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若论以往,他那恶毒的一张嘴,不点火就不错了,然而,今儿倒是乖巧,居然一声没吭。
  这不禁令慕怀钦有些纳闷,恍然间他想起了这家伙曾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任劳任怨,唉声叹气的主,他不出声,并不是乖巧,而是压根心里就不想理会,擎等着看你笑话。
  “不批了,朕累了。”慕怀钦放下笔,抬手将他搂了过来,从脸摸到腰,一路向下,再混账地发狠捏两下屁股肉。
  “不批奏折,就开始玩我是吗?”萧彻即刻推开他,“才批几个就不批了?”
  慕怀钦收了手,深深叹了口气,目光从奏折上又落回萧彻的脸上,他不出声,就那么干看着。
  萧彻扒眼一瞧就明白了慕怀钦那点小心思,想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他批奏折,又碍于颜面,毕竟身份摆在那,可偏偏长了一张笨嘴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从朝堂回来的当天,萧彻心里早开始盘算了,坐等着慕怀钦开口来求他,赫然那天给的脸色,他一直记在心里,这个该死的不收拾不快,现在做不成帝王,还做不了背后的摄政王吗?
  只可惜慕怀钦这家伙脑袋并不怎么灵光,每当夜里批奏折的时候,萧彻就在他屁股后面乱转悠,有事没事清清嗓子,从他背后抻头瞅一眼,结果那货根本不明白自己什么意思,不顺心了,还得出言不逊,骂他是不是发了春,□□。
  呵呵,皇天不负有心人,装模作样乖了这么久,终于机会来了。
  当然,台阶必然是要给的。
  “怎么,都懒到这份上了?奏折都不想批,难道想别人帮你?”
  慕怀钦:“你不想帮就算了,用不着寒碜朕。”
  “我是不想帮,但又没说不帮,毕竟关乎大梁。”
  “那就是帮喽。”慕怀钦笑得嘴角咧到后耳根,连忙起身,热情地拉萧彻入座,“彻哥哥,你快帮忙出出主意,现在国库银两紧缺,该怎么办才好啊?”
  萧彻浑身打着冷颤,彻哥哥?上辈子的事吧?挥鞭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叫的。
  “其实,这种事想要见效最快,就是从贪官入手,收拾几个贪官,什么都有了。”
  慕怀钦举起拇指,“对,你说的太对了,当时抄了沈家,那些个家当就救济了西南的大部分灾民,眼下要是再抓出些个贪官来,肯定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萧彻一听,脸都被气绿了,求人办事,还顺带戳人心窝子的?
  慕怀钦方瞧萧彻脸色变了,自知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持着一脸尴尬的笑,说道:“……你继续。”
  继续?继续个屁,被你气死吗?
  萧彻喘了口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贪官不难找,难找的是要能整治贪官的酷吏。”
  慕怀钦眨了眨眼。
  萧彻瞧着他傻乎乎的模样就头疼,“我说你,这都不明白啊,你不会傻到将自己推到人前去跟那些人周旋吧。”
  他语重心长地又道:“身为帝王,别的不论,首先要先学会保护好自己,要学会让别人来替你做事,不要让人把恩怨都算到你的头上,这样你既能在朝臣面前树立好的形象,又能让他们在暗自臣服于你,此乃帝王之术,懂吗?”
  慕怀钦低着头,“嗯。”
  “听进去了吗?”
  “嗯。”
  “往心里记了?”
  慕怀钦抬头,萧彻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沉默一会儿,慕怀钦错开了目光,张口问道:“那……这个酷吏该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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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本快写到尾声了,预计还有个几万字吧,我尽量快点推剧情,不墨迹。
  第121章 屠杀忠良
  萧彻但笑不语, 一脸高深莫测。
  慕怀钦将身子凑近了半分,又压低了些许,萧彻这么一低头, 窗外月光恰巧打在那人俊俏的脸上,那双眸清炯炯地望着他, 很是可怜。
  啧, 这么矫揉造作的恶心谁呢?
  萧彻将身子倚去靠背,生怕传染了什么大病, “这人选, 你还是自己定夺吧,太晚了,歇了歇了。”
  说完, 起身想逃。
  慕怀钦怎肯善罢甘休, 一手将他按在座位上,“朕继位才不到半年, 朝中众多臣子的秉性脾气还没摸透, 而你可是在位了九年, 自是对他们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你若不举荐个一二,那咱俩就一直坐在这, 谁也别走了。”
  两人各怀鬼胎的看着对方半晌, 萧彻仔细审视了慕怀钦的眉眼神情, 无奈中透着一股子为难, 为难里又有了莫大的委屈,若不是真的无计可施,怕是也不会这般豁出去脸面来求自己。
  呵,说求算过了, 这是威胁。
  萧彻放下提防,深深吐了口气,“这个人选,首先必须得要忠诚于你,而且心狠手辣,铁面无私。”
  “必须忠于我?”
  萧彻点点头:“那是自然。”
  慕怀钦:“你指的是赫然?”
  赫然,赫然!你除了赫然还知道谁?
  这怎么可能?赫然又不是傻子,这种事他怎会抛头露面去冲锋陷阵,这种事办好了,未必能得到赏识,办不好还有搭上性命的风险,当然,这话他自是不会与慕怀钦去说。
  他摇摇头,“宁王做事不在话下,可他每天日理万机,又要操练兵马防御外敌,如今他手握重权,若是再参合朝中户部之事,定会引起朝臣的不满,而且...”萧彻笑了笑,“对朝廷也会带来隐患,他绝不是合适的人选,不过...”
  “不过什么?”
  “宁王既然忠于你,那他手下的亲信倒是可以从中选出一位,依我看,唐宁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人聪明,做事干净利落,若是由他去彻查贪官的事宜,想必会事半功倍。”
  慕怀钦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随后握住萧彻的手,拇指轻轻在掌间摩挲画圈圈,“不愧是当过皇帝的,考虑的就是周全,你说……”他长眉一挑,笑吟吟地看着:“朕该怎么谢你才好?”
  这副要吃干抹净的坏笑,萧彻领教过数次了,他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谢就不必了,都是为了大梁。我有些头痛,要休息,”说完,起身要走。
  还没走出几步,慕怀钦伸手将他拦腰提起,按在了书桌上,任凭他怎么吼,怎么恼,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一连大半个月的时间,皇帝可谓是清闲了,一堆的奏折通通丢给了萧彻,而他自己躺在美人榻上,摊歪着身子翘起二郎腿,一边吃着奶糕,一边喝着奶茶,手里攥着只鞭子,没事摇来摇去比划两下,人前那副帝王仪态荡然无存。
  萧彻惨到自骂,不但得在枕边陪着睡,一整晚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怕那人不知何时会来了兴致,再把他提起来狠狠收拾一通。
  这头还得卖力地干活,有些要事还得与他汇报,不懂了,还得给他讲解,手把手教着,最重要人家还不领情,干活没工钱不说,连个好脸也没有,若是存了丝毫的怠慢之心,马上鞭子伺候。
  这背后的摄政王也够难当的,造孽……
  这日深夜,萧彻看着手里的奏折,越看越是奇怪,前几日与慕怀钦所说之事,他该是往心里去了,而且那天晚上,他两人在床上也说了许多,先将皇亲国戚借用国库银两追回,而后一步步引申到各地太守上缴税银短缺之事查起,再从各地的盐商行贿受贿方面入手,从而揪出以权谋私的贪官。
  自己也是看着他写下的诏书,命唐宁协同户部追缴国库缺失的银两。
  只是,朝臣居然没什么动静,也没人上奏此事,更多的还是讨要钱财来谋划自身。
  这不对啊,不该是朝臣的反应,最起码皇亲国戚那头也该上些奏折来哭穷才对。
  难不成,唐宁还没有着手去做?
  他放下手中笔,对一旁的慕怀钦问道:“唐宁那边怎么样了?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慕怀钦将手里的奶糕一口全塞进了嘴里,而后懒散的躺在椅榻上,翘起二郎腿囫囵回道:“放肆,怎么跟朕说话呢?连个尊称都没有?”
  萧彻脸上有了些许的不悦,他不耐烦又问:“请问陛下,您到底有没有吩咐唐宁去做事?”
  “有啊?当然有啊。”慕怀钦嘿嘿一笑,把玩着手里的鞭子摇摇晃晃。
  “是吗?”萧彻有些狐疑。
  慕怀钦凝视着他。
  “你在质疑朕吗?”只要萧彻心中但凡有了一丁点的猜疑,慕怀钦便会无端端开始胡搅蛮缠,他侧过半个身子,闭上眼,沉吟片刻又道:“快批,都什么时辰了,晚上还得办事呢。”
  办事?萧彻冷笑,天天办,也不怕把自己办死!
  一人话说得漫不经心,另一人也就不必再多问,他不想说实话,问了也是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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