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第281章 热烈庆祝苍秾献姐出狱
  吃完怪药做完怪梦,苍秾连写写画画的心情都没了。反正牢里也没有观众,她索性平躺在那堆稻草上望着头顶牢房的石板,试着让自己的想象越过窗棂,飞回据琴城家里去。
  以前只想着自己像她们的累赘,即使舍下过去也没有关系。但如今想起诸多过往的碎片,有种从未想过的想法潜入心底,苍秾总觉得自己变了,但又搞不明白是哪里变了。
  没等她理清脑中乱七八糟弯绕打结的思绪,出狱的日子转眼就到。监牢门口铺上一块长长的红毯,锣鼓喧天舞龙闹狮,鞭炮和线香的烟雾弥漫缭绕,都在庆贺戚献重获自由。
  不止是阔涯馆众人,作为官府出面的窦东门也在场。一见苍秾和戚献从牢门里走出来,忆筠立即挥着指挥棒领导乐队奏乐,窦东门满意地说:“怎么样,是不是风风光光?”
  “这也太张扬了,”戚献被响在身边的礼炮吓得浑身一震,在热闹纷嚷的人群里游目四顾好几圈,问,“怎么没见你娘?她觉得我偷窥别人洗澡,嫌我丢脸不想见我?”
  “哪里的话,前几天那个蒲扇客不是越狱了嘛,我娘在忙她的事呢。”窦东门搀住脚步虚浮的戚献,把她交到忆筠手里,“献姐先回去,家里已经摆下宴会了,绝对有面。”
  又饿了一整天的戚献格外受用,点头说:“走吧。”
  有人聚拢三根点燃的线香,唱着经围绕苍秾和戚献转了三圈,寓意将牢里带出来的东西赶回去。红毯直从衙门门口铺到戚献家门口,一路上张灯结彩,分外热闹。
  相比起戚献那边的鲜花掌声,苍秾这边显得犹为落寞。丘玄生拉住她的手贺喜道:“苍秾小姐,恭喜你出狱。”
  看着她的笑脸,那种让人无所适从的感觉又来了。一切都因吃了那个怪人给的怪药而起,苍秾应付般道谢说笑,使借口支开了丘玄生,准备找窦东门问个明白。
  围着戚献的人群敲锣打鼓,还找了朵大红绸花送给戚献。苍秾挤进人群挪到窦东门身边,问:“二把手,住我对面那个房间的人是干什么的,她是为什么入狱的?”
  “那个啊,”周围太过嘈杂,窦东门不得不提高音量,说起话来如雷鸣一般,“她是个卖假药的。”
  苍秾就被这道惊雷打中了:“卖假药?”
  “她是个读歪了书的秀才,不问前程功名,整天就知道寻仙炼药。”窦东门大声回答,“后来她拿着她炼的丹卖给大家吃,毒害了不少街坊,判在牢里蹲六十年。”
  苍秾结巴道:“那……那她的药……”
  “都是假货,阎王才知道吃了会有什么作用。”窦东门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苍秾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苍秾悔恨地说:“我不小心吃了她给的药。”
  “可以啊苍秾,我们前脚刚走,你就在牢里学会嗑药了。我看你是坐牢坐出感情,舍不得走了。”岑既白一把揽住苍秾的肩膀,“二把手,你再把苍秾拉进去关几天。”
  “等等等等,献姐也吃了她的药。”苍秾捶胸顿足,转向窦东门告饶,“我们是被骗的,能不能从轻发落?”
  “这个嘛,”窦东门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背起手来说,“等我娘在邻县把蒲扇客抓回来再说吧。”
  她这副表情摆明了就是想搞鬼,苍秾悔不当初,恨不得找面墙一头撞死。见苍秾表情复杂,丘玄生跟过来说:“苍秾小姐,陌生人给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吃的。”
  苍秾委屈地说:“可是我已经吃了。”
  丘玄生认真思考,提议道:“回去我们找个医生给你和献姐看一看,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呢。”
  苍秾盯着她愣愣地眨眨眼,丘玄生问:“苍秾小姐?”
  听见她说话苍秾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扶住丘玄生说:“我突然觉得有点恶心……”又是那股奇怪的感觉,苍秾咬牙切齿地说,“玄生,你们一定要带我去看医师。”
  她整个人趴在丘玄生身上,丘玄生赶忙叫来岑既白和戚红,岑既白完全不着急,挥挥手说:“医师家里有得是。姑母和殷大娘今天也会来家里吃饭,我又可以见到姑母了。”
  “苍姁?”丘玄生掰着苍秾的胳膊架住她的身子,苍秾扭头望向岑既白,无助地问,“她们还想做什么?”
  “仇帮主家的搓澡阿姨狠狠地挫了苍姁锐气,她们当然是来给献姐面子啦。”戚红抢在岑既白回话前先行回答,摇头叹息一声,说,“没想到我家以前这么有权有势。”
  岑既白友好地拍拍她的肩膀,讽刺道:“没关系,你家以前有权有势也不妨碍你现在小偷小摸呀。”
  “这都是你姑母和岑庄主害的!”戚红陡然发难扳住岑既白的肩膀,“这么繁华,这么多钱,本来都该是我的。究竟要怎样的富婆才配得上我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岑既白被她晃得东倒西歪,惨叫声比欢迎戚献出狱的鞭炮声还响。丘玄生怕岑既白被她弄死,拖着苍秾抓起忆筠手里的花篮说:“别管这些了,一会儿到席上献姐有话要说,你可以给献姐献花篮啊。花篮忆筠都准备好了,怎么样?”
  戚红喜滋滋地抱过花篮:“好主意,多谢你了玄生。”
  接连解了岑既白和苍秾的危机,丘玄生累得长出一口气。就这样热热闹闹一路欢庆,好不容易从衙门回到家里。戚献的手下和朋友都等在院中,个个都急着上前跟她说话。
  吃了三天的牢饭的戚献顾不上这些繁文缛节,一下子扑到餐桌上一通胡吃海塞。戚红捧着花篮走到她身边,轻咳两下提醒道:“献姐,现在该你讲话了。”
  “吃了再说嘛,哪来的规矩?”戚献啃着鸡腿抬头,扬声说,“今天是我出狱的大好日子,大家伙儿吃好喝好!”
  经她这么一说,院里的气氛顿时欢欣热闹起来,分餐动筷、喝酒划拳,闹得整个院子都是欢笑声和吵闹声。
  跟戚献一起关了三天的苍秾也只知道往肚子里塞东西,丘玄生好心地送上饮料:“苍秾小姐你慢点,别噎着了。”
  苍秾仰头一灌,抓起桌上的酱油烤鸡就要撕鸡腿。丘玄生无心吃饭,转头看见岑既白在拿桌上的芝麻糕,赶忙操起心来,说:“小庄主,那个是给小戚红留的。”
  手拿芝麻糕的岑既白毫不在意,自己啃了一口低头送到小孩面前,那小孩毫不犹豫跟着啃下去。连专心吃饭的苍秾都傻了眼,惊叹道:“哇,她们的关系都这么好了?”
  “小孩子嘛,不打紧。”丘玄生还是喜欢打圆场,凑到苍秾耳边小声说,“主要是戚红不知道,要是让她知道小庄主给小时候的她吃吃剩的东西,肯定又要抓狂的。”
  “嗯,”苍秾若有所思地咬一口鸡腿,颔首说,“等下回小庄主得罪我的时候我就去跟戚红说。”
  桌上又送来一道烧茄子,丘玄生也拿起筷子,无暇跟同样忙碌的苍秾说话了。席间一脸沮丧的苍姁走过去,苍秾差点松口弄掉嘴里的鸡肉,想也不想就站起身来。
  都怪昨天那个古怪的梦,搞得自己有点感性过剩,想跟苦心孤诣帮她治病的模范母亲说两句。苍秾刚站起来,坐在她身边的丘玄生难免觉察:“苍秾小姐,你去哪?”
  “我去我娘……”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叫太肉麻了,苍秾清清嗓子改口说,“我去苍姁那边看一下。”
  丘玄生哦一声,苍秾又从桌上的烧鸡上扯下两个鸡腿,一手一个边吃边躲在桌下跟着苍姁走。苍姁拉着殷南鹄的手哭哭啼啼,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事,苍秾本要凑近看个清楚,挪过去的时候感觉身后一扯,像是有人踩住自己。
  回头一看,是丘玄生。苍秾问:“你怎么也跟来了?”
  丘玄生答:“我也想到苍姁前辈那边看一下。”
  “哦,那咱们一起。”苍秾刚要伸手拉住她,才发现手里抓着鸡腿,只好挥着鸡腿示意丘玄生跟上,“快来。”
  两人藏在桌底偷偷行进,桌上吃酒谈天声闹哄哄的,正好给两人做了掩护。跟随殷南鹄和苍姁走到戚献面前,两人挪到桌底,跟捧着花篮站在戚献身侧的戚红对上视线。
  低头看过来的戚红刚想说话,对面的苍姁就哼哼唧唧地说:“那个仇飞朦呢?我要叫她……叫她赔钱,说好的搓澡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我都被搓得被迫蜕皮了。”
  “不好意思,我刚从里头出来。”戚献尴尬地笑着,拉过忆筠说,“仇帮主呢?又跑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她刚出狱消息不灵通,忆筠压低声音唏嘘不已:“今天姓苗的上她哪儿找茬,听说打得血流成河。”
  “怪不得她没来。”戚献松手推开酒杯,转眼间就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我得去看她。”
  “今天是献姐出狱的好日子,总不能刚出牢门就去见仇帮主吧?”忆筠不会说话,戚红笑着说,“献姐你要实在坐不住,待会儿吃完席洗个澡我陪你夜里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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