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曲斯远拍拍时亭的肩膀,我并不是现在就要你做这个决定,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如果你能想通我话里的意思,并达到统率三军的能力要求,这枚帅印只可能是你的;但如果你还是这般心境,我绝不强求,会直接让你离开。
曲丞相重新合上匣子,时亭目睹帅印重新陷入黑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老师,甚至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但意外的到来让时亭没有机会思考更多
世家联合抵制科举改革,崇合帝强制推行,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帝都已经乱成一锅粥,甚至闹出了人命。
他这个暴脾气啊,我不回去搞不好又要杀一片。
曲丞相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一应要务给时亭交代好,便连夜往回赶。
时亭看着曲丞相交给自己的虎符,震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调动整个镇远军的虎符,就这么直接越过几个老将军,放他手里了?
那几个老将军肯定不服他。
毕竟时亭有令人羡慕的军师天赋,但他毕竟没正儿八经打过大仗,无法让人信服很正常。
倒是苏元鸣,一个劲儿地鼓励:我觉得你掌兵完全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时亭叹了口气,道: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其实主要还是靠几位老将军坐镇,我就是替老师保管兵符而已。
当天,时亭请几位老将军喝了顿酒,承诺凡有要事,必定请他们商榷,自己绝不擅作主张。
几名老将军见时亭谦逊至此,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时亭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曲丞相离开的第五天,北狄似乎是得了消息,二十万北狄大军来袭。
而在外带兵的高戊却突然没了音讯。
几位老将军都急着请曲丞相回来。
时亭却道:二十万大军来袭,等老师回来,怕是尸骨都凉了。
一名老将军反驳:好歹是十万镇远军,守在边界线还是没问题的,怎么就还凉了尸骨?
时亭看向那名老将军,平静直言:第一,以高将军的能耐,突然消失只能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第二,北狄比我们还清楚,有镇远军在,那怕主帅不在,别说二十万大军,四十万大军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进定沽关,但他们还是派出了二十万将士来犯。
诸位想想,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几位老将军一点就通,皱眉道:怕是另有阴谋啊。
时亭:正是,所以晚辈有一事相求。
大家不解地看向他。
时亭道:这几年,我负责关外巡察最多,没人比我更适合去探查外面的真实情况。
不可!且不说你是曲丞相的学生,出事了我们担待不起,单说你的作战经验,你只指挥过一些小型战役,如何能面对当下的复杂情况?
时亭却是没打算商量,直接拿出虎符:诸将听令!我时亭出关探查兵情,尔等留守关内,不得有误!
众人只能跪下接令,末了时亭将虎符递给其中资质最老的一位将军保管,在夜里带着一支亲骑摸出定沽关。
出乎时亭自己的预料,他并没有半分紧张和慌乱,而是迅速将日常巡视的信息整合,又根据二伯父和老师传授的经验,在脑海中疏离出一份舆图,规划出一条最佳的刺探路线。
时亭先是去几个最适合屯粮的地点看了看,发现根本没有北狄的踪影,这说明他们根本没有长期作战的打算。
接着,他又去了几个重要作战据点,发现北狄果然也没有占领。
这一切都说明,北狄压根没有真正进攻定沽关的打算!
时亭带着亲骑赶回定沽关外,在北狄二十大军没反应过来时,直接冲了进去。
城墙上值守的将士赶紧告诉留守的老将军们,吓得几位老人家差点没唤上气儿,直呼疯了!
就在老将军们商量对策时,苏元鸣带着自己亲兵直接出城救人,时亭本人更是已经浴血杀进大军内部,然后发现和他预料的一样,越往里反而阻力越小
外围的布阵的确用心,安排的也是精兵,但里面却是老弱病残,完全就是在充数!
城楼上的老将军也终于看出了端倪,当即也不商量对策了,直接带兵出来,轻而易举便将所谓的二十万大军收拾了。
这是想瞒天过海。时亭皱眉道,北狄想方设法封锁消息,真正的目的怕是要进攻广平关,高将军应该已经察觉到,已经去了那边!
广平关在大楚西北,由连绵的天麓山脉中唯一一道裂缝形成,向来易守难攻,所以平时只派一万牧州守军镇守。
毕竟真出了事,向西可以求救安西都护府,向东可以求助镇远军。
但有一点很容易被忽略,那就是自古易守难攻的地方,对自己人如此,对地方也如此,只要北狄能偷偷攻破,再从后方攻打北境,也就容易多了。
必须发兵广平关。时亭道。
有人犹豫:万一北狄真正的大军没去广平关,而是就在这支大军的后面蛰伏呢?
一定是广平关。 时亭解释,因为他们今年缺粮食,北境收成不好也很缺,只有牧州粮食丰收了,他们要是先攻取广平关,再占据牧州,那里的粮草够他们打上小半年,是最好的选择。
北狄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有人感慨。
也有人担忧:万一他们没想到这层呢?毕竟我也没想到。
众说纷纭,而时亭却不会再解释第二遍,拿着兵符问:我需要一位将军陪我带兵增援广平关,谁愿前往?
说是谁愿前往,也就是谁愿意带着自己部众跟着赌一把。赌对了,大功一件,赌不好,折了自己人,以后就成有名无实的光杆将军了。
何况时亭过于年轻,他才十五岁,如何让人信服?
我去!
时亭顺着声音看过去,回应他的正是以前葛宇的主将,魏渊。
苏元鸣也站了出来:我也去!
宣王殿下,您可不能再去了!几个老将军简直要哭了,谁不知道宣王跟太子没区别?这要是折了,谁能担这个责任?
时亭也拦下苏元鸣,道:没事,你留下来帮我保管虎符。
苏元鸣只能答应,嘱托魏渊照看好时亭。
当晚,时亭带着魏渊和他的二万部众直奔广平关,其他将士继续镇守北面的定沽关。
魏渊问:广平关的北狄大军怕是不会少于十万,我们二万能对付?
时亭道:够了。
魏渊笑道:你很像你的二伯父,但比他又多了一份霸气。
赶到广平关时,时亭发现北狄果然进行了偷袭,而且已经占领了广平关。
时亭没有立马靠近,而是和魏渊调转马头,带着兵马赶往牧州,然后发现牧州已经被黑云般的北狄大军围得水泄不通。
难怪没有消息传到北境。
这里的北狄军可不是定沽关外的纸老虎。魏渊心里有了主意,但还是先问了时亭,你想怎么做?
时亭道:我没来过广平关,不熟悉情况,但您驻守过这里,所以由您去摸清北狄的粮道更适合,我留在这里配合城内反击北狄。
魏渊满意地笑了:老夫别的不行,断人粮道最擅长了,放心,三日之内,绝对让这群狗贼吃不上饭!
一番商榷后,魏渊带着三千精兵去断粮道,时亭带着剩下的一万七兵马靠近牧州城。
最开始,北狄军突然听到一片喊杀声,然后东面山林就升起滚滚尘土,其间数道镇远军的赤旗俨然彰显了来者身份,气势滔天,骇人心胆。
北狄人对镇远军的怕是刻在骨子里的,当场有人叫了一声:镇远军发现我们的诡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