头瞥了一眼隔壁房间的赵名扬。
  乔纾把衣服叠整齐放进背包里,轻轻说了声:“我不要。”
  他拎着背包走到施路平身边:“今天晚上我跟你一间房吧。”
  “啊?”施路平挠挠头,看看刚把绷带重新缠好的荣熠,又看看乔纾,“怎么了?”
  “这里血腥味太重,我睡不着。”乔纾说完就出去了。
  荣熠坐在床上,看着乔纾离开,又把头垂下去,是因为他今天的拒绝伤到乔纾的自尊心了吗?他也不觉得乔纾是会纠结这种事情的人,那还会是什么原因?打输了?他也不算输,应该算平手。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屋里的人散去了,陆碫回到隔壁,赵名扬还在床上坐着看着窗外。
  “你不换间房吗?这里的血腥味也很重。”赵名扬背对着他说。
  “我的嗅觉就是躺在海里也能闻到你俩的味道,”陆碫上床盖好被子,“而且我得监视着你,省得你半夜跑了,或者背着我们搞什么小动作。”
  “那你放心带我去你们的基地吗?”
  “我有我的安排。”
  四周都静下来了,别墅里的人趁着天亮前的最后几个小时陷入沉睡,赵名扬依旧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海。
  “陆碫,”他小声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陆碫睁开了眼,在黑暗中望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他曾经差点在那空旷得仿佛分不清天地的雪原上死去,那时候的赵名扬正意气风发,在暴风雪里留下的背影也是无比挺拔。
  可惜他很幸运,他捡回了一条命。
  “你觉得呢?”他问。
  第142章
  赵名扬没有回忆起他和陆碫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陆碫一定改变过声音和容貌。
  他不知道陆碫究竟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没有太多选择, 只能暂时先留在这里。
  齐望和齐琪身受重伤, 现在还没有醒,他不能丢下他们自己离开,至于塔, 他究竟还能不能回去?不,还要不要回去?
  彭延盛这三个字现在仿佛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一回想起在研究所看过的那段视频, 这根刺就往里扎一寸。他年少时经常怨恨他的父母, 其实父母留下的遗物不止一张照片, 妈妈的项链, 爸爸的手表,都让他给砸了,也就是那张照片夹在笔记本里一直被遗忘了罢了。
  如今却告诉他真相是这样, 他接受不了。
  还有第四研究所,地下的所有实验全都是事实, 这是彭延盛的另一个实验基地,比演习场还要惨无人道。
  当初彭延盛让他加入孵化计划时他就犹豫了很久, 他并不能认同孵化计划的观点,但那时候他急于向上爬坐上新任指挥长的位置,他就必须要接下演习总指挥的任务, 他知道任务要成功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但不应该是毫无反击能力的孩子。
  内脏有些疼,住在海边也有些冷,他没忍住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对这件事的起因经过还没有一个完整的了解, 不过听乔纾的话,他们还在做搭档时塔里就让他们做过这种残害向导的任务,他们当时杀的危险组织很有可能就是这些孩子们的保护者,所以乔纾才说他是刽子手,如果他选择再次回到塔里,那他将要面对的就是彻底摒弃人性,一心一意为塔服务,不论对错。
  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赵名扬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透过窗户看到海岸边有个人在礁石上坐着。
  是乔纾。
  他坐起来,忍着疼痛穿上衣服离开了别墅,陆碫睁开眼,叹了口气。
  海边的风很大,把乔纾的头发和衣服吹得凌乱,赵名扬走过去在旁边坐下,脱下外套想披在乔纾身上,乔纾摇摇头,说:“不用了,你伤还没好,多穿点吧。”
  赵名扬沉默了几秒,又把衣服穿上。
  “小纾,你现在对我真的很疏远。”他低着头,看着沙滩上正努力和风浪作对的小螃蟹。
  “其实这样已经很多年了。”乔纾说。
  赵名扬笑得很是苦涩,他太怀念当初和乔纾形影不离的日子了,以至于分开将近八年的时间,他还总是认为乔纾最亲近的人依旧是他。
  “我真的不能接受你选择那个荣熠,我以为等到你十八岁,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赵名扬的鼻子被海风吹得通红。
  “不会,即使我不去研究所,我们也不可能结合,”乔纾垂下手把那个努力了很久还是被风吹走的小螃蟹捏起来放在手心,“你作为高级哨兵的自傲,就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向导对你的精神系指手画脚,所以赵名扬,你不适合向导。”
  赵名扬似乎无法反驳,当初塔命令向导退居后方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犹豫就执行了。
  一条白色的蛇从乔纾的袖子里探出头,吐出信子碰了碰手心的螃蟹,乔纾看着它们两个,说:“以后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已经有自己的哨兵了,荣熠不管好还是坏,都是我做出的选择,我有我的理由。”
  “可是他对你没有那个意思!”赵名扬心底冒出一股不甘心的火气,他实在无法原谅荣熠把和乔纾在一起这件事搞得很勉强一样,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乔纾在小白蛇把螃蟹吃掉前又把它吹回沙滩上,拍拍手上的沙子:“意思不重要,没有什么感情比生命的连结更深了吧。”
  “一辈子毫无感情地过活,你不觉得痛苦吗?”赵名扬问。
  乔纾笑了笑:“用不了一辈子,能撑到这次任务结束就够了,我会一直往前走,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
  荣熠听完这句话应该轻松一点,只要完成这次任务乔纾就能放他自由了。
  可是他又没有轻松多少,心里乱糟糟的,可能是因为海边风太大。
  天彻底亮了之后陶晴朗叫他们到楼下客厅,简单开个组织会议。
  荣熠下去的时候只有陆碫在,他们两个就并排坐在一起,过了一会儿赵名扬和乔纾进来了,在他们对面坐下。
  陆碫偏了下头,凑到荣熠耳边小声说:“看来乔纾早上的谈话还挺有用的,赵名扬看你的眼神都没那么恨了。”
  荣熠把头撇开:“你怎么也爱偷听别人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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