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怎么了?”施路平咧着嘴,他手腕被抓得生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次演习有流放哨兵重回学校的名额?”荣熠喝完第三瓶后才抓住施路平问。
施路平看向荣熠的眼神还带着闪躲,最后唉了一声承认:“知道,但是这次参加演习的流放哨兵少说也上百个,名额只有三个。”
只有三个,荣熠的眼睛黯淡下去:“所以你觉得肯定不会是我。”
施路平在荣熠肩膀上拍了拍,荣熠的随身档案上写着,那一届参与评估的哨兵有七百多号人,荣熠是733名,倒数第三。
“我觉得还是钱更实际一点,这才多久啊,残了好几个哨兵了,别说回学校,活着都难,你干嘛要去受那个罪?”施路平给荣熠撕开一包牛肉干。
荣熠拿一块塞进嘴里,平静许多。
施路平知道荣熠喜欢啃牛肉干,就像狗啃骨头一样,牙磨着磨着就冷静了。
荣熠想想也是,只有三个名额,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他拿着那包牛肉干上楼洗澡睡觉,直到他躺下那一刻才感觉到身上铺天盖地的酸疼,他只是跑了二十多公里怎么就这么累?是被吊了一上午的缘故?
他打开电扇,马上陷入昏睡。
“和哥,那个人,他好像有点不正常。”熊炬气喘吁吁回到广贸大厦32楼和嘉冰的房间。
“怎么不正常?”和嘉冰把膏药贴好,带上眼镜出来。
“本来他这一路上是躲着丧尸走的,躲避技能是很不错,后来都到经三路了,他突然停住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就往丧尸堆里扎,不过经三路丧尸少,战斗力也不强,他没打过瘾又跑到经四路找到一个流放哨兵的变异体,跟那个丧尸对着咬,把人家头发都薅秃了。”
熊炬说完光头觉得头顶一阵凉。
“我本来以为他是尸变了,结果那个流放哨兵被打倒之后他再回到经三路时整个人又变正常了。”
和嘉冰听完思索一阵,问:“能看到他的精神体吗?”
“我当然看不到,”熊炬抠抠自己的感应环,“带着这玩意儿他就是有精神体也释放不出来吧。”
“我觉得他就是单纯的有病。”光头说。
和嘉冰觉得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他还是笑笑:“不过也证明他的战斗水平不低,就算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过来当个打手也是够的。”
“也是。”光头听完熊炬的描述承认荣熠是有点水平。
深夜。
【起来。】
荣熠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垂死病中惊坐起了,那个向导本事真大,他都快睡成死人了还能把他一秒叫醒。
“干什么?”他语气很不友好。
【回经十路。】
“我回那儿干什么?我放弃学校名额了。”荣熠闭上眼仰面躺下,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睡觉补充体力和脑力。
脑子里消停了两分钟,又开始咔咔往外蹦字。
【你的能力不足以回学校。】
“那你让我去经十路干什么?”荣熠眼都不睁。
【这里战斗力太弱,不够。】
“操......”荣熠牙缝里挤出一句骂人的话,“想打架你自己去打,或者找别的流放哨兵,你能控制我控制他们肯定更简单。”
这句话说完脑子里彻底静了,荣熠心满意足把手放在胸口继续陷入沉睡。
凌晨三点,老破小的门开了,值夜的小兄弟看着荣熠问:“荣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去打架。”
荣熠双眼空洞,坐上越野车一脚油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7章
经十路的路牌下。
荣熠瞪大了双眼,瞳孔里透着愤怒和恐惧,他这次竟然到了这里才清醒过来。他不仅离开了经三,还开走了他们唯一的车,施路平会骂死他。
“你还在吗?”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说。】
十分冷酷的一个字。
“这里很多流放哨兵,个个都比我强,”荣熠紧紧攥着方向盘恳求似的说道,“放过我吧。”
纵使一天前他还说愿意无偿把自己送给那位向导大人调教,但是说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他沉醉于得到哨兵五感的快乐里,渴望时隔多年再度体验向导的安抚,可是这一切的代价竟然是他要把自己的大脑和身体一并上交。
失去自我的感觉太过于痛苦,那些短暂的快乐不足以让他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我可以给你重回学校的机会。】
荣熠喉结滚了滚。
【只要你听话。】
“我如果不接受呢?”他哑着嗓子问出一句。
话音刚落他的双眼变得空白,再次感受到意识时和嘉冰正拽着他的两条腿在大街拖着他跑。
“兄弟你太沉了,对不住啊!”和嘉冰咬着牙继续拖着眼神涣散的荣熠离开那里。
他晚上一直在想荣熠的事,睡不着站在落地窗边抽烟,远远看到一辆车冲进他们的区域,他集中视觉看清楚车里来人后扬起嘴角一笑,以为荣熠想通来投靠他,就马上换上衣服下楼迎接,谁知刚走到路边看到那辆黑色越野朝路标牌撞去,撞了第一次又是第二次,直到那辆车撞得稀烂才停下,车盖开始冒烟。
和嘉冰马上跑过去拖着脑袋流血的荣熠离开,这车就要炸了。
还好今天下午他们提前把这片区域的丧尸全部清除掉了,不过声音这么大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引来一批丧尸。
“值班的注意检查,不要让丧尸靠近大楼。”他一边拽着荣熠的腿一边对对讲机说。
他费力地把荣熠拖离了二十米之后那辆越野车骤然爆炸,巨大的气流灼烧的和嘉冰脸颊滚烫,他看着那一片漫天的火光,心里默默哀叹,但愿不要被判定为他们私自使用炸弹才好。
他松开荣熠的腿,过去看看那两个没有一丝神色的瞳孔,在眼前用力摆手也毫无用途。
难不成这个人真是有病?
灭火的人陆续赶过来,熊炬和光头抬着荣熠丢到一边。
“他从刚才到现在眼都没眨过。”和嘉冰一直注视着荣熠。
“好办,交给我。”
光头说完就解裤腰带,掏老二,对准荣熠的脸,开闸放水!
荣熠一个轱辘从地上翻起来抬腿就要往那只鸟上踹:“你要干什么?!”
“哟,我还以为死了呢,寻思给你浇浇水。”光头吹个口哨把老二塞回去。
荣熠刚恢复意识就看见个鸟对着他的脸,这可以列为他这辈子做过最可怕的梦之一,不过现在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那辆被撞得稀烂的越野车,他的额头还在流血。
那个向导不仅在把他当玩具,如果他不听话还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
为什么会这样,荣熠无力地垂下头,这么看来他好像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你到底在干什么?自杀?”和嘉冰疑惑地看着荣熠问。
荣熠摇了摇头,把流到嘴边的血擦掉:“你们有向导吗?”
他这话一出不止和嘉冰,光头和熊炬也开始大笑。
“我说哥们儿,你当咱们是什么啊?”熊炬敲敲他脖子上的感应环,“流放哨兵而已,你还敢想向导?”
“私自占有,藏匿,囚禁向导都是重罪,”和嘉冰走到荣熠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即使有,你也只是他们取乐的玩具。”
这次荣熠认可和嘉冰的话,他可能不能再回到经三了,施路平他们都是一群普通人,没什么战斗力只够苟且偷生,他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一直影响他的向导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执意要回去,那下一次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挥刀向施路平也说不定。
“和嘉冰,”荣熠认真看向西瓜头,“让我加入你们吧。”
“欢迎。”和嘉冰毫不犹豫再次伸出手。
——
隐匿在黑暗里的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其实他更希望荣熠落单,他更好操作一些,不过这样也好,这里是流放哨兵的集中地,说不定他还会有更有趣的发现,荣熠也会有更多战斗机会。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老师扶着他的肩膀笑容和蔼。这次出来最大的收获就是捡到荣熠这个废弃哨兵,果然像老师说的那样,很有研究价值。
老师已经失踪很久了,他只在老师的工作记录里看到过几句关于荣熠的描述——‘精神图景:空白;精神体:未形成;精神力:可挖掘;研究价值:高。’。这个‘高’是老师很少会给的评价,他在探入荣熠的精神系之前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当他突破精神系最外层的壁之后探入到精神图景里面,才知道老师写下这句话的心情。
白板哨兵很少见,一个人的精神图景完全空白本来就是理论上不存在的事,即使资料上有记载的白板哨兵精神图景里也会带有杂质,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力,但是荣熠没有,完完全全的一片空白,甚至精神系外还多了一层保护层,这层保护层像水泥墙,是灰色的,完全看不见里面的精神系,这不是向导建造的精神质壁,也不同于高级哨兵自我建立的保护层,像是荣熠自己长出来的,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