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咳乌衡惊慌叫唤,过于激动导致了剧烈咳嗽,我是西戎二王子,要是让我王兄知道咳咳是你们杀了我,你们啊!
  此刻黑衣人可不管是二王子,还是二公主,一起将刀枪一起对准乌衡,乌衡抱头蹲下,狼狈地抱住头发抖,不停求救时亭。
  时将军咳咳,救我!咳咳时将军
  时亭一直躲在墙拐角后,暗中观察乌衡的一举一动。
  他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试探乌衡是不是真的不会武功,毕竟这厮跟千年的狐狸成了精似的,有所隐瞒的可能性很大。
  眼看刀枪真的就要将乌衡扎成筛子,时亭看着乌衡无助而害怕的身影,莫名想到很多年前,阿柳也是这般狼狈地缩成一团,像只落入陷阱的小兽,被人欺负也无法反手。
  刀□□向乌衡,眼看距他只有咫尺。
  而这千钧一发之际,乌衡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并无半点惊慌,而是在心里淡定地开始数数。
  三。
  最近的黑衣人瞄准乌衡脖颈,蓄力挥动长刀。
  二。
  锋利的刀身划断乌衡的发带,离脖颈仅有一线之隔。
  一。
  所有来势汹汹的刀枪在一瞬间卸力,纷纷落地。
  乌衡余光里,时亭手中正拿着飞羽匣。
  就在刚刚,时亭再次使用飞羽匣将十余名黑衣人解决。乌衡不禁弯了下嘴角。
  不是说飞羽匣没箭镞了?果然是骗人的。
  下一刻,时亭过来一把拽起乌衡,乌衡顺势趴在时亭肩上,一副吓得站不稳的模样:时将军再不来,我就真的咳咳说着说着,甚至带了哭腔。
  时亭想推开乌衡,但看乌衡的恐惧似乎不是装的,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拍了拍乌衡后背,生硬地安抚:没事了,别别哭。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这厮有没有武功,可没想把人弄哭。
  乌衡感受着时亭别扭的温柔,想到以前他在北境跟时亭闹脾气,时亭也是这般跟自己和好,生疏得过分,跟块木头没区别,和平日里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时帅完全不同。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时,一声简笛从抱春楼外传来,调子十分难听。
  时亭啧了声:不该走的走了,不该来的倒来了。
  说罢,拿出简笛吹响传讯,发令收网。
  少时,抱春楼里无论是明面的,还是暗面的青鸾卫,迅速带着相应的人证物证,从后门撤退。只是可怜了押解地下室公子哥的青鸾卫,还被当成姑娘亲了好几口。
  时亭垫后,等青鸾卫顺利地离开,带着乌衡也溜了。
  等丁承义带着刑部乌泱泱的人马进抱春楼,除了乱成一锅粥的宾客,只赶上了一口不太新鲜的空气。
  人呢!丁承义一把抓住探子的衣襟,怒不可遏,你不是说徐世隆递的消息万无一失吗?
  探子赶紧提醒:大人!大人!您可别在这儿把徐将军的名字抖出来啊!
  丁承义冷哼一声: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其他人谁敢偷听?
  探子连连点头,小心翼翼问:那要属下去告知蒋大人吗?
  叫蒋纯来做什么,看本大人的笑话吗?丁承义给了探子一个无比响亮的巴掌,转身往外走,楼里边是没留东西了,但不该跑的东西,我不信全被逮住了,来人!给我立即通缉和抱春楼有关的一应人员!
  舞阳侯府,暗室。
  江奉看了眼跪着的沈姬,喝了口茶润嗓子,道:宋锦是个聪明人,你和她又比亲姐妹还亲,她在被抓住前,必然有所预料,将对她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说吧,那是什么,在哪里?
  沈姬咽了口口水,道:我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并没有这个东西。
  江奉笑笑,拔出匕首在沈姬脸上拍了拍:这些年,你替本侯做了不少事,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不交代,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就要被划烂了,到时候别说嫁给时亭,连青楼那种地方都不会要你。
  我真的不知道。沈姬语气坚决,眼睫眨动了两下,道,而且我对时将军从来没有那种心思,我只是
  江奉大笑两声,不屑道:怎么,还是本侯的想法龌龊了?你们这种贱籍出身的人,除了飞上枝头变凤凰,难不成还有其他高洁的志向?
  沈姬攥紧拳头,闭上了眼睛。
  不要以为什么都不说,丁家会派人来救你。江奉将刀尖贴上沈姬的脸颊,划了下去,你的命,本侯还是可以做主的。
  沈姬顿时疼得叫唤挣扎,但被旁边家仆死死按住。
  这时,管家从外面进来禀报:徐将军让老奴告诉侯爷,他会把地下室的事处理干净,无论是刑部,还是青鸾卫,绝对查不到抱春楼和侯府的联系。
  总算有件好事了,看来我逼徐世隆加入我们,实乃一步赶巧的妙棋。江奉心情颇好,让人暂且将沈姬带去关押,扔掉匕首洗手,只可惜,今日这么好的机缘,时亭竟然没能杀了乌衡,看来大楚这出盛世太平的戏,还得接着唱啊。
  申时末,日头眼看就要落了,满城的青鸾卫才回府衙,时亭和时志鸿也在大理寺审了足足两个时辰
  当然,什么都没审出来。
  时少卿歪靠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遍身伤痕却依然目光挑衅的宋锦,又看看淡定喝茶的时亭,长叹一气问刚刚赶回来的北辰:怎么样,找到沈姬了吗?
  北辰无奈摇头,时少卿当即抓狂。
  致仕,明天我就写折子致仕!这大理寺少卿我是一刻也干不下去了!时志鸿一拍桌子,痛哭流涕。
  时亭见怪不怪,淡淡问:请你一盒八珍糕,还干吗?
  时志鸿:三盒。
  时亭点头。
  对面宋锦笑道:竟然有钱买八珍糕,我的十万银两不是问题吧?
  时志鸿气笑了:不是,你这说的像话吗,这两是一回事吗?
  宋锦吐了口血沫子,也笑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看你们打也打了,我坚持不说,你们有什么办法呢?
  时志鸿捂住心口向时亭求救。
  时亭捻了捻手指,起身走到宋锦面前,从衣袖里拿出一叠银票,以及宋锦的卖身契,道:你要的,我准备好了,愿意说了吗?
  宋锦和时志鸿同时意外地看着时亭。
  时亭不等宋锦回答,抬手让劳役给她松绑,打开牢门,道:要么,你交代知道的,拿着东西从这扇门出去,赌一把自己能不能逃脱;要么,继续嘴硬,等我耐心耗尽,杀了你给葛大人陪葬。
  宋锦死死盯着时亭,犹豫了会儿,将银票和卖身契拿上,笑道:我不过也是个拿钱办事的,竟然时将军给的更多,那我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
  要杀葛大人的不是大楚的人,而是北狄的人,他们在帝都似乎有不少暗桩,和我联系的正是其中一个暗桩的负责人,姚双贵。
  时志鸿一惊:姚双贵?那不正是白云楼案的死者之一吗?
  时亭若有所思,示意宋锦说下去。
  死了?难怪这些日子没再联系我。宋锦也很意外,想了想继续道,因抱春楼鱼龙混杂,官员百姓皆有往来,我一直借此帮他探查朝中和市井的消息。那个更夫负责葛院所在的长庆坊,我便要挟他留意葛大人平日的动向,以及金吾卫值守的情况,方便北狄挑选合适的机会刺杀。
  时亭问:舞阳侯江奉是否参与其中?
  宋锦摇头:虽是常客,但除了将宗亲世家的子弟聚在一起胡闹,没有和北狄勾结的迹象。
  时亭又追问:葛大人身边的老管事苗伯,你可知道去向?
  宋锦:在姚双贵手里,但他如今死了,苗伯大概是留在了他负责的暗桩里,但我每次进暗桩都被蒙眼。
  时亭:姚双贵和你谈话的时候也蒙着眼吗?
  没有。宋锦仔细回想一番,道,谈话的地方应该是个书房,是苏式风格,博物架上有一个青玉双耳瓶,我对它印象很深,因为上面雕刻的并非常见的花草瑞兽,而是一只老瘦干瘪的猴子,正哭着上吊,又丑又奇怪。
  时亭闻言和时志鸿相觑一眼,已经有了方向。
  宋锦问: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时将军可以放我走了吗?
  时亭点头,并让牢狱给了她一根拐杖。宋锦杵着拐杖往外走,拖着一身伤摇摇晃晃的,但很坚定,很急切,像是急着要去见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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