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开玩笑吧,那可是沙脊,我再练一百年没用好吧!假乌衡十分有自知之明,拍拍自己脸皮道,再说我可是顶着你的脸,我今天当街把沙脊宰了,明天你能想象帝都怎么传吗?
  说着绘声绘色地表演起来,哎呦喂,你们知道吗?病入膏肓的二王子突然中了邪,跟切西瓜似的连砍数十人!但你猜猜看,你那皇帝舅舅知道了信不信,还有帝都那帮大臣。
  乌衡面无表情地掏了下耳朵,道:聒噪。
  假乌衡一声冷笑,将人皮面具扯下来收好,转身就出窗上了屋檐,丢下句:接下来的戏你自己亲自演,小爷休息去了,再见!
  他大概忘了,接下来有时亭在,他就算想在,乌衡也会见色忘义,让他速速消失。
  乌衡抛着那枚金钱镖又等了会儿,终于听到了二楼走廊的熟悉脚步声,以及楼外长街转角处,带着京兆府人马赶来的苏元鸣。
  可算到齐了。
  乌衡莞尔,收好金钱镖。
  随后,他的全身骨骼开始咔咔作响,宽阔高大的身量竟然开始奇迹般地发生变化,最后变成一副瘦削病弱的模样。
  他转头活动了下肩颈,待完全适应,又拿出一种特制的药膏涂在手上,遮盖住练武的厚茧等痕迹。
  如此,他便又是弱不禁风的二王子了。
  走廊上,时亭带着青鸾卫谨慎前行。
  所有的房间都紧闭着,都是等待他开启的未知危险。
  一名青鸾卫突然顿住脚步,低声示意时亭:将军,那个房间里有血流出。
  时亭看过去,发现走廊尽头的房间果然有血从里面淌出来,鲜红得刺目。
  所有青鸾卫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见过太多惨烈场景,此刻倒不是怕,而是担心死的是乌衡。
  时亭一如既往地镇定,让青鸾卫从侧面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数枚暗器飞出来,青鸾卫迅速闪身撤开。
  时亭一眼看到挂在房梁上的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双眼被挖去眼珠,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头上却戴了个花环,诡异又毛骨悚然。
  一股熟悉的恶心感瞬间涌上来。
  时将军,眼熟吗?
  沙脊从里侧堪堪走出来,一头火红的头发随风飘飞,青鸾卫迅速警惕。
  时亭冷声问:你做的?
  哎呀,我也不想的。沙脊嫌弃地看了眼那颗脑袋,道,这不是师父交代的嘛,说是给你送个见面礼,瞧,那个花环还是他现编的呢,让我问问时将军,和当年那个扁舟镇孩子送你的像不像?
  时亭背后的手已经攥得骨节泛白,臂上暴起的青筋几欲破皮而出,但面上不露半分,问:二王子呢?
  沙脊不禁啧了声,道:这我也想问时将军你呢,你说他一个要死要活的病秧子,我亲自带人杀他,硬是让人跑了,你说怪不怪?
  时亭正要说什么,沙脊突然耳朵一动,笑道:我知道在哪了!
  话音方落,沙脊已经纵身往斜对面房间冲去,好似一匹迅捷的豹子。
  时亭也听到了动静,与他同时动作,腰间惊鹤刀几乎是瞬间出鞘。
  砰!
  沙脊直接用鬼首刀砸开房门。
  准确地说,是将房门砸得稀烂,里面隐藏的人当场无所遁形。
  鬼啊!
  乌衡张嘴大叫了声,恐慌地直往后躲,同时朝时亭大喊,时将军救我咳咳救我!
  但他身后只有一面墙,哪里还有退路?沙脊手里的鬼首刀毫不犹豫地朝他命门攻去。
  时亭反应也极快,知道惊鹤刀没法正面接住沉重的鬼首刀,当即一脚踹上旁边八仙桌,直接撞向沙脊,逼他不得不放弃进攻躲开。
  与此同时,假乌衡悠闲地从屋檐一边翻到另一边,打算绕开青鸾卫离开。
  但甫一抬头,正好和藏在重檐处的数十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一眼认出,对面都是北狄的人。
  娘嘞,要命啊。
  他当初就不该答应乌衡蹚大楚这趟浑水!
  好在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口哨,黑衣人往下赶去,没功夫理会他。
  他刚松完一口气,却发现有名黑衣人留了下来,上下打量一番他,狐疑道:我认识你,你怎么会在这?
  是吗?他陡然收起笑意,危险地看向对方,那么,你的死期也到了。
  第35章 火烧槐安(七)
  因房间太小, 时亭和沙脊的交手又过于激烈,青鸾卫没法进去,只能等在外面待时而动。
  乌衡则是出不来, 窝在角落里, 安心扮演一只大号的白毛鹌鹑。
  时将军!乌衡不忘出声助威,把这个红毛的鬼东西打死, 他说要杀了我, 影响咱大楚和西戎的联盟!
  沙脊瞥了眼乌衡,冷哼一声:要不是阿蒙勒在,你这样也配我亲自动手?等着,和时将军玩会儿就杀你!
  乌衡不和他计较,扭头便跟时亭告状:时将军你看,他就是要杀了我!
  沙脊:
  呸, 一股子狐假虎威的小人得志样!
  又是一声冷哼,沙脊一记眼刀丢给乌衡耀武扬威的靠山, 手中鬼首刀杀上去。
  时亭无奈地摇了下头,见招拆招, 退到乌衡身边问:阿蒙勒将军呢?
  乌衡面不改色地扯谎:他让我躲这里, 独自去引开杀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时将军小心!
  时亭提刀斜劈,反守为攻砍向沙脊手臂, 沙脊被迫后退, 但眼神却更为兴奋:还是和时将军过招痛快。
  这时,房间外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时亭一看,发现是数十名北狄杀手。
  青鸾卫抽刀迎战,双方当即在走廊拼杀起来。
  你们大楚的帝都防卫跟没有似的。沙脊揶揄道, 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亲眼目睹大批杀手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儿,时亭心里断定丁党和北狄修复了合作,便一针见血问:谢柯在哪?
  沙脊啧了声,一个板凳突然从侧面飞过来,他退后半步挥用鬼首刀砸碎,怒眼看向乌衡:找死!
  说着袍袖里的暗器已经亮了出来。
  时亭几乎是瞬间用脚勾起八仙桌做盾牌。下一刻,暗器悉数扎进桌面,竟是一半穿透过去!
  乌衡看着暗器锋利的尖刃,心道质量不错,等会儿可以偷偷顺几个,带回去让阿蒙勒研究一番。
  沙脊见乌衡一动不动,嗤笑道:吓傻了吧。
  乌衡就坡下驴,当即朝时亭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时将军咳咳你可不能抛下我,我要死了咳
  时亭余光瞥了眼,见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像装的,便打算顺手拍拍他肩膀以作安慰。
  但对面突然沙脊攻来,一番侧身躲避,最后整个手掌按在乌衡脑袋上。
  嗯,头发还挺柔软的,触感很舒服?
  时亭不合时宜地想了下,转头将乌衡一把扯开往八仙桌后一丢,提刀朝沙脊反攻过去。
  乌衡发现,时亭的攻势明显加猛。
  他知道,这是因为时亭确定谢柯在帝都,所以想要抓回沙脊审问去向。
  很快,沙脊也发现了时亭的全力以赴,被迫转攻为守,紧握鬼首刀的两手虎口被强大的劲力直接震裂。
  谢柯在哪?
  时亭抬眼与沙脊对视,淡漠的眼神仿佛有种能看穿一切的锐利,你根本不在意这个师父的死活,为什么不和我合作呢?也许你想要的,我这也有。
  沙脊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底露出一丝痛苦,但很快便消失不见,笑道:很遗憾,我要的东西时将军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话音方落,时亭捕捉到了一丝破绽,手中惊鹤刀以迅雷之势反身劈下,让沙脊几乎没时间反应,最后那怕用尽全力躲闪,还是被砍伤了手臂。
  怎么又是砍的手臂?沙脊皱眉看向时亭,简直无语至极。
  时亭面无表情,乘胜追击,提刀又是一劈,沙脊瞪大双眼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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