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谢谢你,沈时青。谢谢你让我找到我失去的心。
  第14章 新年快乐
  你就这么来了不会有事吗?晚饭之后我们坐在沙发上休息,谭相怡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看样子她最先关注的是我来了,而不是我为什么来,侧重点的不同象征着不同的心理。我打心里地高兴,把阿星抱在腿上,这小家伙长了不少肉。我边帮它挠痒边回答:不会的,他们都去我舅舅家过年了我可是特地留下来的哟。
  这样啊。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分宠溺,那我是不是还蛮荣幸的?
  对啊。我顺着她的话说,所以有没有什么奖励?
  我发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真的想要奖励,只是一句活跃气氛的玩笑话。但她显然把这句话当真了,抿唇睨了我一眼,说了句等着就往卧室走去。
  怎么,还真的有奖励啊?我受宠若惊地呆坐在原地,觉得有点像梦。
  没一会儿她背着一只手出来了,神秘兮兮地要我闭上眼睛。我听话照做,视觉短暂消失却使我的听觉和触觉被无限放大。我感觉到她轻轻抬起我的手腕,套上一个冰凉的环,像是手镯,我小声问:是手镯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睁开眼看看。语气里带着一丝喜悦,好像此刻她不再是一个应该不苟言笑的成年人,而是可以放肆自己的青少年。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她送我礼物,但真的到这一刻我又觉得好不现实。银制的蛇形手镯很好看,我却莫名地开始自卑,想到送给她的那条拙劣的围巾,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可能是我的情绪太过于外露了吧,她总能敏锐地察觉到,并适时给予我安慰。时青。她无奈地托起我的下巴,很认真地告诉我,你送的围巾我很喜欢,因为那是你亲手给我做的。
  她不要我自卑,说现在我只是没有机会去买这样的礼物,但不意味着以后不会。谭相怡啊,你总是这么好,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为什么是蛇的形状?我低头看手镯,岔开了话题。
  然后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抽回手时还挠了两下我的下巴,好像真的把我当成阿星了。她问:猜猜看?
  这怎么能猜到啊,我撅着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只好求助性地看向她。
  在维多利亚时期,蛇形的饰品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她一字一句地说,好像要把每个字都刻进心里。
  我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几个小时之后谭相怡去隔壁的浴室洗澡,我则坐在她床沿上仔细端详这手镯。阿星这个调皮鬼好像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从我手里抢过手镯又是啃又是舔的,把它当成玩具了似的。
  正跟阿星玩儿着我听到了脚步声,谭相怡顶着半干的头发走过来,顺手把阿星怀里的手镯抢了回来,重新带回我手腕上:困吗?
  被抢了玩具的阿星很是委屈,窝在我怀里冲着谭相怡哈气。
  还行,没有很困。我拍拍阿星的脑袋,心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她这是在吃阿星的醋吗?
  反差萌,我突然觉得谭相怡好可爱。
  阿星从我这里讨了乖,便高傲地跃到地上,慢悠悠地踱回自己的小窝。另一边谭相怡也关上了灯,只留下一盏昏黄而暧昧的夜灯,拉过被子盖在我俩腿上,问:要不要看个电影?
  好啊。我倚着靠枕回答她。侧着头看她认真找电影的样子,很美,一如开春河畔的杨柳树。
  记不清看了什么电影,只记得看电影时我们坐得好近,她的呼吸在我耳中一度胜过了电影的声音。于我而言,她就是最好的一部电影,不用多加修饰就价值连城。
  她的眼睛真的好好看,宝石似的映射出屏幕的光。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微微侧过脸:怎么了?
  我们离得更近了,呼吸打在她的脸上,扑倒了细小的绒毛。这时候刚好到了零点,窗外各色各式的烟花齐放,把黑夜都点燃了。
  新年快乐。我们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望向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笑意。
  新年快乐,谭相怡。愿我们能拥有美好的明天。
  第15章 前女友
  初一这天我睡到了很晚,如果没有接连不断的鞭炮声与阿星饿肚子的催促,我想我还可以睡上很久。然而现实是不起床会饿死在床上,我可不想这么离奇地死去,所以只好打着哈欠坐起身,勾脚去够被阿星推到床底下的拖鞋。
  一出门便看见谭相怡已经穿戴整齐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佯装抱怨道:你怎么都不喊我?
  是我没有喊你么?她停下手中的活儿,颇为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八点那会儿我喊了你一次,你说你马上就起,过一会儿我去看发现你又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现在快十点了欸。
  喊过我吗?我咬着嘴唇细细回忆,好像是有一次。但那时候我正在做梦呢,正乘着滑翔伞在云彩里穿梭可能把她的话弄丢了吧。
  我自知理亏,却还是摆不下面子,嘴硬道:那说明我睡眠质量好。
  行。声音带着笑意。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多少有些幼稚了,于是把目光转向正在晒太阳的阿星当猫咪真好,整天吃吃喝喝玩玩睡睡,还被人类喜爱着。
  之后我们决定去外面逛逛。但毕竟是年初一,道路上人山人海,不时能听见小孩儿哭着喊妈妈的声音。听着有点心疼,我不由地离她更近了些。
  推搡之间,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牵着我走进一家商场,说:现在这儿玩会吧,外面人太多了。
  可能是风大的缘故,她的头发有点乱了,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帮她打理一下,却被她避开了。手僵在半空。
  怎么了?她收回牵着我的手,转身询问我。
  你的头发有点乱了。我抿唇。
  唔她拿出手机照了照,把头发捋顺,这样是不是好些了?
  嗯。我点头,却依然因为她避开了我而伤心。
  也不知道她是看懂了我的眼神还是不在意,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而是指着一排抓娃娃机问我要不要玩。
  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这些游戏机感兴趣。她回答说小时候家里人对她管得很严,不允许她玩游戏,等好不容易长大了,可以弥补一下小时候的自己了,却怎么也找不回曾经的心情了。
  我一扫之前的失落,接过她手里的游戏币,放大话说要把娃娃机里的娃娃都抓空。
  好啊。我想她在透过我看小时候的自己。
  但事实证明说大话是会被打脸的。一整筐游戏币都要见底了,我们才收获了四个娃娃。谭相怡还在跟一个小熊猫玩偶斗智斗勇,因为它长得真的太可爱了。
  最后的希望也被投入了机器里,谭相怡盯着半个脑袋进洞口的娃娃瞧了半天,还是把位置让了出来。还是你来吧。她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我好像是个游戏黑手。
  娃娃在她的说话声中精准入洞。我蹲下来把娃娃取出来,然后塞进她怀里。
  我运气好像还不错,分给你一点。
  她又一次被我逗笑了,把娃娃们装进袋子里,交给工作人员存放:那我先谢谢你咯。
  又在商场里溜了好久,路过餐饮区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两三点了,谭相怡建议停下来吃点东西,我刚好有些饿了,对她的建议点头称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不太好。坐下后我扫了一圈,倒也没看见什么熟悉的人,难道是她认识的?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眉毛紧皱着,难得的心不在焉。
  我碰了碰她的鞋尖,低声问:怎么了吗?
  还没等到她的回答,一道尖锐的女声就插入了我俩的对话。声音来自一个看起来三十上下的女人,裹着臃肿的白色羽绒服,毛燥的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扎起来,粗糙带有茧子的手正牵着一个吸溜着鼻涕的小男孩儿。
  女人好像认识谭相怡:相怡,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女人出现时我的右眼皮就在狂跳。初恋、怀孕、两三岁的小孩儿此刻我的脑子格外清晰,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面前这个小孩的妈妈就是谭相怡的初恋女友。
  可是婚姻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呢?如果事先我不知道她跟谭相怡是同龄,还以为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呢。化了妆也遮掩不着眼角的皱纹,冻伤了的手指粗的像胡萝卜,皲裂的伤口一定很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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