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时哥哥不能告诉我阿娘哦。朵朵特意再三强调。
  时亭伸手跟小丫头勾小指,笑道:决定不会出卖朵朵的。
  朵朵满意地笑了,回身又要阿爹抱。
  赵普将朵朵抱回怀里,看向满眼温柔的时亭,犹豫了会儿,示意朵朵一眼。
  朵朵会意,乖巧地点了下头,将自己的长命锁取下,递给了时亭。
  时亭没立马接,而是疑惑地看着赵普。
  苏元鸣也很疑惑,道:赵大人,我记得这是朵朵出生时,你为她特意找大师锻造的。
  赵普笑了笑,道:送给了朵朵,那就是她的东西,如今她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时亭知道赵普是别有深意,便双手接过了,微笑道:那便谢谢朵朵了。
  朵朵害羞地笑了,赵普见时候差不多了,唤来奶娘将她抱走。朵朵回头了好几次,每次都朝时亭奋力挥手,时亭也都一一耐心回应。
  苏元鸣目送奶娘和朵朵走远,才开口道:赵大人,其实我们此番来找你,也是为了西大营的事。
  时亭也道:大人一向珍爱古卷,平日里连陛下想看一眼都难,如今却急着将这些宝贝全部送走,说句冒犯的话,和交代后事也无异了。
  赵普闻言不置可否,而是神色伤心地看向时亭,问:时将军,葛兄离开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自己养大的徒弟用他亲手教的刀法杀了他,而周围却一个亲人一个朋友都没有。
  与其说是在问,更像是陈述。
  时亭同样难受,朝赵普躬身做礼,由衷道:是晚辈没有保住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赵普哼了一声,摇头好笑,背过身去下了逐客令,今天太晚了,王爷和时将军请回吧。
  苏元鸣还想追问,但被时亭拦下,两人道了声告辞离开。
  等回了青鸾卫衙门,苏元鸣忍不住问:念昙,你为什么不让我问?西大营的罪证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有了它就多一分扳倒丁党的希望,而且赵大人的状态也有些异常,他是如何获得那些罪证,以及为何提前回京都有很大疑点,我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时亭神色平静,拍拍苏元鸣的肩膀,问:你觉得,以赵大人的经纶之才,该在朝堂上坐哪个位置呢?
  苏元鸣毫不犹豫:完全可以登顶丞相。
  时亭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没有坐上丞相之位?
  这个我早就想过。苏元鸣唏嘘道,丁道华独揽大权,丁党挡道是一方面,而赵氏灭门毕竟与元景帝冷眼旁观有关,算是苏姓皇室欠下的一笔血债,不敢太倚重他也是一方面。
  时亭却是摇头,直言: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且并非猜忌过头的人,他既然选择让赵大人进入朝堂,就不用再防他。
  至于丁道华,一只狡猾的硕鼠而已,赵大人如果想取代他,不是不可能。
  苏元鸣恍然大悟:所以说,赵大人也许早就料到了葛大人的死,并设法保下了他带回的罪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时亭轻叹一气,葛大人还是死了。
  再一次的,时亭急切地想见到阿柳。
  与曾经北境有关的一切都已消亡,唯有阿柳回到了他身边。
  赵大人和葛大人是相识于微末的挚友,他必定不好受。
  苏元鸣说着抬起手,打算轻抚时亭后背安慰,但他的手还没碰到时亭,但感觉到了身后的一股杀气。
  下一刻,一道玄影出现,时亭被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几乎是瞬间,时亭察觉到了来者身份,先是愣了下,然后便顺势将额头抵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阿柳倒是来得巧。苏元鸣看向乌衡,淡淡笑了下,不过到底是青鸾卫的衙门,这么直接地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乌衡将下巴搁到时亭头顶,并用披风将人整个裹在怀里,压根儿不理会苏元鸣。
  苏元鸣又对时亭道:念昙,你太惯着他了。
  时亭被乌衡抱得有点喘不过来气,挣松了点,抬手戳戳他肩窝,道:下次不许了,小心被青鸾卫的箭射成筛子。
  乌衡不爽地哼了声,还是抬手捏了捏时亭的手指,算是答应了。
  怀抱很温暖,时亭心里好受了很多,但回神后却莫名觉得有几分怪异,便推开乌衡站好,问:突然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元鸣提醒:要是没有要事就闯入青鸾卫衙门,可是罪加一等。
  乌衡侧身要给苏元鸣一下,但被时亭按住:好了,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都不许再提这事了。
  乌衡这才住手,示意时亭可以松开了。
  下一刻,时亭刚松手,乌衡却突然出脚,好在苏元鸣这次早有准备,忙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乌衡的偷袭。
  他正要冲乌衡揶揄,地上传来一声脆响,低头一看,正是他喜欢的玉环被摔碎了!
  看来对方一开始就是奔玉环来的!
  阿柳!时亭一把将乌衡拽自己身后,无奈道,你们两加起来四十多的人了,能不能比年少时成熟点!
  乌衡拉过时亭的手,写道:再也不敢了,别生气好不好?
  并深深将头低下,一副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过程的模样,乖得不行。
  苏元鸣心疼地看了眼碎了一地的玉环,又抬头看向乌衡,语气十分阴阳:怕不是又是装的吧?但就像念昙说的,又不是小孩了,别这么幼稚啊。
  时亭也觉得乌衡这次过了,但张口正要教训他,他却跟献宝似地将一封密函递到他手上,而且上面还沾了不少血。
  你受伤了?时亭这才问道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忙担心地追问,是不是西戎的人又来找你了?那我明明在你院子周围派了青鸾卫保护。
  乌衡摇头,指了指手臂,意思是:办事的时候不小心,扯到手臂的伤了。
  时亭这才松了口气,但却不好再教训乌衡了,只好看向苏元鸣,道:我赔你这玉环吧,我记得琳琅斋有些不错的,你应该会喜欢。
  要是你赔,一文钱都不用出。苏元鸣说完指向乌衡,道,但我要阿柳赔我,一千两,一文都不要少哦。
  乌衡轻笑一声。
  苏元鸣笑道:要是没有一千两赔,来我王府做书童也是可以的,抵债也抵个一两百年就成。
  时亭赶紧当起和事佬:要不还是我来吧。
  虽然他无牵无挂,一向身边不留财,但一千两还是拿得起的,就是以后很长时间里喝不到好茶了。
  不过可以去陛下那里蹭点。
  乌衡一眼看出时亭的打算,当即挥袖一抛,将腰间的钱袋丢给苏元鸣。
  苏元鸣接过,垫了垫发现有点沉,拆开一看,意外道:金条啊?
  乌衡指了指地上碎掉的玉环,意思是:赔这个,够了。
  何止够了,都够买好几个上好的玉环了,更能买好几年的上等新茶!
  时亭有点无奈地摇头,阿柳有自己钱路是好事,但这花钱的速度也是着实的败家啊。
  苏洛屿自然是笑纳了。
  我还有好多钱。乌衡抓起时亭的手写道,都给你。
  时亭不由笑了:给我干嘛?陛下给的俸禄和赏赐很多,够我花了。
  虽然大部分转头就撒给羽林军和青鸾卫的兄弟了,毕竟这年头像乌衡这种财神爷不多,更多的是一大家子人要吃饭,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都给你。乌衡又写了一遍,态度很坚决。
  苏元鸣看了眼,道:念昙,你要是不收给我得了,宣王府也是缺钱得很,我正好给浅儿做几套新衣裳。
  好了,谈正事吧。时亭将手从乌衡手中抽回,把密信拆开看罢,神色一凝,北狄要对二王子动手。
  苏元鸣啧了声,道:他们还真是不死心啊,多派点人盯着昭国园?
  没用。时亭直言,二王子入京,西戎和大楚两方严密保护,结果他先进了城,惹出许多事端,怕是这次把整个帝都的力量守在昭国园,他也能钻空子出来,然后捅破这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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