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可两个小崽里一天了也没见个人影,不知道去哪撒欢去了。
慕怀钦在厨房里熬着汤,他平时比较节俭,把家里七零八碎的蔬菜头,都剁碎了丢进了锅里。
萧彻一进来就闻着一股子怪味。
“做什么呢?”
慕怀钦笑嘻嘻的,美名其曰:“什锦汤。”
萧彻望了望锅里,嚯,模样五颜六色,形状黏糊糊的一堆……
这叫什锦汤?跟猪食没什么区别。
他走进慕怀钦身旁,刚要说话,慕怀钦马上让出了一个身位,离了八丈远。
萧彻心里不舒服了。
想起中午慕怀钦那磕得他生疼的一腿,更不舒服了。
他瞥眼瞧见厨房架子上放着的一排排药材罐,肚子里的坏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怀钦,你去找找孩子吧,看看怎么还没回来。”
慕怀钦看看时辰,小崽子们确实出去很久了,也该回来了,他嘱咐道:“那你看着点锅,别熬糊了。”
“知道了,快去吧。”
慕怀钦一出门,萧彻马上开始行动起来,在药架子上翻翻找找,闻闻看看,终于淘到了好货。
“哈哈,鹿鞭!”
他也没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大把零零碎碎,随手丢进了锅里。
呵!我看你还怎么拒绝我!
第95章 日常事
萧彻噙着一嘴坏笑搅和着大锅, 满脑子都是慕怀钦抓着裤腰,在房间里围着他摸摸这,动动那, 急得可劲儿乱转的模样……
啧啧,萧彻十分享受, 光是想象慕怀钦那副憋得红彤彤的小脸, 又笨拙地不敢主动说出口的模样,就让他心花怒放。
那仿佛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专属的恶趣味, 这其中的乐趣, 远比任何事情都来得让人上瘾。
萧彻挑了两个大碗,自言自语:“这朕也得多喝点,可不能输了。”
他正盛汤, 小少爷慌慌张张地跑回家, 喊了一圈他小慕叔,没见人, 只见到厨房里站着的萧彻, 他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头扎进萧彻怀里, 死抱着不撒手。
这……
萧彻同刘子渊交流很少,刘子渊几乎见萧彻就躲开了,萧彻甚至想摸摸他, 还被咬了一口。
一方面他二叔说萧彻是害人精, 不让他接近, 另一方面, 他也是真不喜欢萧彻,总感觉这个大个子对他小慕叔动手动脚,像居心叵测的大癞蛤蟆。
萧彻自然也知道其中缘由,心里不觉这刘家小少爷要开花了, 知道抱大腿了?
他摸摸小崽子的头,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大门外一个大老爷们粗劣的责骂声。
“没出息的东西,连两个没爹的都打不过,还有脸哭?哭什么哭?走,找他去!”
萧彻一听,马上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小崽子好事找不上自己。
他扒拉开怀里的小脑袋,问:“挨打了吗?”
小少爷摇头,“没有。”
萧彻放心了,没挨打就行,挨了打,朕还得出手还回来,可懒得动手。
他带着小少爷出了大门,一抬头,那汉子正扯着自家孩子进门,嗷嗷叫嚣道:“吴老二,赶紧出来!”
萧彻一瞧,那汉子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对斗鸡眼儿嵌在脸上像俩乱转的黑豆,一看就不是什么讲理的家伙。
他不耐烦地说道:“吼什么?”
那汉子瞧见萧彻一愣,村里什么时候来了个白面书生?
“你谁啊?”
萧彻腰板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正面回他:“有事说事。”
汉子将他上下打量,生得俊秀,眉目间却无半分文弱,倒是凝着一股戾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吴老二呢?”汉子问道。
萧彻:“他出远门了,你有什么事同我说。”
“什么事?!”那汉子气嚷道:“找他给我儿子赔药费,你看看他侄子给我儿子咬的,你看看!肉都快咬掉了!”
汉子撸起儿子的衣袖,好家伙,小胳膊上,上下两排大牙印,鲜红鲜红的还滋滋冒血呢。
那孩子瞧样貌比刘子渊大上两岁,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是死死的,就是性子没随了爹,揉着眼一直哭哭啼啼的。
萧彻瞧了,十分不地道的一乐,随手掐了刘子渊的小脸蛋:这小崽子看来之前还对他嘴下留情了。
他掰过小少爷的下巴,责问:“牙口怪好的你啊,怎么还咬人呢?”
刘子渊不服气,掐着腰,蹦起来指着对面的父子俩说道:“是二丫先抢了我大哥的位置,他还找来一帮小弟欺负我和小胖,说……说我爹是‘长汀城的脓包将’,自己□□里没卵蛋守不住城,害死全城人!说我是脓包废物的崽子,就活该被人踩,他还把小胖推到了泥坑里,我气不过才跟他打,可……”
小少爷说着说着,声音带了哭腔,“可人太多了,我打不过,情急之下我才咬了他……”
“是这样啊……”萧彻眯起了眼睛,面向那名叫二丫的男孩,沉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二丫一见萧彻,问话倒是声不大,就是两只眼睛冷厉得疹人,吓得他哭声都变小了,直往他爹身后缩。
“既然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萧彻声音又冷了几分,“那我再问你,‘害死全城人’这等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二丫浑身一抖,嘴唇哆嗦着,眼神飞快地斜瞟了一眼他爹。
只这一眼,就够了。
萧彻心底冷笑,目光缓缓转向那满脸横肉的汉子,“你说的?”
他语气平淡,浑身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当着孩子的面颠倒是非,辱没英烈,教唆得一口好是非!”
二丫爹被萧彻的目光慑得心头发慌,却仍强撑着泼皮劲儿,脖子一梗吼道:“是…是又怎么样?长汀城就是丢了,他爹就是打了大败仗,不是废物是什么?朝廷都定了罪,我冤枉他了吗?!”
“放肆!”
萧彻一声断喝,瞬间打断了污言秽语。他上前一步,轻轻将刘子渊揽到身前,手护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朝廷的定罪,几时成了你可以肆意轻辱别人的凭据?刘太守为国捐躯,血洒疆场,至死护卫的是大梁的边境,也包括你脚下这方土地!你哪怕瞎了,没长眼,难道还没长心吗?怎能心安理得地忘了,曾经是谁用命换来你的安稳,转头就能欺辱他的遗孤?!”
他目光扫过那对已然僵住的父子,“你看清楚,这孩子是长汀太守刘琪唯一的血脉!是忠良之后!他的父亲是力战而死的英雄,不是你可以妄加评议的罪人!再敢让我听到你满嘴喷粪,辱及英灵,我拔了你的舌头!”
萧彻一番话,把小孩子的打架事件妥妥上升了几个度,二丫爹被怼得脸红脖子粗,脑袋里那点可怜的认知让他转不过弯来。
他浑浊的眼珠一瞪,像是终于抓住了天大的把柄,指着萧彻叫道:“你算哪根葱,朝廷都说他有罪,那就是铁案!你在这儿叽叽歪歪,就是不服王法,我看你就是想吃牢饭!”
“呵!”萧彻冷笑,“你若有种,就去告官,实话告诉你,我最不怕的就是吃牢饭!”
“我也不怕!”泪眼汪汪的刘子渊,伸手抹了一把鼻涕,回头望去萧彻,那一眼,带着全然的依赖与前所未有的底气。
随即,他猛地挣脱萧彻的庇护,竟自己踏前一步,清晰地喊道:“我爹是英雄!是守护长汀,战到最后一天的英雄!谁也不可以辱没他,朝廷也不行,你若再对他不敬,我还咬你儿子!”
话音落下。
慕怀钦牵着打架时跑散的小胖急匆匆赶了回来,来时的路上,小胖把事情经过都同他一一说了。一进门听见那一大一小不嫌事大的话,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这萧彻,真是半分不让人省心!自己在这穷乡僻壤安身,平日里无不谨慎小心,唯恐露出一丝破绽。他倒好,让他看家,转眼就惹事生非,是生怕左邻右舍不注意我们这一家“外来户”吗?
他眼前几乎发黑,强压下心头的惊怒,连忙几步上前,脸上强行挤出几分歉意,温声道:“对不住,对不住啊这位大哥,”
他先朝二丫爹拱了拱手,目光落在二丫胳膊的牙印上,语气诚恳,“我家孩子性子急,下嘴没个轻重,看把这小胳膊咬的,回头我一定好好说他。”
他这番低姿态,让那二丫爹紧绷的脸色稍缓,抬脸审视了一眼慕怀钦,问:“你就是吴老二家来看病的表弟?”
“对对对,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