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那两人不明就里抬头看她,苍秾把两人拉起来:“快出来帮石耳搬东西,小庄主受伤成瘸子了,光凭我搬不完。”
  班瑟疑惑地问:“石耳是谁,我为什么要帮她?”
  “石耳就是常给你们煮饭的那个人啊,院子里这些花草都是她种的。”苍秾不懂她为什么露出迷惑的表情,拉着班瑟转了一圈,问,“班瑟,你的占地面积怎么越来越大了?之前我们去琅州的时候你还没这么壮实。”
  “我不认识什么石耳,给我们煮饭的是汀源宝宝。”班瑟一撅嘴巴,正逢丁汀源提着菜篮推门进来,她小跑过去搂住丁汀源,“汀源宝宝,有奇怪的人来我们家了。”
  笑着进门的丁汀源也搂住班瑟:“苍秾回来了?”
  这场景看得苍秾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滑倒在地:“什么汀源宝宝,你不是很讨厌队长的吗?队长你在宝照城跟我们说你要和乐始退隐江湖,怎么又回了辅州?”
  “这还用问吗,我和乐始选择隐居在辅州。”臧卯竹也凑上来要搂丁汀源,丁汀源淡定地解释道,“所谓大隐于市,辅州城里人口成千上万,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苍秾没被她说服:“可班瑟为什么叫你汀源宝宝?”
  “我从琅州回到这里,听说石耳一走家里没人煮饭,所以就暂时顶上这个空缺。”丁汀源长叹一声,怜惜地摸着班瑟和臧卯竹的头,说,“你是不知道,当时班瑟和竹竹她们饿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还以为辅州闹饥荒了呢。”
  班瑟和臧卯竹的表情就像大脑皮层被摘掉般瘆人,臧卯竹笑嘻嘻地抱着丁汀源,腻着声音说:“汀源宝宝是我们的大救星,要是没有汀源宝宝,我们就要饿死了。”
  班瑟蹭得丁汀源差点歪倒,跟着臧卯竹说:“汀源宝宝你真好,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丁汀源勉强稳住没摔倒,拍拍两人的后背说:“班瑟宝宝和竹竹宝宝,吃饱了就去帮石耳把行李搬回家吧。”
  刚才还不屑一顾的臧卯竹和班瑟登时像打了鸡血似的,争先恐后跑出厨房外。这两人走后苍秾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人,凭借那冲天的怨气不用猜便知道是谁。
  苍秾走到那人身边蹲下:“乐始。”
  乐始气愤地磨刀:“我要杀了那两只蟑螂。”
  “别冲动啊,班瑟是双开门狂战士。”苍秾被乐始的表情吓得冷汗直冒,她说服自己稳住心态,装作没事般问,“我有个小问题求你解惑,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呀?”
  乐始睨她一眼:“什么问题?”
  苍秾搓着手,问:“你和队长收拾东西离开宝照城的那天我看见你扯了一下玄生,那时你跟她说了什么?”
  这件事也不算困惑苍秾已久,只是看见乐始突然想起,便问一声。谁知乐始立马冷下脸来,站起来拂袖而去:“我跟丘玄生说了什么关你什么事,别乱跟我套近乎。”
  没得到答案的苍秾讪讪回到马车边,那两个被丁汀源驯化的人已经把行李全都搬完。石耳好长时间没回来,家里乱得不成样子,今天褚兰不在家,只有丁汀源帮忙做家务。
  只会吃水果的班瑟和向来油嘴滑舌的臧卯竹自然不会做这些,褚兰一个人身兼打扫煮饭二职。她不是没有想过让邬丛芸来办,可惜邬丛芸洗盘子的方法是把盘子吃掉碎成瓷片,就算管筝能帮忙洗碗擦地,褚兰也还是累得几乎病倒。
  好在石耳今天回来,褚兰终于脱离苦海。当天夜里石耳大展身手,用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重新夺回家中地位。臧卯竹和班瑟全是墙头草,有了石耳就弃丁汀源而去,乐始对此终于松了口气,和往常一样坐在丁汀源身边靠着她。
  这顿饭是为丁汀源和乐始送行,日后二人便脱离团队,独自打拼。两人照旧留在辅州生活,同住一城见面的机会很多,众人也没有多少愁绪,岑既白却哭哭啼啼:“一想到明天要去上班,我就感觉到一阵说不出来的绝望。”
  她用力拍着轮椅扶手,丘玄生安抚道:“小庄主别担心,我跟丛芸队长说好了,让她接送你上下班。”
  “我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吃懒做等着别人来养我吗,人家是残疾人,还要被迫上班。”岑既白抹着眼泪,扯几下身边褚兰的袖子,“褚兰姐,你再替我上几天班行不行?”
  这段时间累得分身乏术的褚兰当即拒绝:“我自己有事要做,二侄女不在家,把铺子都交给我打理了。”
  岑既白又含泪望向对面:“石耳姐?”
  被臧卯竹和班瑟众星捧月的石耳一捋头发,有理有据地说:“我要留在家里做饭种菜,否则你们都得饿死。”
  岑既白又变换目标:“丛芸队长……”
  邬丛芸啃着桌角不回话,褚兰代为回答:“你们不在家的时候丛芸队长在编竹篓卖钱,别以为大家是吃白饭的。”
  怎么连机关人都在工作,休了长假的岑既白提不起劲,不得不继续寻找可以帮自己打工的幸运儿:“班瑟班瑟,你这么厉害,肯定有人给你交保护费吧?”
  班瑟自豪地说:“谁告诉你的,后山二百棵桃树是我负责,要不是我喜欢偷吃,早就是咱们本地的水果大户了。”
  此时顾不得别的,岑既白把目光移向语言不通的管筝:“管筝你呢?在我们绒线铺做事不用跟客人交谈,只要把合适的绒线交给客人就是了,很简单的。”
  管筝放下碗筷,说:“哕哕能哕绒哕哕哕哕哕的工作,哕哕哕州哕一文哕哕哕交流协哕的乌荼哕哕师。”
  她的话苍秾听不懂,只能凭借岑既白脸上的表情看出她的回答。丘玄生翻译道:“管筝说她不能替小庄主在绒线铺工作,她是辅州第一文化艺术交流协会的乌荼语老师。”
  管筝居然是教乌荼语的老师——苍秾和岑既白一样错愕,岑既白为偷懒锲而不舍,冒着被乐始当成敌人排除掉的风险对丁汀源挤出笑脸:“队长你呢?你最近有没有空?”
  丁汀源惋惜地摇摇头:“我和乐始都帮不了你,我们隐居需要一处新房子,正是急着用钱的时候。”
  丁汀源主动拒绝,乐始赶紧拉紧她的手:“队长你就不用辛苦了,我多接几单杀了么就能凑齐首付。”
  本来就是为了躲事才退隐,怎么能为此重新挑起争端?丁汀源把乐始拉到一边告诫她千万不能这么做,岑既白插不上话,边流泪边看向丘玄生:“玄生,我只能来求你了,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残疾人,帮我上几天班吧。”
  不等丘玄生回话,苍秾就挡到两人中间:“玄生要跟我卖花的,你别打鬼主意。认清现实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苍姁以前教过你的,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竟然拿姑母来压人,岑既白满腹怨言哼哼唧唧地继续扒饭。许久不吃石耳做的菜,除却前路未卜的岑既白之外的众人格外开心,或许久别重逢最让人欣喜。
  在找到合适的房子前丁汀源和乐始还要留在家里,邬丛芸喝完两箱机油后回屋编篮子,班瑟也带着两位队员跑到后山摘果子玩闹。苍秾推着岑既白回房间,丘玄生跑过来跟上两人:“苍秾小姐小庄主,我有件事一直放不下。”
  “我也是。这件事我瞒着你们很久了,如今说出来正好。”岑既白按住苍秾的手,抬头严肃地看着她说,“尤其是苍秾你,一定要听我说完,这个秘密跟姑母有关。”
  看她煞有其事,苍秾不免有些好奇。加上自己心里也有疑问,便道:“我也有问题想问玄生,我们回房说。”
  此时夜幕降临,山野间黑暗弥漫,秋风萧瑟。丘玄生先行进屋点亮烛火,岑既白在两人的搀扶下上床躺好,苍秾把烛台放到床头,和丘玄生一起爬到床上面对面坐着。
  岑既白深吸一口气,庄严地说:“苍秾,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会颠覆你往常的认知,请你做好准备。”
  “我倒要听听是什么大事。”苍秾了解岑既白的为人,知道这人藏不住秘密,耸肩说,“你说吧,我听着。”
  岑既白安静片刻,说:“其实,我是你娘的孩子。”
  苍秾差点翻倒下床:“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的血解不开秘药堂前的禁制,我根本不是我娘生的。”岑既白抓住苍秾的手腕,说,“姑母对我很好,就连你也经常跟我抱怨姑母待我比待你更亲,我们的生日还是同一天,这不就说明了姑母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丘玄生仿佛听到了什么在意的事,坐直来拉住岑既白的手问:“苍秾小姐和小庄主的生日是同一天吗?”
  “是啊,我和苍秾是同一天生的,十月廿九。”岑既白想起她不知道这事,详尽地说,“玄生你不知道,去年十月二十九你和苍秾在潼泷山,我在家开了生日会。”
  丘玄生望向苍秾,苍秾说:“当时在潼泷情况紧急,谁还记得过生日。”她又伸手掐向岑既白,喝道,“你浑说什么,生日在同一天有什么稀奇,凭什么说你是我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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