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是我自己。刚加入东溟会时总听人说起乐始前辈的业务能力,我一直非常景仰。”时英被丁汀源拉着,还是执着地看着乐始问,“为什么乐始前辈要背叛东溟会呢?”
  乐始还是没有好脸色:“哪来的为什么?”
  时英眉头一皱,攥紧丁汀源的手阴沉地说:“乐始前辈是个不忠诚的人,白费了我的景仰。”
  乐始嫌弃地问:“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个计划?”
  “时英妹妹,乐始前辈她并不是对东溟会不忠,而是她找到了值得追求的东西呢。”苍秾笑着分给丘玄生筷子,意有所指地说,“其实乐始前辈最忠诚了,只是你没发现。”
  “我才不信。”时英不听苍秾的话,低头搓着衣角。乐始也不肯领情,抬起头来对苍秾翻个白眼。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知感恩的人……苍秾对这种人无话可说,转而道:“闲话就不聊了,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们东溟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怎么一路上都在跟我们作对?”
  “严格来讲我不算正式的东溟会成员,只是为东溟会打杂的人而已。”时英走到粟羽身边,躲到粟羽身后说,“但粟羽是正式员工,让粟羽跟你们说吧。”
  粟羽把她抱到板凳上来,帮她把面皮拌开:“东溟会不像神农庄那样秩序井然,其下设有无数分舵,每个分舵的组员不计其数,恐怕连东溟会的首领也说不清。”
  热腾腾的面皮放凉到合适温度,不用解说的时英立刻抱着碗啃起来。一心弄明白事情原委的苍秾无心吃饭,问:“被乐始打昏的那个黑衣人不是首领吗?”
  “那只是琅州分舵的统领,与总管东溟会的首领不是同一个人。”丁汀源和丘玄生都没顾着问话,粟羽把佐料放到这两人面前,“东溟会设有无数分支,有的专管医学研究,有的负责笼络朝廷,而执掌暗杀追踪的那一脉叫做——”
  乐始放下瓷碗,接过粟羽的话:“仁德楼。”
  “仁德楼?”苍秾语调怪异,她撑着下巴说,“一个杀手组织叫这个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书院呢。”
  乐始冷酷地问:“你有意见吗?”
  苍秾赶紧摇头。粟羽无心吃饭,继续讲解道:“这些分支不计其数,各司其职维护东溟会在民间乃至朝堂的地位,因此东溟会并不出名,却教众甚多。首领刻意隐藏身份,唯有跻身高层的人才能得到与首领结交的机会。”
  把酱料吃到嘴角的时英放下碗筷,揣着两手问:“粟羽那么厉害,有没有见过总首领?”
  “嗯……”粟羽沉吟片刻,对此前的陈述纠正道,“唯有跻身高层且有心结交的人才能见到首领。”
  “原来粟羽是高层啊?”一直旁听的丘玄生大为诧异,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加入东溟会呢?”
  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粟羽毫不避讳地说:“我想趁着年轻把钱挣够了,后半辈子好过得轻松快活些。”
  丁汀源问:“可是当杀手很危险的,你不怕出事吗?”
  粟羽无所谓地摊手:“挣快钱的方式就那么几个。”
  “也是呢,”丘玄生讪笑两声,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那个……那个奇怪的手是什么东西?”
  “奇怪的手?”粟羽顿了顿,说,“我还想问你们,那只手你是从哪里弄出来的,这不是东溟会的专利吗?”
  不知她是想扯开话题还是真心求教,总之喵可兽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苍秾立马打岔:“别问玄生,说东溟会。”
  像是早就知道她们不肯透露,粟羽没多纠缠:“那是东溟会的秘密项目,是一项叫人造生命体的研究,似乎是首领想人为创造出一个独立的生命,”见众人面露不解,粟羽叹气道,“简单来说,她想绕过大众熟知的方式造个人。”
  “什么?”苍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着说,“想要孩子可以去领养啊,搞科研的人就是奇怪。”
  “这就不是我这种无名小卒能知晓的了。”粟羽面无表情地说,“这项研究持续了二十多年,最后也仅仅是造出了那种虽然能行动却只会听从命令的东西。”
  丘玄生紧张地问:“那是怎么做出来的?”
  “做法仅限那群搞研究的人知道。”粟羽露出个自己也不太清楚的表情,“但这种怪手曾被借到仁德楼,用于远距离的刺杀。可惜这东西造价高昂,无法大规模投入使用。”
  乐始嫌弃道:“好恶心。”
  丘玄生低下头,坐在她身边的苍秾凑近些小声安慰道:“放心吧,乐始说的是东溟会的怪手,不是喵可兽。”
  乐始毫不留情地说:“那个也恶心。”
  碍于这人的威势苍秾也只好低下头。方阑还等着和时英去放灯,时英吃完面皮就跟着母亲走了。众人心照不宣地没向方阑讲起她加入东溟会的事,粟羽对此很是感谢。
  解决掉剩下的面皮,带头参观的倪林提议道:“时候不早了,大家一起去土地庙许愿吧。”
  大家没有异议,粟羽独自去把钱易黛和岑既白找回来,丁汀源和乐始推着倪林一路走走停停,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因着乐始的恶评,丘玄生从离开面皮摊位起兴致不高。苍秾故意跟她找话聊,问:“玄生这次想许什么愿?”
  丘玄生答:“和上次一样,希望苍姁前辈早日醒来。”
  真是好孩子,只有乐始那种道德败坏的人这么狠心。苍秾感动得不行,一把把丘玄生捞过来,搓着她的脑袋连声说:“没关系玄生,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丘玄生没听懂:“什么很努力?”
  “在大明塔的时候,多亏有你和喵可兽,玄生真的很努力了。”苍秾抱紧她,跟丘玄生相互倚靠着说,“我看见队长夸奖乐始的时候你很羡慕,没关系,现在给你补上。”
  原来她是说这个,丘玄生都记不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周围的彩灯照得两人脸上红通通的,丘玄生推几下苍秾说:“我不是在羡慕乐始啦,真的。”
  “不用这么懂事的,乐始就是欺负你会退让。不用羡慕她了,你也可以得到夸奖哦。”苍秾用力摸丘玄生的头,感觉到怀里的丘玄生有点僵硬,她恍然大悟,“还是说……”
  还是她当时看的是丁汀源,自己完全是无关人员?苍秾缓缓停下动作,丘玄生抬头看她,苍秾踌躇着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还是说,还是说你只想要队长的夸奖?”
  “没有,不是队长也……”丘玄生慌忙解释,她沉默一阵,伸手回抱住苍秾小声说,“这样的感觉也很好。”
  还好不是自作多情,苍秾有点飘飘然,和她抱了一会儿才发现丁汀源等人已然走远:“糟糕,跟不上她们了。”
  两人赶紧追过去,又在庙前等了好半天,寻找钱易黛和岑既白的粟羽才带着人回来。隔着老远就看见坐在轮椅上撑着伞的岑既白,倪林问:“小庄主怎么坐着轮椅打伞啊?”
  伞下的岑既白黑着脸没回答,推轮椅的钱易黛就傻笑着回复道:“嘿嘿,嘿嘿嘿嘿。”
  她傻笑时的口水滴到伞上,丘玄生惊呼道:“一袋钱你怎么回事,你的智力也不见了?”
  “一袋钱吃多了醪糟糖丸,”岑既白悔恨地抹眼泪,“早知道就不让她带我了,弄我一身口水。”
  给了钱易黛一拳让她恢复神志,乐始擦干净沾着口水的手说:“人齐了,大家快去许愿吧。”
  面对她的暴行,众人俱是大气不敢出。土地庙里烟雾缭绕,香客摩肩接踵。排了好半天队才到蒲团前,经由灯光的衬托庙中的神像无比高大,一看就有种有求必应的感觉。
  认真许下心愿,一行人在庙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倪林积极地调动气氛:“我们银槐堡的规矩,许了愿望就要大大方方说出来。我求的是流年顺遂,你们呢?”
  钱易黛傻笑:“我许愿粟羽能喜欢我,嘿嘿嘿。”
  粟羽屏蔽她的信息:“我自然是求财运了。”
  “什么?要钱?”钱易黛怪叫一声,抱住粟羽说,“我们家就是开钱庄的,跟我在一起就能坐拥金山银山!”
  粟羽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捋下来,乐始牵住丁汀源的手,说:“我许的愿是和队长一直在一起。”
  “我许的愿是大家都平安,”果然队长的愿望无关自己,乐始正要低落,丁汀源揽住乐始的肩膀,“当然包括乐始啦。”
  乐始又振奋起来。丁汀源看向丘玄生,丘玄生还是不好意思,说:“我的愿望没有变,还是苍姁前辈快快苏醒。”
  岑既白一拍大腿:“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愿望?”
  苍秾再次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许的什么愿?”
  岑既白即答:“岑乌菱暴毙。”
  苍秾呃一声:“好邪恶,不过很符合你的作风。”
  岑既白不满地问:“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比你高尚多了,”苍秾得意地扬起下巴,清清嗓子说,“我希望玄生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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