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眼下是不管往哪里走,都是死路。
  宋石岩眼神倦懒,“是吗,那浙江的官员真是该死呀,什么案子到他们手里都错漏百出。咱家手头呢,还有一起妖言案要查,东厂的事陆大人也知道,先将汪必应给咱家吧。”
  陆云袖稍让一步,“我同小郡王奉旨审案,也可以同宋公公去东厂一趟。若宋公公不放心,可以看着我们审理。”
  又进东厂?现下轮到封竹西两眼一黑了,他今年莫不是跟东厂反冲不成?
  徐方谨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宋石岩此来,或许妖言案就是一个借口,因为杀妻案关涉己身,他才前来处置,可事情已经查到了今天,若不再争取便功亏一篑。
  宋石岩久居高位,听不得别人反驳,当即皱了眉头,“陆大人这是要和我东厂作对不成?”
  陆云袖也坚定不移,“自是不敢,但今日之事,需得有个论断。”
  “若咱家今日非要带走汪必应呢?”宋石岩盯着陆云袖,眼神阴鸷可怖。
  背脊挺直,陆云袖抬眸看去,身后站着同样寸步不让的徐方谨和封竹西。
  “那公公便踩着我的尸体过去,陆某死不足惜,但等消息放出都察院,朝野上下自有公道!”
  费箫鸣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心下大骇,疯了,疯了,刑部的这几个人都疯了。
  宋石岩也为陆云袖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有所迟疑,眉心紧拧,似是在思虑该如何行事,且她身后还站着小郡王,闹大了便不好收场了。
  正当堂内胶着之时,一个內监快步走了过来,在宋石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宋石岩的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又化为了平静。
  宋石岩缓和了面色,露出笑意,“既然陆大人也是奉旨审案,便是公事,东厂理应退让,等大人审完了,东厂再来人吧。”
  他将手中的折扇扔给了一旁的内侍,“咱家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耽误陆大人审案了。”
  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来去如风,在场的几个人都感到困惑,但都不知道有何内情。
  而早听到风声的都察院堂官也姗姗来迟,同陆云袖好生和气地说了一番,这才没让这件事继续恶化下去。
  陆云袖虽然不知道宋石岩为何转变,但眼下的事情更为要紧,“有劳大人,让人带我们去见汪必应。”
  都察院堂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便让下属带着陆云袖他们去都察院监。
  而陆云袖在此时突然转过身来,冷冽的目光看向了费箫鸣,“费大人,一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浙江杀妻案,物证不齐,你就等着被参吧。”
  封竹西胸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冷哼一声,也跟着说了一句,“费大人莫不是老糊涂了,连男女都不分了,此事我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是走投无路,费箫鸣万念俱灰,猛地跌坐在地,扫落了手边的茶盏,碎瓷片噼啪作响,茶水滚湿了胸前的獬豸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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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今天上夹,遇到了很多新的小伙伴,十分感谢大家的阅读。
  今天遇到了各种问题,我也深刻认识到我的过错,现在我已经文案标注出来了(鞠躬)
  大家今天的评论我都认真看了,也有了很多的思考。我头一次写古耽,很多写作上的东西我都在慢慢的摸索,一些给大家造成阅读上的困扰我深感抱歉。
  首先是出场的人物,前期出现了蛮多有名有姓的人物,由于我脑子里有他们的人生线和各自的官职利益关系,所以就直接根据正常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来安排剧情。
  但我在行文中忽略了很多读者的阅读体验,为此我向所有读者抱以深深的歉意。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第十章 左右,我就尽量承担剧情衔接的人物以官职来称呼(即他们是做什么的)。但由于剧情需要,很多的人物在我的剧情是需要的。至于如何让读者记住,我将会更加努力学习。
  其实是关于大家说的有没有火葬场的问题,我理解的追妻火葬场的感情维度是攻会极度的痛苦、后悔和悲伤,这个在后续剧情是会有的,而且攻的痛苦是百倍千倍的那种。之所以没打火葬场的标签是是因为我觉得我剧情中体现出来的并非是一般意义上的火葬场。
  第三是关于错字的问题和一些写作上的问题,大家评论里找到的,我之后会逐一更正,感谢大家的批评指正。
  通过免费章节的二十章,大家应该会熟悉本文写作的文风,如果觉得与自己的爱好不相符合的话,希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十分感恩读者朋友的阅读,也感恩读者朋友花费的时间,很抱歉没有满足你们的期待。
  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人知道我在写小说,我也没有码字的基友一起聊天沟通剧情。我得到的反馈就是在网络世界里读者的评论和点击。所以我特别特别珍惜和大家共同阅读的缘分。希望每一个读者都能心想事成,幸福健康。
  原谅我废话那么多呀,以后不会在作者有话说这里长篇大论打扰大家阅读了。
  第26章
  都察院监可以说是京都里各大狱牢中待遇最好的, 由于关押的大多是待审的犯官,也曾是同僚,审官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纵使有仇怨也不会肆意虐待。
  陆云袖带着封竹西和徐方谨一同走, 不知为何, 越往里走, 心下有些异样,脑中盘算着目前为止案情的全部关联。
  而封竹西眉欢眼笑,走路带风, 案件终于有了重大的进展,验尸的结果说明浙江官员确有弊病, 现在就要审汪必应, 如此一来, 或许这个案件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初出茅庐半的第一个案件,便推翻了这样大的冤案, 沈修竹高低得对他多夸赞两句。
  但当他们走到关押汪必应的门口,几人的脸色突然变了。
  “你们凌/虐犯官?”陆云袖陡然凌厉的眼神看向了带路的司狱。
  封竹西和徐方谨则立刻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皆楞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汪必应身下垫着稻草,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不动如山,他骨瘦如柴, 素白衣裳上鲜血淋漓, 而面上眼珠的位置空洞无物,双手被砍掉,只剩空荡荡的袖管,好似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走。
  司狱面色难看, 露出了几分无奈,“大人明鉴,这汪必应押送进京前便是这幅惨状了,都察院已经让郎中尽力救治,但也时日无多了。”
  满心的欢喜化作了空无,封竹西不由得退后了几步,“他为什么会这样?尚未定罪便是革员,谁敢动他?”
  徐方谨三两步上前稳住他,又问,“他这是得罪了什么权贵?”
  司狱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分悲悯,“汪大人审理浙江杀妻案,为了寻找王氏的尸体,舍身忘我,去开了宋家冥婚的棺椁,这才找到证据,但也因此得罪了宋家。冥婚是民俗,上不管下不问,可有人散播出了汪大人开棺验尸的消息,民间许多冥婚买卖活人陪葬,一时犯案者自危,听说是犯了众怒,于是在汪大人下值之后残害于他,他移送京都的时候已经危在旦夕,双目失明,口舌被拔,双手被砍。”
  徐方谨心间浮上一抹哀痛,别过头去,“有人想借刀杀人。”
  “汪大人是好官,十多年来的考绩都是上等,好不容易升了官,却……”司狱没忍心在说下去。
  陆云袖慢慢走向前去,轻声说:“汪大人,我是刑部官员陆云袖,负责重审浙江杀妻一案。”
  可她也没再多说一句,狱房内久久的沉寂。
  眼下他目不视物,手不能写,口不能答,犯案之人残忍之极,已让他生不如死,她又如何能苛求他?
  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汪必应的身躯动了一下,接着是拼命地挣扎,所有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的脚拼命在扫动着身下的稻草,脚趾上是干涩的血迹,皲裂的纹路密密麻麻。
  徐方谨忽而定睛,喊道:“稻草下面有字!”
  两人连忙上前,帮着死命挣扎的汪必应将身下的稻草移开。
  里头的字终于显现出来,干枯的血液写成了几个乱七八糟的笔画,甚至很难让人连在一起,左一笔右一画,像是初学写字的孩童。
  陆云袖很快就联想到这许是汪必应用脚写下的,脚面十指破裂无状,血迹模糊,显然是反复摩擦导致的开裂。
  几人忙在地上细细辨认,司狱又提了烛火来相照应,又让人狱卒安顿好汪必应。
  徐方谨初学写字也容易犯毛病,他眯起眼来,全神贯注,手中心中不断比划,横竖撇捺组合在一起——
  “尸格,仵作。”他站起身来,换了个角度再看,定下后再对陆云袖他们说了一遍。
  陆云袖点了点头,“不错,应是这几个字。”
  正当她准备转头看汪必应的时候,却听到狱卒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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